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座高大聳立的大門,一個佝僂着身子的怪人就站在大門前守候着司馬長生的到來。他是司馬昊,地獄大門的看守者,作爲永世不滅的靈魂,他看守這裡已經很多年了,但那都是曾經的往事了。此刻的他用唯一一隻還能睜開的暗黃色的眼睛打量着司馬長生,眼中充滿了特殊的情緒。此刻的他再也不是那個守護血玲瓏的贖罪的靈魂。永世不滅的折磨讓他那本就不堅固的贖罪的心早就消磨殆盡了。此刻的他只是一個等待復仇的靈魂,他在痛苦中等待下一個看守者的到來,卻始終沒等到,而唯一陪伴他的就是鑲嵌在地獄之門上邊的血玲瓏和他惱人的低語聲。
終於他本就不堅定的意志徹底崩潰,百年的孤寂,讓怨恨如同毒汁侵染着他的心靈。當這份怨恨由心底冒出的時候,他的面容也開始發生改變,扭曲醜陋。但在這個沒有一絲升起的地獄裡,就算在醜陋又有什麼關係。這裡就如同一個牢籠,永遠也出不去。但不甘這樣生活的他一個意外舉動,卻幫他擺脫了這尷尬的境地。
太久的寂寞總需要找到宣泄的缺口,於是他決定做一個傀儡來陪伴自己,度過孤獨的歲月。他用地獄的泥土造就了一個假人,但過於粗糙的外表讓他感到很不滿意,於是他又用運送靈魂的幽冥之水來清洗他粗糙的表皮,讓他擁有一個光滑的皮膚。但是那畢竟是用泥土做的人偶,很容易就壞掉了。司馬無情就採集山上的冥石來爲這個傀儡打造了一個軀幹,用那些寄宿着靈魂的水晶樹葉研磨成粉末,給他注入靈魂之力,讓他可以簡單的行動。而這樣的行爲自然逃不過血玲瓏的觀察,他答應要給這個傀儡更爲豐富的情感,讓他想司馬昊一樣擁有正常人類的情感。面對這樣的承諾,已經被血玲瓏重新控制的司馬昊自然不會拒絕,於是這具人偶就真正的完成了。而司馬昊還爲他取了一個人類的名字,顧青虹。
有了這具假人的陪伴,司馬昊終於感覺不在寂寞,本以爲這樣的的生活會平靜繼續下去,但是地府的守衛發現了這一切,他們懲戒了司馬昊,奪走了他的一隻眼睛,並奪走了他的人偶,讓他重新回到孤獨當中。這讓司馬昊非常氣憤,他決定報復,首先他想到的報復對象是那個讓他陷入這萬劫不復之地的人。就是那個撫養他長大,最後又殺死他的老僧人。但這個念頭很快就被他的拋棄了,已經魂歸西天佛界的老僧人是他無論如何也不能企及的存在,他的報復沒有一丁點可能成功。而讓他看守在這個地方的地藏王菩薩也不是他可以撼動的,哪怕一個念頭都可以讓自己灰飛煙滅的存在,怎麼談得上報復。
而唯一有那麼一丁點可能性讓他報復成功的就是曾經自己的家人,他們死後從來沒有來過地獄,只留自己在這裡苦守孤獨。雖然他對於那些所謂的家人從來就沒有報過什麼好感,但嫉妒就是原罪,他嫉妒他們能夠自由在的生活不用像自己一樣在孤獨中瘋狂,這讓他的心流淌着黑色的毒汁。
當然空無的想法並不能讓他報復成功,正當他被自己惡毒的復仇計劃折磨着的時候,司馬昊受到了一個好消息。他所製造的傀儡人偶由於被注入了靈魂,被地府安排了轉世重生,並用了自己給他取的名字來到了人間。本來這個消息對於司馬昊來說只是聊勝於無的安慰。但是血玲瓏卻突然告訴他,他在顧青虹的靈魂里加了一點東西,只要時間一到他就會帶給他意想不到的驚喜。
而此刻的人間一個顧姓家庭的人家裡,一個女嬰出生了,隨着他的第一聲啼哭響起,他被命名爲顧青虹。這個靈魂上被血玲瓏動過手腳的女嬰卻如同一張白紙一樣純潔無瑕,他慢慢的長大,出落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並且偶然中帶着必然的與司馬家的孩子,司馬長生接觸了。他們從少年時候就相識了並且一路青梅竹馬長大到了成年並且順理成章的結爲了夫妻。一切都沒有掀起一絲波瀾,彷彿都是計劃好的一樣。而這樣的美好直到司馬長生與顧青虹離別,登上華山的那一刻改變了。
