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我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這是三個哲學問題,是我醒來想到的問題。
剛張開眼,映入眼簾的是滿滿的綠葉,還有那刺眼的陽光。
腦子很空,什麼都知道,卻又什麼都不知道。 知道自己是人類,十五歲了,男的,我需要進食拉屎,會語言等等。但是,我似乎沒有過去,好像剛剛“出生”似得,或許,也可以叫做失憶。
我環顧了四周,摸了摸頭,有着及腰的長髮,有着刺人的鬍渣,腋下有毛,胸前有毛,小肚腩有毛......
“咦?怎麼這麼亮?”
再往下看,那玩意兒閃着金光。(想歪了嗎?是肚臍啦.......)
“啊,原來我是裸體啊。”
人類似乎是有穿衣物的!我這時是不是應該裝作害羞的樣子啊,四周好像沒有人。
支起身子,站立起來,腳丫子咯着生疼。扭扭捏捏向着山下走着。
這片樹林似乎很大,一直朝一個方向走,幸許能遇見人家,趕緊借件衣服穿,哦不,還有鞋子。
腳上好像被什麼割了一樣麻麻的,這地太亂了,全是草,根本沒有路好嗎!
一路走着,腦子裡的記憶好像慢慢開始柔和,適應。
終於,臨近黃昏,我也看見了遠方飄起的炊煙,趕緊加快了腳步,腳上好像有流血,刺刺的,但我也沒有太在意。
我找到了一條山路,應該就是通向那個地方的。
走了一會兒,一座農家小捨出現在在了我面前,籬笆裡圍着一片菜園。
那土房子的窗戶中透出燭光,裡面映射出了一個人,似乎是個老婆婆。
走近了,跨過了柵欄,走到門口,剛想敲門卻犯難了。
我該怎麼解釋呢,赤身裸體,會把我當變態嗎?
剛剛舉起的手又緩緩放下,眼前浮現了無數個畫面,顯得十分糾結。
“之~~~~~~ ”
木門發出飽經風霜的聲音。
緊接着,我就感覺耳膜劇烈顫抖,彷彿要破碎成渣。
“呀~~~~”
門開了,透過門縫看見的是一個表情驚恐,不斷髮出尖銳嘶喊聲的十三歲左右的少女。
“碰。”
緊接着門又關上了。
不對啊,我想着,之前不是從窗戶看見是一個老太太在吃飯嗎?怎麼變成小女孩了?
“小環,怎麼了?”
屋子裡傳來緩緩的充滿了慈祥的聲音。
“奶奶,是個乞丐,而且......而且還沒穿衣服。 ”
似乎是剛剛那個少女的聲音。
“那個,奶奶!”
我拔高了一個分貝說到。
“我不是乞丐啊,我不知道怎麼回事就來這了,那個,我是個好人,奶奶。我失憶了,能不能收留我一晚啊,我現在又累又餓,又無家可歸,奶奶,求求你了,我孤苦伶仃,一個人.......”
也不知道爲什麼嘴巴自己講出了一大串,好像習以爲常了,腦子裡就有這些東西。
但是,我如此精湛的語言表達,門居然還紋絲不動。我的冷汗唰的一下就從背上流下。
回望身後,黑,很黑,天色已晚,肚子發出“咕咕”聲,腳底板也傳來**之感。
我轉過身來,腦子裡浮現出了一個詞語——苦肉計。
正當我要直挺挺跪之時,門“芝溜”的一聲開了。
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奶奶,但是那雙眼中透露出的光芒,異樣深邃,妖里妖氣的那種,精氣神很好啊。她手裡還拿着一身的衣褲。
“拿去穿吧,這是我的兒子以前留下來的,你先湊合着穿。穿好了再進屋,畢竟小環在不方便。”
我穿着大一號的衣服,褲腿長了很多,而領子快要把我的小肚腩漏出來了,真的想不出她兒子當年有多高,真可怕。
進了屋,沒看見少女,應該進裡屋了。客廳裡很樸素,一邊是個竈臺,還有幾張凳子和幾個桌子,其中一個還破了一巴掌大的洞。
桌子上放在兩個饅頭,我的眼睛劃過時就不動了。直勾勾的盯着那兩個饅頭。狠嚥了下口水。
“咕咚。”
“.......那兩個是給你吃的 ......” 我好像有聽到這句話,後面的就記不太清楚了,肚子實在是餓得慌。抓起了饅頭就往嘴裡頭塞,然後,就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視線模糊,一黑,腦袋一沉,整個人都軟下來了,可能是太累了吧。
第二天早上醒來時才反應過來,不會是被下藥了吧?反射弧巨長。
被陽光照着,我睜開了眼,突然驚醒,撐起身子。發現自己躺在牀上,大紅色的被子蓋在身上。
我想下牀,突然腳上一痛,我開被子,腳上抱着一塊布,有綠色的汁液滲出來。
我思考着,昨天到底怎麼回事 。事情實在太奇怪了。
“
你醒了啊!”
