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思園裡,這杖刑剛到一半,喬雅就沒了反應。下人們只覺是主子平日裡養尊處優吃不得這苦,所以也就將人擡回了學林雅苑將惜着,但哪知就一會兒的功夫,貼身的丫鬟上藥時卻發現這人的氣息微薄得很,再找大夫來時,人也沒救了。
蕭臨和步涼趕至學林雅苑時,水彎彎已早一步到了,正捏着錦帕沾着眼角站在院子裡抽抽嗒嗒喚着好妹妹。一見蕭臨踏入園,順勢就撲了過來,伏在他的胸口替喬雅申冤,明裡暗裡的把矛頭指向跟在身後的步涼。
步涼不爽地瞪了她一眼,然後直挺挺的負手進了主屋。
屋裡都是伺候喬雅的下人,見罪魁禍首來了,眼裡都寫上了憤懣,守在牀邊上的貼身丫鬟尋歡更是跟個木樁子似地不移分毫。
孫管家上前訓斥,”大膽尋歡,王妃是來送雅主子最後一程的,還不讓開。”
尋歡咬着脣瓣看了一眼跟着進屋的蕭臨,轉而像是得到了莫大勇氣似的鼓瞪雙目,擡起食指怒指步涼,”少來貓哭耗子假慈悲,主子就是被她害死的。二十杖啊,她就是故意要讓人打死主子,以掩蓋主子告發她的事實。王爺”
她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朝蕭臨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請王爺爲主子做主,主子不能這麼不明不白的就死了啊。”
”是啊。王爺,雅妹妹死得可真是冤枉啊。到底是伺候了王爺好些年的老人,王爺可千萬不能讓雅妹妹死不瞑目,地府含冤啊。”水彎彎也在旁附和,估摸着是要把今日掌摑之仇給報了。
衆人的心思,蕭臨自然清楚。他也不急着表態,轉而看向步涼,問道,”王妃,你當如何言說呢”
步涼不出意外地翻了翻白眼珠子,吐了兩字兒,”埋了。”
在場人,””
水彎彎冷笑,”王妃這是急着毀屍滅跡嗎。”
步涼反問,”那你倒是說要怎麼做難不成要追究我的責任。喬雅犯了規矩在先,我按理處置無可厚非,她身子弱受不了死了,又反倒怪我的不是規矩是我讓她破的嗎,板子是我打的嗎。要這麼說,以後這睿王府任誰都可以沒個規矩,反正這懲處不重,奴才都可以翻身當主子。”
”王妃這是強詞奪理,雅妹妹是奴才嗎。”
”不是奴才又是什麼,別說喬雅是個侍妾,就算你這個側妃不照樣沒入皇宗司的族譜嗎。所以,睿王府裡上上下下就只有兩個正經主子,一是王爺二是王妃。王爺,妾身可有說錯”蕭臨想要隔山觀虎鬥,步涼偏不讓遂他的意,直接將他拉到了漩渦之中。
水彎彎不甘示弱,乾脆交疊着雙手跪下地去,規矩地朝蕭臨行了個正禮。”王爺,王妃雖所言不假,但到底是一條人命。若此後府中規矩懲處沒個尺度,今日之事定會重演,還望王爺三思。”
四思都沒用。步涼繼續翻着白眼,不耐煩地揮着手下令,”趕緊把人處置了,還放在那兒招蚊子呢。”說着,上前一腳踹開尋歡,朝牀上的喬雅看了去。
”孫管家,厚葬雅兒;王妃處置不當,禁足一月反思。”
探去挑開牀帳的手頓住,步涼盯着榻上安靜的面容,嘴角一彎,轉身也衝孫二貴道,”那孫管家煩請你帶路,送我回奈何苑。”
啊孫二貴愕然。這王妃都不反抗一下嗎,剛纔不義正嚴辭的教訓水主子,力表自己的無辜嗎,怎麼這會兒就孫二貴搞不懂,看了一眼蕭臨,得了默許才朝步涼做了個請。
可也就是步涼禁足不到兩個時辰,碎玉就急衝衝地跑了回來。上氣不接下氣地道,”糟了,糟了小姐,遭了”
步涼握着在蕭臨書房順手拿的一卷孤本,不甚在意的笑了笑,”怎麼喬雅的死因終於被人看出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