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殤再次穿越,有了身體感官,最先感覺到的,是正在被人按住手腳,強行往嘴裡灌着草藥,苦澀難喝至極的藥滑入喉嚨,掙扎也沒有用,還嗆到了,不停地咳。
剛穿越過來,她就差點被藥汁嗆死。
從來都是身居高位的她很久沒有感受過這樣被人逼迫的感覺了。
眼睛勉強睜開一條縫,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都是那種古裝劇裡的打扮,有人厲聲說“繼續灌,夫人有命令,必須讓他全部喝下去,不然沒用。”
擁有着豐富藥學經驗的她知道這不是什麼毒藥,而只是一碗普普通通的迷藥。
知道了藥效之後她就不在掙扎了,反正她有能力自保不會出什麼事情的,而且她是有大氣運的,逢凶化吉,遇難成祥都是基本操作了。
就當是睡一覺好了,正好接受記憶。
幾個嬤嬤灌完藥,就轉身離開。有幾個剛纔掙扎着被打到的心中憤恨,不願走,要折磨一下她發泄,但旁邊的人扯了他一下,小聲說“大小姐,明日就要送進宮裡了,身上要是有傷,我們說不準都會惹上麻煩。”
那人一聽,果然有些顧忌,但還是心有不甘,惡毒說“我呸,什麼狗屁大小姐,過得連我們這些做下人的都不如,平日裡的吃食份例不都是我們的,夫人都默許的,右相府里根本沒人把他當回事。呵,現在宮裡那位要藥人治病,還不又是她被推出來。要我說,她的命比我們還賤。到那樣的暴君跟前去,還能有命活嗎?”
旁邊人拉他,“別說了,人都昏過去了,你說她也聽不見啊。趕緊走吧,這裡都是藥臭味,忒晦氣,你不嫌我還嫌呢。”
說完,他們果然嫌棄地嘔了一下,都走了出去,還把門從外面鎖上了,似乎就是爲了防止裡面的人逃跑。
無殤迷迷糊糊的感覺到周圍簡陋的環境,破爛的桌椅,對於原身的糟糕待遇有了一定的瞭解。
這次,她的身份也算得上高門顯赫,就是命不好。
葉蓁蓁,右相府的大小姐,原配正妻所生的嫡長女。她的母親是將軍府的大小姐,父親是寒門貴子出身的右相大人。
只可惜父親另有青梅竹馬,卻爲了出人頭地哄騙着葉母嫁了過來。這些年將軍府鎮守邊關甚少回京,葉父就納了青梅竹馬的秦姨娘爲妾。仗着將軍府的人不在,寵妾滅妻,活生生的逼死了原配,將側室扶正。
原身這個孃親早逝,父親不疼的女兒佔了繼室所生二小姐的嫡長女身份,自然是那些人眼中釘,肉中刺。
原身能長這麼大是因爲將軍府還在,她這個將軍的外孫女若是和她母親一樣病逝,就要和將軍府結仇了。
只是活着是活着,府中的下人一個個都不把她放在眼裡,只有一個貼身婢女向着她,也被繼母趕走了。
至於他們方纔說的暴君,就是剛剛登基的新帝。
那位暴君,性情殘暴,喜怒無常,嗜殺無度,堪比修羅惡鬼。只要誰忤逆他讓他不痛快了,必定血濺當場。要問這樣的皇子爲什麼能登上皇位,其實原因也很簡單,就是因爲其他皇子都鬥死了,只剩他和一個宮女生的庶出皇子了。
一個有治國之才但性情暴戾的嫡皇子,有個左相外公。
一個榆木腦袋懦弱怕事,又毫無背景勢力的庶出皇子。
誰更適合登上皇位,顯而易見。
而且暴君的易怒嗜殺也不是沒得救,這都源於皇后懷孕時被下藥,落下的頭疾,真腦子有病,他一旦發病頭痛,就會雙目赤紅,忍不住殺人,見血了他纔有所緩和。所以,太醫院的御醫都想盡一切辦法,想要治好皇帝的頭疾。
終於,老御醫提出了新的治療方法,以人爲藥,找陰年陰月陰日生下的人,服藥並泡藥浴,然後和皇帝結合。
無殤,不,現在是葉蓁蓁了,她震驚了,她無語了,養藥人,與藥人結合解毒,這算是什麼道理!
不過不管她怎麼不能接受,她現在就是那個即將被送進宮的那一味藥。
不用問,那個殘忍嗜血,暴虐無度,殺人如麻的暴君就是她要找的愛人了。不得不說她這個身份的確是最符合的,也是最容易接近那個人的,可是她怎麼就那麼不舒服呢!雖然她現在是願意的,但是右相府的人敢這麼對她,也是要付出代價。
第二天再次被灌入了過量迷藥的葉蓁蓁迷迷糊糊的被人換了衣服,擡進了一頂小轎裡。
葉蓁蓁在轎子裡晃了半天,被晃醒了一段時間的,但慢慢適應之後,無聊的她晃着晃着又睡了過去,這一次知道轎子停下來都沒有醒。
她是睡的好好的,可是嚇壞了外面伺候着的宮人。
到了殿前,迎接的太監奇怪怎麼半天沒人出來,有些遲疑地叫了兩聲,卻沒有任何迴應。太監頓時臉色一變,連忙上前掀開簾子,裡面的人靠在轎子壁上,臉色蒼白,閉着眼睛,一動不動。
太監嚇壞了,該不會是不願進宮自尋短見死了吧?!
也不怪他會這麼想,畢竟一個千金小姐被無名無份的送來當藥人,聽說還是將軍府的後人,性子貞烈一點的那肯定是要尋死覓活呢。你說這人死家裡多好,死在這招來晦氣不說,說不得還要連累他們性命。
宮人都一臉惶恐地圍在轎子外,不敢上前亂動,就怕真出什麼事了,會怪到自己頭上。一個個都如臨大敵的謹慎恐懼。
而坐在轎子裡的葉蓁蓁,毫不知情,依舊睡得香甜。
沒過多久,御醫就趕過來了,沒辦法現在藥人那可是重中之重,誰也不敢懈怠的。
御醫心中暗暗爲自己叫苦,不過是上前掀簾子的時間,他心裡百轉千回,想了不少。
但這一切擔憂,在看清轎子裡的人時,都變得一言難盡起來。
因爲心情大起大落,太過複雜,他都沒急着叫醒人,而是退了出來,看向眼前幾個宮人,面色古怪問“誰說她死了的?”
那個小太監忙答“奴婢看這位小姐面色慘白,一動不動,於是就……”
張御醫鬍子微動,頓了會,才緩緩說“日後別瞎胡說,小姐她……只不過是睡着了。”
聞言,所有人都震驚到控制不住,猛地擡頭。
……睡、睡着了?!
這怎麼可能?!
所有人都感到十分的不敢置信,他可是要被送到暴君榻上的,隨時都有可能人頭落地,這樣還能睡着,這位小姐是瘋了,還是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