突然一個聲音打斷了我的沉思。
我一看是那個少女,手裡還捧着一個碗,裡面裝着什麼。
她被我盯着有些不自然,臉上好像散着紅暈。
“昨天你暈倒了,奶奶把你抱到牀上。發現你中毒了,腳底上全是傷口,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咬的。後來......後來......”
她的頭慢慢低了下去。
“然後呢?”
我感到莫名其妙,也感覺到不對勁,不會真的是下藥了吧。
“後來,奶奶用草藥幫你解毒,把腿包上,但是草藥不夠,因爲不知道是什麼毒,奶奶把所有草藥都搗成泥抹上,一大早她又去採藥了。”
她說着,然後將碗遞給我。
“這是粥,還熱乎着呢,你快喝吧。”
我捧着粥,小口小口吞了起來,真的好燙。
那個少女坐着邊上,時不時看我一眼。
直到我喝完半碗粥,她突然開口了。
“對了,我叫離小寒,你可以叫我二環,小環也可以,你呢?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
對啊,我叫什麼啊......我不禁苦笑兩聲。
她也反應過來,臉紅撲撲的。
“不......不好意思啊,我......我忘了你失憶了......”
我對她笑了笑。
“那個......你識字嗎?”
她又說道,滿眼充滿了期待。 我想了想,應該是那種扭來扭去的符號吧,我能夠理解它的意思。
“恩,應該吧。”
“哈哈。”
她的笑聲很清純,我聽的快沉進去,無法自拔了。
“儂,這本書你看一看,是不是寫着聚氣決。”
“啊......哦。”
我愣了一下,把書接過來。 晃了晃腦袋,把那些念頭都搖散掉。定睛一看,那本舊舊的書皮上寫着八卦門---運勢之說 。
“額,好像不是。”
“啊~~~~~~”
她嗲叫一聲,臉上就充斥着失望的氣息,嘴角就悠悠翹起,要哭的節奏啊。
“那我還當寶貝一樣藏了一年,嗚嗚。”
我看她那樣子,哭笑不得。
“對了,那這本書寫了什麼啊!”
她問道。
“哦,我看看。”
我翻開了那本書,邊翻邊簡要的向她概括書中的內容。
“這寫了運勢啊,就是運氣什麼的......人生來平等,但有人一出生就......所以,就會遭到天譴啊......那麼,這道八卦神符即可改變你的一生......”
“啊,弄了半天就是這個啊,那包裝還這麼好!”
小環狠狠的說道,好像有什麼大仇似的。
“恩......咦,扉頁還有人類歷史時間軸。”
我說道。
“啊~~時間軸?你念給我聽吧。”
“哦,紀元前.......”
我讀完了時間軸 自己也陷入了沉思,慢慢消化着這些東西。
“喂,你有沒有聽我說話啊。”
小環撇了我一眼。
“啊,有......有啊。”
我略顯尷尬。
“對了,聚氣決很重要嗎?如果這是聚氣決又能怎麼樣?像七十二神一樣嗎?稱霸天下?”
我反問小環。
她似乎白了我一眼,我嘴角抽了一下。
“當然不是啦!我要打倒壞人,我想要保護奶奶,就好像當初她保護我一樣。”
她的眼中閃着光芒。
“不是有幫派嗎?書裡有寫,幫派有聚靈決啊!爲什麼不加入啊?”
“你以爲幫派能隨隨便便就可以加入啊!唉。”
她嘆了一口氣。
“加入幫派先要交學費,那可是整整五十白銀啊,哪付的起啊,再說了,還有路費。最重要的是,還有資質考試,不通過有錢也進不去啊!”
“哦。”
我沉默了好久,喝完了最後一口粥,只吐出一個字。
她也沉默了。
然後拿走碗出去了。
腦子十分混亂,各種信息在我腦海裡遊蕩着
看,有的蛙泳,有的仰泳,有的蝶泳,還有的在女子花式雙人自由泳......
