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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三部曲第二部劍與江湖

武俠三部曲第二部劍與江湖

而此刻憤怒到幾乎爆炸的趙瑾卻什麼也說不出來,好像有什麼東西困住了他的手腳,鎖住了他的舌頭,讓他發不出一點聲音,一切都只能靜靜的聽着,看着。但他的臉上此刻的表情卻異常平靜,平靜的幾乎像個死人,但誰都看得出,那不過是暴風雨爆發前的最後一絲安寧。

只見那個女人接着說道,“其實這都不算什麼,”那個女人舉起了手中的血玲瓏,看着這塊殷紅色的寶石不斷悸動的跳着如同一顆心臟,嘴角卻露出來一絲苦澀的笑容,“血玲瓏終於到手了,也算是償還他讓我多活了這麼多年的恩情,而這刻就是我的死期,也是你的死期了。”

“死?不會的,我也野心還沒有完成,我還不能死!”趙瑾狂暴的叫嚷着,而氣力正在漸漸回到他的身體裡,彷彿只要努力一下他就可以站起來一樣。終於野心撐着他站了起來,向着那個和他朝夕相處卻又讓他野心破滅的女人衝了過去。

而此刻那個已經虛弱不堪的女人倒坐在地上用着最後的力氣,口中已經開始默默的念着咒語“虛無幻滅,血色歸一,萬法歸宗,天火焚城!”隨着這個聲音的落下,血玲瓏突然放出懾人的紅光,無數條紅色絲線從血玲瓏中竄了出來。他們所形成的光芒開始越來越大,一股強大的力量把所有靠近他的東西都吹的飛了起來,就在這刻一條晶瑩如同血玉石的巨龍飛上天空,淺紅色的鱗片將即將深沉的夜色照的無比耀眼,那雙碧紅色的眼睛散發着藐視一切生命的傲慢神情。

“所有人都會死,你會死,我也會死,這裡所有的人都會死。”華麗衣衫的女人嘴角露出一絲欣喜仰天發出滿足的笑聲。“你爲什麼要這麼做,爲什麼要阻止我!”趙瑾最後的問題似乎已經不是問那個女人,而是天空中的那條血碧色的巨龍。但他註定得不到回答了,那條巨龍昂首吐息,帶着血腥味道的火焰,瞬間點燃了大地,以閩南王府爲中心向着四周擴散開來。

這奇怪的火焰,似乎連泥土山石都可以點燃,只要他接觸的東西都散發出熾烈的火焰。熊熊火焰燃燒着大地,在這火焰中,趙瑾全身都被點燃了,帶着全身的火焰,他衝到了那個華麗衣服的女人面前抱着他,任憑火焰在兩個人身上燃燒,狂笑叫罵着,然後倒下。可惜已經沒有人聽到他的聲音了,司馬無情也不能聽到。

焚燒的大火讓他不得不遠離閩南王府,那盤旋的火龍像是吞噬一切的魔獸,他貪婪的焚盡所有可以接觸到的東西,這讓司馬無情不得不拼勁全力在大火的邊緣全力奔跑,即使如同他一樣輕功一流也是勉強在火線的邊緣逃出昇天。當那片火焰終於停止了的時候,司馬無情倒坐在一顆大樹下呼呼的喘着粗氣,汗水溼了又幹,幹了又溼,已經明顯耗盡了他的體力。看着那被染成赤紅色的天空,連他也不由得感嘆到這大火的威力。

這場火足足燒了一天一夜,將所有的東西都燒了個一乾二淨,彷彿這個世界上再沒有這個江南小鎮。大火熄滅又是連續的降雨,叢生的雜草將這荒蕪之地徹底變成了一片茂盛的菏澤,沒有留下一絲一毫東西,這裡將完全成爲一個被遺忘的角落。

但司馬無情不會忘記這裡,這場天災是血陰教的手筆,正如他們曾經摧毀這裡的那場洪水一樣。現在的司馬無情徹底相信只要他們願意,統治這個國家都不是很困難的事情。一切都如他們所料的那樣展開着,彷彿像是一隻黑暗中的大手在無情的操控着這一切。而所有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們都不過是他們手中的人偶,自以爲掌握了一切,到頭來卻發現一切都是一場鬧劇。既然瞭解血陰教的恐怖,司馬無情決定去京都看看,既然血陰教已經出手了,那麼他們斷然沒有可能放過這個國家的首都。也許權利對他們來說不重要,但司馬無情有着強烈的預感,他們會對那裡生活的人們出手。