驚雷落地,司馬長生與顧青虹居住的那所別院被化爲灰燼,所有人都不能能逃脫這場天災,而顧青虹自然也不能活着。但是這一天是人間陰氣最重的一天,也是地獄與人間聯繫最強的時候。血玲瓏通過司馬昊的幫助製造了一根冥界探針,利用冥界探針成功激活了隱藏在顧青虹靈魂裡的東西。
而這個東西,成功的附着在了本應該死去的顧青虹的身上,這讓他成爲那場災難裡唯一倖存的人。這樣也讓他擺脫了地府的陰兵鎖魂,成功的以顧青虹的身份活下來。只不過存活下來的顧青虹已經不是原來的顧青虹,由於是靠着血玲瓏的力量活下來,她也繼承了血玲瓏上附着的殺氣,殘暴狂躁的顧青虹已經和原來那個溫婉恬靜的她完全靠不上邊了。
那之後顧青虹開始大肆殺戮找各種人挑戰,這是他的本性,或者說這是血玲瓏需要他做的。成爲武林的公敵,這樣就可以逼司馬長生現身,因爲無論是血玲瓏還是司馬昊都需要司馬長生來到地府,而能夠做到的只有顧青虹。這個已經不是原來樣子的顧青虹,殘忍好殺,卻依然是司馬長生眼中的那個最愛的人。只因爲這一點,司馬昊和血玲瓏的目的就達到了,顧青虹成功的引得司馬長生現身了。也許可以說這是血玲瓏的陰謀,或者是司馬昊的設計,但這都不重要了,因爲當司馬長生踏入地府的那一步開始他們的計劃就成功了。
用唯一的獨眼打量着眼前失去意識飄忽在眼前的司馬長生,司馬昊有種中多少年都沒有的快感,復仇的快感。他當然可以在這裡徹底的殺死司馬長生,因爲這樣才能讓他徹底完成復仇。但是司馬昊顯然沒有那麼膚淺,千年的等待,百年的設計,如果只爲殺死一個自己的後輩來滿足自己的那一點點個人私怨,未免也太不值得了。更何況他的時間有限,讓一個人活人出現在地獄已經驚動了地府,查到這裡只是時間上的問題。
此刻的司馬昊嘴角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顯然他在自己計劃終於得逞發自內心的滿足。但這份笑容轉瞬間就恢復了平靜,只見他伸手一抓,血玲瓏已經飄飄忽忽落到了他的手上。被加持了佛法的血玲瓏竟然突破了限制被司馬昊隨意取下,這一幕就算是地藏王菩薩見到也會驚詫萬分。但如果他知道這一幕是用無數怨靈的靈魂作爲媒介獻祭的話,司馬昊將肯定被打入了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
是的,這一切都是在血玲瓏的授意下完成的,作爲地獄的入口,每一個靈魂的進入都是有記載的,但是沒有記載的是每一個靈魂進入後的完整性。司馬昊利用了這個便利,從每一個進入地府的靈魂裡攝取一點靈介,只是一點點看着並不多,但是千百年來不停歇完成這份工作,那份靈魂的儲備量就足夠讓地藏王菩薩加載的封印鬆動了。
隨着那塊入血的紅色寶石落在司馬昊手中,他沒有片刻的猶豫,飛快的將這塊寶石注入了司馬長生的身體裡。那個渾渾噩噩的司馬長生身體一震,漸漸有了神智。而就在這刻司馬昊淡淡的說了一句話,“殺了我。”不知何時司馬長生手中已經多了一柄冰冷的劍,他舉着這把劍毫不猶豫的刺入了眼前的這個醜陋怪人的身體。而在司馬昊眼中卻看不到一絲痛苦,除了那陣痛時候的一絲顫抖外,他滿意的看着眼前的這一幕。一切的計劃都那麼順利,血玲瓏遺失了,而守護者被殺死了,人間註定要大亂。而那個慈悲的地藏王菩薩是不會離開了地獄的,他也絕不會出手,一切又是他眼中的劫數,就僅此而已。
而殺死了司馬昊的司馬長生此刻再次陷入了迷離和混亂中,他被不知名捲起的旋風帶着離開了地府。而腦海唯一留下的記憶,就是殺死了那個叫做司馬昊的地獄看門人。作爲一個來到了地獄又能成功的逃脫出來回到人間的人,司馬長生無疑的是幸運的,但他本人卻絲毫不覺得幸運,躺在碧色的草地上仰望着天空,彷彿那一瞬間的事情就如同過了一個世紀一樣漫長。一切都結束了,又好像一切都沒有開始。他開始努力思考着自己忘記了什麼又或者是還記起什麼,但一切都好像是一個夢,他唯一記得的東西就是自己的愛人被一個叫做司馬昊的人害死了,而自己則追殺到了地府殺死了那個惡人,然後就完全不記得了,什麼顯赫家庭出身,武林地位,甚至自己的年紀,全部都被遺忘了。
