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命。”
“誰的”
“天下的。”
“”蕭臨垂首冷然一笑,“好。”
夜幕落下,春雨無聲。
步涼攏着厚厚的斗篷起身走到窗外,敲開窗桓任性地坐了上去。崑崙悄無聲息地從房頂躍下,安靜地跪在了窗外的草地上,面帶難色。
擡頭看了看天,步涼苦澀地笑了笑,“本想着能住進錦軒宮,跟桓兒見上一面,卻不想竟被人下了茴夢香,最後又被送回了睿王府。真是可笑至極”
崑崙咬着牙,將頭埋得更低了些。
步涼瞟了他一眼,道“是我失策,與你無關。”
“我聽碎玉言,中毒之事與太子有關”
崑崙聞言,沉聲回道,“錦軒宮守衛森嚴,屬下只知東宮暫封,大周皇帝派內廷司追查。”
“內廷司”步涼冷笑,“多半不了了之。”
崑崙頓了頓,道,“屬下願冒死入錦軒宮,取蕭胥人頭,一解主子心頭恨。”
蕭胥是大周太子的名諱,崑崙忠心,自是知道步涼睚眥必報的個性,所以纔有此提議。可聽他激情滿憤地說完後,步涼卻是譏諷一笑。
邊提着脖子上的毛領,邊訓道,“早跟你說過多動腦子。你當真以爲蕭胥下得了那毒,還是如此明目張膽的告訴所有人,他乃兇手你當他跟你一樣的沒腦子嗎。”
“那”
“那什麼那,先保命再說。日子長着呢,膽敢算計我的人,豈會放過,待查出他是誰,我定要喝了他的血。”
步涼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瓷瓶來遞了給他,“找到翹楚,讓他把解藥練出來。”
是了,只要找到神醫翹楚,就必定能解天下所有的奇毒。崑崙定了定心神,也不再似之前那般慌亂,恭敬地接過瓷瓶。他眼尖地看到步涼指尖的紅點,神色一暗。
“主子,能否給屬下一個方向,這樣便能早些找到翹大夫。”
步涼擡手隨意看了一眼,“遍地找吧,我也好些年沒見過他了。放心吧,這條紅線還不會輕易綿延到肩頭,你們尚有一年的時間找他。”
“是。”
茴夢香此毒不會立即要人命。茴夢,迴夢,意有讓人如夢初醒之意,在有限的時間裡認真對待此生。
既然害她的人給了步涼時間,她自然不會浪費,等着茴夢香的藥勁兒過了,步涼也就重新穿戴好華服,光鮮亮麗的出現在了衆人面前,亦給了步文儆不小的安慰。
“內廷司經數日查探,得出太子無辜,兇手成迷的結論。因中毒之事發生在錦軒宮內,實屬錦軒宮守衛疏漏,皇上未免此事鬧大,髒了東宮的門,污了錦軒宮的面子,便着令內廷司繼續追查,卻未規定時限。多半”步文儆欲言又止,其意不言而喻。
步涼點了點頭,喃喃私語似的動着嘴脣,“既然想殺我一次,兩次,必不會就此作罷。你尋着機會查查我在梅臨殿那些日子食用過的東西都是經誰手,把那些人都好好盯緊了。”
“是。”步文儆也輕聲應着,未敢做太大的動作。他偏頭看了看奈何苑門口守着的孫二貴,皺了皺眉,轉而提高聲調朝步涼道,“王妃此番連遭劫難,爲父深感不安,特地給你尋了個好使的護衛。”
護衛
步涼亦是眉頭微蹙,卻見步文儆給了碎玉一個眼色,碎玉便出了門去,沒一會兒身後就帶了個人進來。
看着眼前晃過的黑影,孫二貴仰直了頭看着比自己高出兩個頭的女人,目瞪口呆的嘴角不住地抽着筋。他原想着,睿王妃就已經夠高的了,哪想還有更高的女子,這怕足有五尺七寸高吧。
“西荷,趕緊見過睿王妃。”
一大尊的西荷依言朝石凳上的步涼跪了下來,規矩地磕了個頭。
步涼笑笑,扶着西荷的手臂讓其起來,不經意地附在耳畔道,“你怎麼又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