當司馬無情離開的時候,他最後望了這片廢墟一眼,他將不再回來,也不會有人再來這裡,因爲他已經被歷史遺忘了。但是司馬無情似乎錯了,在他離開了的第四天的時候,一雙稚嫩的手臂從一處被灼燒後又被雨水侵襲而爆裂的岩石下面伸了出來。那是一個少年,他滿身泥污的從地下室裡走了出來,看上去很是狼狽,而岩石下邊則是一個黑漆漆的密室,這個少年正是靠着躲在密室裡躲過了那場滅世的天災。

從山洞裡走出來,陽光照在他身上顯得有些刺眼,他用手遮着自己的眼睛,兩行淚水卻忍不住從眼眸中流了出來。那並不是悲傷的眼淚,而是對過去告別的淚水,他註定要走向新的人生。他叫做趙雲棟是趙瑾和那個瘋狂的女人唯一的兒子。活在這樣的家庭裡,他註定不會是普通人。淚水過後,這個少年並沒有顯現出十分的悲傷,反倒是眼神中帶着一絲怨毒。他發誓要拿回屬於他的一切,但是比其他的父親更加的堅韌和隱忍。他也想要得到力量,但他不會像母親那樣把自己的一生當做別人眼中的遊戲。他發誓忠於的是權利,也許多年以後他會成爲下一個閩南王,但誰又知道那,此刻的他註定不會在這段歷史的長流中出場了。

時間總不會停留,而揮戈北進司馬無情也不會,急切的心情,讓他有一種前所未有的不安感,這種感覺讓他也分外疲憊。終於邁不開步子的司馬無情依靠在一座破舊的土地廟的神臺前,外邊不知道什麼時候還是滴滴答答下起了雨,能在下雨前找到這個容身的地方,司馬無情不由的感到一陣慶幸。倚靠在神臺前,升起一把爐火,那跳動的火光,帶動着司馬無情有些紛亂的心。

一路急奔向北的司馬無情並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即使自己到了京都如果遇到和在閩王府一樣的情形,自己除了逃還能做什麼那。司馬無情的腦海裡一片混亂,他不知道爲什麼自己要被捲入這場混亂中,也不知道今後應該怎麼樣,一切的一切都是未知,也許踏出一步就是萬丈深淵再也不能回頭了。

司馬無情不想多慮,但是一個冒着雨水懷揣着包裹的乞丐的出現讓司馬無情不由的振奮起精神。那是一個很狼狽的乞丐,在雨中全身都被打溼了,水滴順着他的髮梢滴滴答答落下,那張蒼老的面孔上滿是焦急的情緒,而他懷裡的包裹則被抱的很緊似乎怕他被雨水打溼,急促的步調已經有些跌跌撞撞。

司馬無情立刻站起來迎了上去,並不是因爲他好心想要幫助這個乞丐,而是他認出來這個乞丐正是烏芋子。伸出手把烏芋子拉近火堆邊,看着眼前這個已經被雨水懂得瑟瑟發抖的老乞丐,司馬無情生不起一絲同情。滿腦子的困惑和疑慮彷彿一瞬間都找了突破口,心中的疑惑向要噴涌出來了一樣,只是還沒等他開口烏芋子卻先說話了,只聽他語氣急促的說,“我知道你要問什麼,但是現在真的沒有時間了,請你看這個。”只見烏芋子從懷中的小包裹中取出來一卷犯了黃的羊皮地圖,隨手一抖就在那有些灰塵的地面上鋪開了。

擡眼望去,這張地圖因爲年代太過久遠而有些模糊不清了,但有兩個位置被鮮豔的紅色圓圈標註出來,上邊分別寫着京都和華山兩個字眼。而此刻的烏芋子也不多做解釋直接就問道,“我知道你想要去京都,但是我必須阻止你,因爲不久後那個地方就將變成了一片血海,寸草不生,就如同你在閩南王府看到的一樣。”

烏芋子這話一出,司馬無情腦海裡頓時出現了閩南王府那一片滔天火海焚盡一切的場面,不由得一皺眉頭,這似乎和他的想象一模一樣,危險果然還是來了,“是血陰教又要幹什麼吧。”這話一出口司馬無情似乎又想起了什麼似的,自顧自的說道,“我差點忘了,你也曾經是那個組織的成員。”司馬無情話換來了烏芋子仰天一聲長嘆,“如果你去京都,你依然不會死,不過那裡幾百萬的人卻會因爲你而喪命。”

“又是我,血陰教到底想要幹什麼,我在他們眼裡就真的比那幾百萬百姓重要嗎!”司馬無情有些憤怒了,他不喜歡這種被掌控的感覺,更不喜歡有人爲自己犧牲,但聲音隨之又落下了,去期待一個邪教有仁慈心,這個謊言連他自己都不相信。不過烏芋子卻沒有管這些,只見他隨手一揮,那張古舊的地圖上標註的兩個地方上面發出了淡淡的紅色光芒。

