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朝回門,縱然在禁足,按照規矩步涼還是得在蕭臨的陪同下回步府一趟。
一大早,步涼貓着身子鑽進王府門前備好的馬車時,蕭臨已經斜躺在裡面了,還是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盯着書看。
”喲,王爺早啊。”步涼不吝禮節,很是寬厚的打起了招呼。
等着她落了坐,蕭臨連眼皮都沒動的問道,”就你一人”
這是在問碎玉的行蹤吧。步涼眉梢揚了揚,”碎玉說,她先回府通報了。”女兒都被掉了包,能不事先回去知會步文儆一聲嗎。
可蕭臨卻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沒作聲。
步涼堆起笑打起哈哈,沒個正經地問道,”王爺這麼關心妾身的丫鬟,可是看上她了想要留着做通房”
被人打趣兒,蕭臨只象徵性地抽了抽嘴角,讚賞道,”步姑娘的心很寬,所以連被人懷疑下毒殺人都能鎮定處之,穩若泰山。”
步涼瞥去一眼,宛然,”王爺都說只是懷疑罷了,妾身等着證據確鑿的時候,再急也不遲啊。”
果真心寬。蕭臨從袖口掏出準備的東西遞到她面前。
一看,不就是那張三年的”自休書”嗎。
蕭臨道,”找到真兇,證明你的價值,再將此物交予我,協議便達成。”
步涼哼了哼,”且不說查案是捕快做的事兒,王爺切莫忘了妾身正被您禁足怎麼找出真兇啊。”
”這樣不更能體現步姑娘的手段嗎。”蕭臨冷言。
步涼斂了笑意,心憂昨夜在房頂偷聽莫不是被他發覺了下一刻便否決了這份擔憂,雖說她的功夫稱不上絕頂,但輕功一流,難遇敵手,蕭臨估計只是想以此爲難她而已。
同在平都城裡的步府,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就到了。
步文儆早就帶着家中奴僕候在了大門前。碎玉跟步涼說過,她與真步涼一直都生活在大周邊境的小城,從接到賜婚的聖旨開始,兩人就開始謀劃李代桃僵之事,來到平都準備婚事期間對任何人都是戴着面紗,故而,除了步文儆與碎玉以外均沒有人知道真的步涼到底長着什麼模樣。
因此,步涼踏下馬車所有人都似初次見面的驚豔。步文儆在微微愣神之後便若無其事地領着衆人跪地迎接。
然而,就在行完禮準備拾階入府之時,馬蹄聲聲敲得人莫名心慌。循聲望去,一輛馬車疾馳而來,車輪未穩便從車窗裡探出一個腦袋來。
”王爺,我家小姐今早接旨奉命入奉鬆寺帶髮修行爲國祈福,即刻啓程。現人已到北城門了”
聞言,蕭臨頭也不回地轉身拉過烈風的馬,撂下一句,”護王妃回府。”
絕塵而去。
步家人都驚了,大張着嘴半晌沒反應過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的時候,碎玉兩步並作一步衝到步涼身旁來,跺腳直跳,”他們傅家人太欺負人了,今天可是回門日啊,王爺簡直、簡直”餘下的話在烈風警告的眼神中沒了蹤影。
原來方纔來的是傅曲意的人啊,得嘞她步涼還沒去當尼姑呢,傅曲意倒先行一步了,這大周皇帝的心思還真是難猜啊。
看着沒了煙兒的身影,步涼淡淡的笑了笑,側身一直靜靜審視自己的步文儆。
步文儆屏退下人,將步涼帶至書房中。
”小女任性,姑娘仗義救我步府上下幾十口人命,步某銘感五內。姑娘雖不肯表明身份與目的,在下亦不敢強求。但,紙終究包不住火,欺君之罪恐連累姑娘,還請姑娘按照在下安排以便全身而退。”
趁着步文儆說話的功夫,步涼繞到書案後拿着紙筆龍飛鳳舞地畫了幾筆,待着步文儆沒喘氣兒的說完話,她也收了筆。
看着眉心緊蹙焦頭爛額的步文儆,步涼勾着嘴角一躍坐上了書案。
”不是我不表露身份,而是碎玉還沒資格知道我是誰。”說着,步涼朝步文儆丟去方纔的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