而正在司馬長生感到迷茫不堪的時候,一個帶着鬼魅蠱惑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可憐的孩子你忘記了太多重要的東西,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記憶,是你的靈魂,將指引你走向唯一正確的道路。隨着那個聲音的響起,司馬長生全身一震,卻生不起任何反抗的念頭。只見司馬長生默默的點了點頭,而從這刻起,一個新的魔頭誕生了。司馬長生微擡起頭看着炙熱的太陽,眼中已經滿是血色的紅光。此刻的他是一具真正意義上的完美傀儡,他將是血玲瓏寄宿萬年仇怨的化身,也是司馬昊報復自己家族最好的武器。但場浩大復仇計劃,卻是從復活顧青虹開始,那個司馬長生唯一記得姓名的女人,也是司馬長生堅持下去的唯一動力。
要讓一個死去的人復活是不容易的,但是此刻的司馬長生已經不再是那個肉體凡胎的司馬長生。由於血玲瓏被注入了體內,它擁有了凡人們不可能掌握的能力。復活一個已經死去的人,首先是要讓他擁有一個身體,而普通的身體是肯定不可以的,而這時候血玲瓏提供給他的答案是雲南古路上的千年靈犀木。
那幽深山谷裡的千年靈犀木,常年被各種惡蟲子盤踞,巨蛇,劇毒之物更是數不盡數。但是這在凡人看來是生命禁區的地方,對於司馬長生來說就是如履平地。轉眼間一株高聳如雲的巨樹出現在他的眼前。“這就是靈犀木嗎,”司馬長生望着這樣高聳如雲的的大樹也不禁發出一聲感嘆。感嘆歸感嘆,他手上卻沒有閒着,一把鋒利的劍刃不知道何時已經被他握在手上。這個時候卻又一個蒼老的聲音阻止他道,“快住手,你可知道這棵樹受到傷害意味着什麼嗎!”司馬長生動作一頓,回頭望去,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個暗淡的老人的虛影,雖然看不清楚,但他的聲音卻一字一頓的傳入司馬長生耳內。“千年靈犀木乃是把控人間與地府連接的地方。如果他受到傷害,地獄和人間必然出現薄弱點,那麼人間必然大亂!”
老人這話一出司馬長生的動作確實停頓了一下,但是手中不知何時匯聚了一團幽幽綠火,而他的眼睛此刻也變得猩紅無比。“人間大亂嗎,那正是我期待的。”隨着這個聲音的落下,只見他揮手一斬,光芒過處,數十米直徑的靈犀木轟然倒下,而樹下的陰氣撲面而來,瞬間這個幽深谷地變成了一片怨靈之地。而那個與司馬長生說話的老人似乎黯然的發出了一聲嘆息,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轟然倒地的靈犀木引起了一陣電閃雷鳴,不過這又與司馬長生有什麼關係,他一甩衣袖,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靈犀木到手,接下來就是天山雪蓮了。踏雪天山,這個最接近神明的地方,自然少不了許多修真教派。而一身邪氣的司馬長生的到來自然少不了一番而戰。刀劍相爭劍氣四橫,沒有太多的言語,直殺的日月變色,最終渾身染滿鮮血的司馬長生手握着染血的天山雪蓮眼中帶着赤紅色的執着,此刻他已經完全沒有理智,爲了復活自己的愛人他願意與全世界爲敵。但如果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個人假象的時候,那他又會怎麼想那。