門口發出了點動靜。把我從雲端拉回來。
“奶奶,你回來了!”
“恩,回來了。他醒了嗎?”
“醒來了,還喝了粥。”
沉默了片刻,然後傳來了“嘟嘟嘟嘟~~~”的聲音。
似乎是奶奶在搗藥。
“對了奶奶......那個.......那個.......你可要把我吸出他腳上的毒的事忘記啊。”
小環的聲音驟然傳來,聲音越來越小,但還是被我聽到了。
什麼!好惡心,我彷彿看見那少女正吸着我的腳趾的畫面。
咦,不過好像是吸我的腳趾。
喔,還是好惡心。
“好好好,你不說,奶奶早就忘了呢。”
“奶奶~~~~~~”
小環嗲叫了一聲。
然後就安靜了下來。
我半坐在牀上,心裡翻江倒海。我叫什麼?小環她有名字。名字,可我爲什麼什麼都沒有,我要知道我的過去,我一定是有過去的,我的父母......
昨天的事還是放心不下,到底他們說的是真是假,下了藥,還是中毒?可是如果是下藥,他們又是爲什麼?到底......
這個聚氣決是個好東西,總覺得我要去學,要去加入門派,我要強大,不然無法有實力去尋找過去,可是這條件也太苛刻了,即使是路費我都付不起,我根本沒錢,難道要走路去?天......
腳趾癢癢的,嘿嘿嘿,那小妮子,嘿嘿嘿嘿嘿嘿......
“換藥了。”
突然的一句話把我嚇的,趕緊擦擦嘴角溢出的口水,收起猥瑣的到髮指的笑容,將被子上的高高的凸起給抹平(你懂的)。
老奶奶將我的腳拉過去,有點生疼。她邊幫我上藥邊說。
“你失憶了是吧。”
“恩。”
我應了一句,現在看那奶奶的眼神都不一樣了,我無法分辨是敵是友。
這種心機好像與生俱來,處處小心......可我是怎麼把饅頭吃下去的......
“那你也記不清名字了,以後我們怎麼叫你啊,總要有一個名字吧。”
“哦,是啊。”
.......
我們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不知不覺我腳上的藥換好了,過程中有時癢,像雞毛在輕撫,有時又痛,向把雞毛扎進皮膚裡。可我忍了。
而且,我有了一個新名字,叫二根。
奶奶說是按月份日期給出的,就好像小環,其實叫二環,二月初十生人。而我是按昨天的日子算的,就叫二根,二月二十二。
“二根,你今後要去哪兒啊?”
奶奶問道。
我低下了頭。
說實話,真的不知道今後怎麼辦。
“二根,能否聽老朽說段話。”
“奶奶,您說。”
我咬了口下嘴脣,終於,果然還是有目的的,到底是什麼。
奶奶沉默了片刻,突然轉向了門簾。
“唉......小環啊。”
只見小環從門簾後走出來,頭低的要碰到胸了。
“我......我......沒偷聽。”
奶奶拍了拍小環的肩膀。
“小環啊,你去採藥吧,奶奶累了,二根的藥還是不夠,快去啊,記住我和你講的那幾種草藥,不要搞混了。”
“哦~~~”
小環慢悠悠走了出去,回頭還看了我一眼,依依不捨離去了。
外面變的安靜起來,只能聽見風吹過窗口破洞的聲音。
我突然想到一個極爲恐怖的事。奶奶不是要殺我吧!支走小環是爲了不要讓她看見血腥的一面?爲什麼要殺我,難道,她孫女受了委屈?不就是吸腳趾嗎。咦,好惡心。可爲什麼當初要救我?可這場景,就是要殺我的節奏啊!
雙腿極爲緊繃,想要飛快逃走,背後冷汗直冒,可腳上滿是草藥,根本動不了。腳還麻痹了我去你外婆家的西瓜皮!
我憋的滿臉通紅,奶奶正背對着我,我算着逃走的機率有多大,賭一把,但是,它爲50%,奶奶行動不便,但是我也行動不便。
我又開始算奶奶要殺我的機率,爲50%,或許是我想多了。
奶奶慢慢轉過身來。
她看着我的雙眼,眼神極其怪異,似乎會深深陷進去一樣。
她一字一頓的說道。
“我.......是.......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