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書卿心裡有事,聽曲兒的時候也是心不在焉的,不過聞訊趕來湊熱鬧的禮親王倒是毫不見外的指使着賀書卿的隨從給自己準備吃喝。
“姐夫,我最喜歡程家班的曲兒了,可惜我皇姐嫌棄我總是沉迷這些東西,明令禁止我聽曲兒,今天多虧了我提議,皇姐纔想起來請了這些人在大婚之前給你解悶,所以,姐夫能不能行個方便,讓我旁聽幾次啊?”
“禮親王自便就是,我無所謂。”賀書卿並不喜歡這樣的討好方式,這樣子讓他覺得自己就像是西木國的女人一樣,只能待在後宅裡爭風吃醋,聽曲看戲,一日日的消磨時光。
“那就多謝姐夫了。”南若寧喜滋滋的聽着曲,喝着茶,吃着點心,一點都沒有意識到賀書卿的異常之處。
曲子對賀書卿來說沒什麼新意,他在西木國也是聽過的,對於這些消磨時間的東西他一向是不感興趣的,不過這次是他的君王,未來的妻子賜下的,即使再不想聽,他也得坐在這。
南若寧看的入迷,根本就沒有發現賀書卿的心不在焉,直到聽到最後一首曲子。
當聽到第一個字的時候,賀書卿就坐直了身子,手攥緊了椅子的扶手,聽完整整一句之後,他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整整一首曲子結束之後,賀書卿甚至因爲過於激動帶倒了桌子上的茶杯。
南若寧直接蹦了起來,躲避着流的到處都是的茶水,“姐夫,你怎麼這麼激動啊?”
“方纔那首曲子……”
“曲子?怎麼了?你是因爲那首曲子才這麼激動的?”南若寧說話的聲音都提高了提高了幾個聲調,語氣中還帶着幾分笑意,只是賀書卿過於震驚了,根本沒有注意到。
“那一首曲子我從未聽過,不過不像是其他的,講述的好像是話本里的江湖,一時有些失態了。不知道這首曲子是誰寫的?”
“你要是喜歡其他的曲子,我也許還得想一想,這一首我直接就可以告訴你。這首曲子大概是我皇姐親自寫的,當年爲了這個曲子,母皇還說皇姐玩物喪志,把皇姐關在了清凰宮裡整整一個月呢!”
“這是陛下寫的?可是陛下怎麼會對江湖有這麼深的感悟呢?”賀書卿隱隱有一個猜測,可是他不知道該怎麼證實,甚至覺得有些荒唐。
“我也不知道,其實我也不太清楚這首曲子是不是皇姐寫的,不過皇姐身邊沒有喜歡作曲的,但是我問皇姐的時候,她沒承認,也沒否認,而且皇姐很喜歡這一首曲子,後來也不知怎麼的就傳出去了。”
賀書卿不知道怎麼訴說自己的心情,也不知道怎麼去驗證自己的猜測,僅僅憑藉一首曲子他就要覺得夢裡的南亦熙和現實中的南亦熙是同一個人嗎?可是他們的性格相差太大了,一個就是爽朗活潑的江湖俠客,一個就是喜怒無常的皇帝陛下。這樣相差這麼大的人真的會是同一個人嗎?
而且就算是真的,爲什麼他們兩個的夢會連接到一起?爲什麼自己有記憶,而南亦熙沒有呢?這一切都太過於玄幻了,也許只是自己想錯了吧。
賀書卿心思百轉千回,面上仍然不動聲色,“我有些不舒服,親王自便吧,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南若寧看着賀書卿病怏怏的被下人攙扶着的樣子,終於意識到了這個人的名聲裡可是有個病秧子的稱號的,要是活不了多久了,那她皇姐怎麼辦啊?平白無故的有了剋夫的名聲,還可能被西木國大做文章!腦洞大開的南若寧想的挺多,可是越想越多之後她就沒心思欣賞曲子了,直接騎了馬就跑去了宮裡找南亦熙彙報了。
“皇姐!”
正在批改奏摺的南亦熙擡起頭就看見了滿頭大汗的妹妹急匆匆的跑進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她直接就呵斥了一聲。
“成何體統!”
南若寧條件反射的釘在了原地沒敢再動一下。
南亦熙看着面前的憨憨,揉了揉眉心,放下了手中的硃筆,“你不是去賀書卿住的驛站聽曲兒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啊,皇姐你知道啊!不是你怎麼知道的啊?”
“你那點子小心思孤還猜不到啊!上次李太傅的孫子滿月,請了戲班子唱了三天,你哪天不是早早就去了,平時怕李太傅怕的要死,爲了聽戲什麼都不管了。你一張嘴提議給賀書卿請戲班子,孤就知道是你自己犯癮了,不過是看在你最近還算懂事,也就順水推舟答應下來了而已。”而且我還需要你幫我說出那首曲子的來歷,要不是算準了你會湊熱鬧,我怎麼會這麼輕易就答應了呢?
“皇姐對臣妹真是瞭如指掌啊!”
“你這……算了,朽木不可雕也。有什麼事?”
“皇姐,我今天見了姐夫,他身體有些不好。”
“孤讓太醫看過了,老毛病了,說是寒氣入體導致的,再加上在西木國從來沒過過什麼好日子自然看着病弱了一些,不過休養休養就沒什麼大礙了。”
“我原本是擔心姐夫身子不好,耽誤我天陵國傳宗接代的大事情,不過皇姐知道我就放心了。”
“你這腦子整天想想正事不行啊!整天就知道胡思亂想的,哪家的公子能看的上你!賀書卿的病用得着你擔心,即便孤不喜歡他,質子出問題這樣影響邦交的事情,孤能讓它出現嗎?”南亦熙伸出手指,恨鐵不成鋼的戳着南若寧的額頭。
“皇姐,我這不是擔心嘛!而且我還有一個消息,就是姐夫聽到你寫的那首曲子之後行爲舉止有些奇怪,也不知道是怎麼了。”
“他問你什麼了?”
“也沒問多少,就問曲子誰寫的,皇姐你是怎麼寫出來江湖的事情的,我如實說了,他看着也沒什麼反應。”
“嗯,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以後別這麼衝動了,還有你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趕緊丟了,別和別人說了,尤其不能讓書卿知道。”
“放心,皇姐,我嘴雖然有些不嚴,但是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我還是知道的。”
南亦熙點了點頭,趕走了這個憨憨之後,開始思索下一個夢境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