最後他來到的地方是北海的極冷冰川,萬年雪山中的千年冰魄是司馬長生最後要得到的東西,他要用這塊千年冰魄爲顧青虹重塑靈魂,當然這一步以後他也必然要來到地府,沒有地府陰氣的滋養,憑空塑造的靈魂,將非常不穩定,且容易潰散。
這一趟冰山之旅算是順利,當然如果說遭遇千年冰獸的圍剿也算是順利的話。現在的司馬長生得到了血玲瓏的全部法力,區區幾隻算不上一流的小妖獸也放在眼裡的話,真是有損當年妖王的威名。帶着千年冰魄回來的司馬長生一刻都不感耽誤。他在隱秘的山洞裡,用七七四十九天將靈犀木的芯髓雕刻成顧青虹的樣子,又把千年雪蓮攪碎調成汁液塗抹在這具軀體上,並用陣法保住顧青虹的新身體不被外物所打擾。然後他就要帶着已經重塑好靈魂卻依然不穩定的千年冰魄前往地獄。
這本來應該是最難的一步,但是在尋找靈犀木的時候意外打開了通往地獄的捷徑,這也算是司馬長生途中意外的驚喜吧。再次來到地府,已經和往日大有不同。這次的司馬長生是以一個活人的身體來到地獄,陰森森的鬼氣,感受到了生者的氣息,全部涌了過來,要將這個生者帶到地獄的盡頭。但是如今的司馬長生只是輕揮衣袖,一陣清風略過,包裹在他身邊的陰煞之氣就完全消散了,區區鬼氣還不能讓如今的司馬長生怎麼樣。而此刻喝退鬼氣的司馬長生纔有時間細細打量眼前的地府到底是什麼景象。只見這裡哀嚎聲不斷,四下鬼影不斷閃動,天空中到處是烏黑的陰霾,一條灰暗的小河不斷帶着暗灰色的陰影流淌,恐怖中帶着一絲陰霾。
但在這裡司馬長生有一種熟悉的感覺,那是源於靈魂的本能,也是源於血玲瓏的指引,這塊魔石帶着司馬長生一步一步來到了地獄之門前。曾經守護者司馬昊守護的地獄之門已經在沒有看守者,除了那鎏金的大門和大門上邊原來盛放血玲瓏的空洞外,一無所有。似乎地府對於地獄之門外發生的這一切,都沒有追究也沒有找尋遺失的血玲瓏的計劃。
用手撫摸着地獄之門上的紋路,那是一種冰冷的觸感,用力推了推果然也紋絲未動。不過這也在常理之中,如果地獄之門這麼容易打開,那麼就用不着司馬長生來此處,血玲瓏早就指使司馬昊這麼做,讓地府大亂了。“用相思劍法解開地獄之門的封印,再把我放到哪個空洞裡就可以打開地獄之門了。”這個時候血玲瓏再次對司馬長生髮出了指示,他在指引着司馬長生打開地獄之門爲千年冰魄灌入靈魂。
打開地獄之門必須要用相思劍法,但是當司馬長生揮舞起相思劍法的時候,卻愕然發現,流轉的金色紋路走到了相思劍法的最後一式‘只道相思盡成灰’的那一步卻戈然而止了。這顯然不是司馬長生預料之中的,而此刻唯一一個合理的解釋就是他已經忘記了相思劍法的最後一式。或者某種力量讓他強行忘記了相思劍法的最後一式,又或者他根本沒有掌握相思劍法的最後一式。但不管怎麼樣,司馬長生呆愣在了原地,他根本無法打開地獄之門,而在他手中的千年冰魄也因爲太過漫長的等待,又得不到地獄陰氣的注入而怦然破碎了。
“怎麼會這樣,我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嗎。”頹然坐倒在地上的司馬長生,喃喃自語着。此刻他的心情低落到了極點,一切的努力都白費了,彷彿連他活着的價值也消失了。但這個時候血玲瓏的聲音又傳來了,“不要輕易放棄,還沒有到結束的時候,你有無盡的壽命,大可以等待司馬家族真正掌握相思劍法的人出現。”而血玲瓏的話顯然提醒了司馬長生振作起來。沒錯他已經可以長生不死了,那麼時間又算得上什麼,如今他要做的就是做好萬全準備等着司馬家族真正擁有完整相思劍法的人出現。