此刻烏芋子指着手中的那份地圖盯着司馬無情說道,“現在要讓你做出一個選擇,兩個地方指出一個。”看着烏芋子因爲急促都有些發紅的眼睛,司馬無情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着,“如果我做出選擇那麼地圖上的兩處標記的地方將發生什麼事情。”面對司馬無情的質問,烏芋子明顯的停頓了一下,,但在片刻的猶豫後他還是做出了回答,“如果你做出選擇,你所選擇的地方將遭受血龍的突襲,相反的另一個地方則將安全了。”

烏芋子的答案似乎沒有出乎司馬無情的意料,只見他司馬無情冷冷的看着烏芋子說着,“如果我不作出選擇那。”“如果你不做出選擇兩個地方都將遭受血龍的突襲。”烏芋子的眼中的神情越發顯得急躁起來,而此刻司馬無情卻需要一個解釋,但憑藉一個人的決定就決定別人的生死,這是不公平的。但烏芋子已經沒有猶豫的時間,他的聲音中急促中帶着焦躁的說,“我知道,在這個時候我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讓你相信我,但是我還是必須要懇求你做出一個選擇。我所能爭取了的時間非常有限了,請你務必做出選擇,是要天下蒼生的安危,還是中原武林的昌盛,兩個必須做出一個選擇!”烏芋子這麼說着的同時那張地圖上的光芒已經開始發出越來越明亮的光芒,而此刻烏芋子則在地上畫着各種複雜的符文在努力阻止那種儀式的展開。

而這刻的司馬無情則轉頭看着烏芋子問道,“爲什麼選擇的人是我,而不是你。”面對這樣的問題烏芋子幾乎毫不猶豫的說,“因爲血陰教需要你,你本身就是打開某扇大門的鑰匙。”聽到烏芋子這麼說,司馬無情似乎還有什麼問題要問,卻發現烏芋子已經不能在說話,豆大的汗珠從額頭落下的時候,臉色也瞬間變得蒼白起來,而圍繞在他身邊的紅色光芒卻越發突厄,顯然已經到了某種危急時刻。

司馬無情陷入了短暫的沉默,要讓他決定國家的安定和武林的昌盛,而其中一個必將隕落,這讓他一個落魄遊俠感到從未有過的壓力。此刻他腦海中人生的所有景象都如同過電影一樣走了一遍,既有年少輕狂的遊歷,失去摯友的傷心,得到愛人的滿足,失去家人的絕望,更有被血陰教操控下的無力。但這些都不能幫他做出決定,但已經不允許他再多考慮的時鐘在一點一滴的流走,那一刻將手放在已經浮起來的地圖上的司馬無情有一絲絲的顫抖。

“快!”此刻的烏芋子全身都散發出淡紅色的光芒變得更加灼熱耀眼,那雙眼睛散發着赤紅的血色,似乎下一刻就要爆掉一樣。而此刻的司馬無情知道抉擇的時間到了,他將手放在了京都位置的上邊,就在要按下去的一瞬間突然挪到了華山的位置按了下去。就在此刻,剛纔還發出紅色光芒的京都位置瞬間黯淡了下去,而閃耀着紅色光芒的華山位置則被燒出了一個破洞。看着焦黑的地圖上的窟窿,司馬無情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如果是在他還沒有見識過閩南王府的慘劇的時候,他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真的有人可以一瞬間摧毀一個城市或者一處古蹟。

但經歷了閩南王府覆滅的司馬無情卻毫不懷疑的知道華山完了,那些自命不凡的江湖高手們完了,華山論劍更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和將被世人銘記的一次陰謀。當然司馬無情相信依然有人可以從那滅世的浩劫中生還,作爲頂級高手不是那麼容易死的,也許這就是他選擇了華山作爲滅世對象的原因吧。

比起幾百萬人的死亡和國家動盪,百姓流離失所司馬無情選擇了他所處的武林。此刻血陰教成了江湖所有人的敵人,而他又是什麼那,這份悲劇的造就者和儈子手嗎。司馬無情不敢在想下去,此刻他的目光落在了一臉疲憊頹然坐在地上的烏芋子,淡淡的說着,“我想去一個地方,只有你能帶我去。”而烏芋子看着司馬無情良久才說道,“我知道你早晚要去那裡,但你真的做好準備了嗎,也許他們正期盼着你的到來,來完成最後的儀式。”“也許吧,但這並不是我逃避的理由。”司馬無情默默的站起身說道。“爲了他嗎。”烏芋子說着,他顯然知道司馬無情去那個地方的理由是什麼。“就算是吧,我要爲自己這麼多年的等待找一個理由,也爲了那些因爲我的決定失去活下去機會的人一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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