雖說梅如煙迫切,但未免造成別人的反感,還是沒有天天往睿王府湊。
蕭臨對於賢王側妃進自己府邸一事問了問烈風,便沒再多問一句,就算好奇一向高冷的步涼這次怎麼這麼好心也都沒去解疑,看來步涼查證尋歡之事他氣得不輕。
結果,他不來找步涼,步涼也樂得輕鬆自在,更在梅如煙第三次登門拜訪之際邀其一道趕集去。
“早就聽聞墨緣樓之名,今日得見果真如傳聞中一樣,納百川藏天地。”梅如煙跟着步涼到了目的地纔看着滿目的書架,便不由自主地感嘆了起來。
步涼覺得奇怪,一邊往裡走一邊半側着身子問道,“梅側妃入平都應有些年頭了吧,這聞名天下的墨緣樓居然不曾到訪嗎。”
說來慚愧,梅如煙微微頷首,“妾身懂得不過都是些歌舞坊裡的東西,這些舞文弄墨的學了也怕貽笑大方。”
步涼不以爲然,“墨緣樓裡的書籍多了去,那些文縐縐的東西不過只佔一隅。今日我帶你來就是找些樂譜的。”
墨緣樓以藏天下羣書而享譽天下知名,圓狀塔樓籠共五層,琴棋書畫、史記兵書國策野史乃至醫書可謂包羅世間萬象,引了不少的各路行家好學者趨之若鶩。
文雅些的東西女子也學,爲避免麻煩墨緣樓就將附庸風雅適合女眷閱覽的書卷擱在了最頂層。樓裡的夥計引着步涼與梅如煙扶梯而上攀至第五層。
每層的佈局都一樣,書架整整齊齊如八卦陣環繞在重心,臨窗一圈分隔了數間小廂房,房內寬榻矮几珠簾隔斷香菸嫋嫋。
夥計躬身遞上一沓厚厚的書目,“本樓有的書名都記在這上邊了,貴人若有需要可召呼小的給您送來,亦可自行隨意翻閱,若需器樂棋盤對弈皆可隨時吩咐小的。”
碎玉上前賞了幾顆碎銀子,“知道了,去沏壺今年的新茶送來。”
梅如煙笑道,“王妃身邊的丫鬟都甚爲伶俐,可今日怎不見那位西荷姑娘呢”
步涼擡手撿過那本書目,癟癟嘴道,“怕她把這座樓給壓垮了,就留她繼續在府裡吃包子。”
沒甚笑點的一句話,風月場裡久待過的梅如煙卻很捧場地拈着手巾掩嘴輕笑,還不忘誇了步涼一句,“王妃,說話真有趣。”
“今日前來是想爲你找點樂理方面的東西,你常往睿王府走動終究人多嘴雜,要領我都已交給你,回去多加練習便可。”
梅如煙聞言便想起身謝禮,哪知步涼居然徑自往廂房外走了去。
躲在被窩裡想了些日子,又得西荷點撥之後的碎玉算是開了竅,見着梅如煙想跟去便隻身擋在了跟前,“主子是替梅側妃找書,梅側妃不若再此品茶等候。”
想想,步涼對人向來冷情並不喜多言,兩人相交不深,寸步不離得跟在身後,話少倒也尷尬。於是,梅如煙點點頭又回到了寬榻上,捧起那本書目細細看了起來。
步涼慢步走在滿目的書架之中,指尖刮在書冊下吊着的名牌上,很是仔細。
轉了老半天,終於瞅一本中意的,停下腳步想都沒想的就斜着身子靠在了書架上翻了起來。
“有翹楚的消息了嗎”
靜守在書架另一邊的崑崙低聲回道,“回主子,還沒。”
步涼不耐煩地嘆了口氣。
崑崙像是覺得這位祖宗的氣不夠高似的,又繼續添了句,“不過,應該快了。主上也已經派出了暗衛前往各地打探”
步涼啪得一聲合上書,“我爹怎麼知道了”
“是步文儆擔心主子,所以給主上送回了消息。”
“那我爹知道,我嫁人的事兒了。”
崑崙沉默,沒敢答。
步涼心裡打起了鼓,心知完了。但,因着目前的這個身份,估計她爹暫時不會在沒有籌謀好一切有所行動,因此她還有些時間。
“我已給杜栓吩咐過,讓他宮裡打探誅炎訣下訣一事,殺手的事兒暫時別管了,先幫我爹找到東西再說。”步涼只希望,能夠將功補過他爹能少刮她幾刀便好。
想想她爹上官賈士吹鬍子瞪眼的樣子,步涼就不禁打了個冷顫。
回過神來,發覺崑崙還在書架後站着,頓時發怒低吼,“你還在這兒幹嘛,找東西啊”
崑崙一臉哭相,委屈回道,“屬下是怕主子還有其他吩咐。”
“沒了沒了,趕緊滾不對,回來”
剛要往着窗戶跳的崑崙立馬又轉回身,雖說步涼看不到,仍是恭敬地佝着半個身子候着話。
“去把步文儆的右手摺他幾日,讓他沒事兒閒得慌。”
人家本是好意,擔憂她出事兒才擅自傳遞了消息,只因這主子不樂意就得好心當做驢肝肺,崑崙在心裡爲步文儆嘆息,但乾脆地回了個“是”以後就閃身不見了身影。
因這麼一茬子事兒步涼徹底沒了興致,隨手抽了本書甩給了梅如煙就擺道回府了。
可原想回奈何苑悶頭睡大覺的步涼,剛一踏進府門就撞見一臉笑意候在門口多時的孫二貴。
“幹嘛”步涼沒好氣地吼道。
“回王妃,王爺說見您一回來就請您去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