既然不老不死,他就要爲那一天的到來做好萬全的準備,首先就是改造地獄之門的外圍,他要按着自己喜歡的樣子改造這個地方,他相信這也是顧青虹願意看到的。他用冥石鑿山,陰草爲種子,陰木爲樹幹,按着他心中想象的樣子重塑這個地方。反正有永恆的生命,日月流轉不知多少時間,地獄裡終於出現了另外一番的景象,搖晃的枯樹上帶着紅色的水晶樹葉,暗藍色草地鋪滿了,大地,銀灰的天空,甚至帶出一絲明亮,而大地中一條暗色的冥河依舊流淌到了地獄深處。途中司馬長生曾試圖改變冥河的河道,但卻被血玲瓏阻止了,因爲即使是司馬長生這種永恆不死的生物,一旦接觸了冥河的水也會被強制帶到地獄之門中永遠不能出來,爲此司馬長生只能放棄了這個念頭。如今的地府被司馬長生命名爲寧靜的須彌,這個有些文雅的名字。只是他不知道,這些景象本來就是地獄外圍應該有的樣子,那些都是司馬昊曾經做過的事情,他如今不過是恢復了這裡往日的榮光而已。
當所有的工作都完成了之後司馬長生又在臨近地獄之門的地方,用冥石造了一個祭臺。他要在這裡完成最後復活顧青虹的儀式,雖然這種儀式也許沒什麼用,但是他只是想用一個隆重的典例來歡迎自己的愛人的歸來。這個祭臺上有一個王座,他要坐在那裡等着自己的妻子從那道萬惡之門裡走出來,和自己重新回到人間。但現在的他只能一個人返回人間,他要等待那個可以解開地獄之門封印的人出現,不論多久他都會等下去。
地下一載人間以千年,司馬長生在地方几個月,人間已經幾百年過去了。幾百年的時間足以讓司馬長生爲顧青虹準備的肉體腐爛潰敗。即使在強的法術也不能保持靈犀木的靈力幾百年。而他曾經的居所如今已經是潦草叢生的樣子。但面對如此局面司馬長生卻並不難過和慌張,因爲他看到枯萎的腐爛的靈犀木上長着一青一紅兩朵蓮花,正隨着風不斷搖擺,煞是好看。看着這兩朵花,司馬長生就好像看到了顧青虹的影子,輕輕對他們低聲喃喃着,而這兩朵花也好像迴應他一樣,不斷搖曳着。
此刻司馬長生腦海裡再次響起了血玲瓏的聲音,“這兩朵花叫做彼岸花,原本屬於地獄,本不應該出現在人間。但由於你不斷改造地獄,導致地府陰氣上升,而靈犀木本來就是鎮守地獄的陰物,自然會主動吸收這些陰氣,而這兩朵花就是那些陰氣所化,他們帶着你對顧青虹的思念孕育而生,只要地獄之門打開他們就會成爲顧青虹靈魂的載體。只要打開地獄之門就會萬鬼齊出,到時候顧青虹的靈魂自然會依附在這兩朵蓮花上邊。”血玲瓏這麼說着,司馬長生也這樣相信着,但他不知道這一切都只是個騙局,所謂的顧青虹的靈魂根本就沒存在過,而司馬長生就是那個可憐的受騙者。
天色一邊,紅雲籠罩,在一處幽暗的山谷裡司馬長生操縱着天地異象,他要製造一場災難,來印證自己能力到底進步到了什麼程度。他要爲顧青虹的復活做準備,這其中也包括不斷的練習那些妖法。至於這些妖法會爲存活在世上的黎明百姓帶來什麼災難那些都與他沒有關係了。
滔天洪水席捲而來,讓長江兩岸的人們流離失所,飽受折磨,而這一切看在司馬長生眼中都是那麼自然,他已經沒有了感情,或者說他的情感全都寄宿在顧青虹身上,其他人的死活與他何干。而這個時候兩個老人的絕望的哭喊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一對老夫妻,他們同樣是因爲司馬產生的法術失去家園的衆多人之一,普通的不能在普通,唯一不同的是他們被司馬長生髮現了。
只見司馬長生饒有興趣的上前制止了意圖了斷的兩個人,“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你們真的甘心嗎。”回答司馬長生的是那個老嫗,“我們什麼都沒有了,孩子也死了,這個歲數了還能做什麼,倒不如一死了之。”嗚咽着的老嫗與沉默不語的老頭,枯坐在一起,眼中看不到一絲生機。而聽到這樣的回答的司馬長生卻依舊平靜的說着,“如果我可以給你們不一樣的生活,不在受着萬世之苦,你們願意嗎。”“你在說笑嗎?”這回是那個老者擡頭看着司馬長生眼中似乎都是不相信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