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賀以翔的神情嚴肅，秦晴被他的眼神看着，心裡又點不受控制的發憷。
她反駁道：“沒有心事還是人嗎？只是一點以前的事而已，沒什麼的。”
賀以翔由衷的不喜歡秦晴這個回覆，無論是婚前還是婚後，他好像都不進去她過去半點。她把自己緊緊地蜷縮起來，小心翼翼地保護着自己的過去。
不願意多說一句，也不願意提起，無論是對別人，還是對她自己。
如果只是對別人，他還有生氣的理由，有逼問的理由。
可是她連自己都不願意提起，那必定是因爲傷害太深，繼續問下去，他……捨不得。
“凡是有我。”
“……嗯。”
秦晴看着他剛毅的側臉，別開眼道：“我要進去了，你回去小心。”
“嗯。”
秦晴見他不動，自己轉身走進軍醫部。身後的目光緊緊看着她，直到她進了安全區域才移開。她多想把一切都說出來，可是話到嘴邊，她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只能說，沒什麼。
習慣地說，沒什麼。
對任何人都說，沒什麼。
當覺得一切都“沒什麼”的時候，說也變得沒有必要。所以她從未提起過自己的過去，也不知道該怎麼提起。她想讓別人知道，秦晴的過去不止是光鮮，還充斥着黑暗。但是當光鮮都沒有提起的必要的時候，黑暗就更加不會被提及。
秦晴握緊自己左手的手臂，嘆了口氣，走進軍醫部。
小桃看到秦晴過來，慌忙藏起電話。秦晴看她面色通紅，舉止緊張的樣子，如何還不止小桃做了什麼。她笑着看了她一眼，拿走要用的資料，只是淡淡來了句，“下次注意。”
小桃大眼笑着給秦晴開門，“一定。謝謝主任。”
看着秦晴進去，小桃鬆了口氣。她將剛纔匆忙藏起的電話拿到耳旁邊，道：“喂，我們主任回來了，我不和你說了，下班見。”
電話裡頭，男人惋惜道：“你們主任回來得還挺早。”
“是啊，先掛了。下班見。”說完，小桃匆匆掛了電話。
陸海風看着被掛掉的手機，面上充斥着詭譎的笑容。聽到外面的敲門聲，他轉頭，門口上玻璃張勇正看着他，指着揭破臺上的屍體。
陸海風給他打開門。
張勇看了眼他放在一旁的手機，擠眉弄眼道：“剛纔是你媳婦給你的電話吧？”
“嗯。”陸海風笑容溫和。
張勇道：“我猜也是，這才分開沒多久就打電話除了媳婦還能有誰，不過我以一個過來人的經歷告訴你，這也就是新婚，以後你就看着吧。就說現在我和我家老婆吧，晚上回家都說不了幾句話，除了孩子問題還能多說點，其它的啊根本說不到一塊去。”
陸海風笑着道：“那我估計不會。”
張勇看着他的笑容，道：“也是，你畢竟和我們這種人不一樣。這女人啊，還就喜歡你們這種的。”張勇說得感慨。想當初他家老婆一來單位，看到陸海風，就後悔和他結婚。
想起來，這都是屈辱。雖然只是開玩笑，但是張勇心中依舊有些不是滋味。
“女人是視覺動物，”陸海風說的時候，指了指眼睛，他笑着繼續道：“不過就是因爲這樣，才更有趣，不是嗎？”
“是啊，意思意思。”張勇看着陸海風的笑容，心裡更有點不對勁，轉移話題道：“怎麼樣，屍檢結果出來了嗎？是自殺，還是他殺？”最近發生了一起上吊死亡的案子，嚴謹起見都要法醫進行屍檢，出報告。
陸海風將塑膠手套脫下，笑着道：“這種案子十之**是自殺，這次也不例外。”
張勇點頭道：“這麼說來就可以結案了。”
“嗯，沒問題。”
張勇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辛苦了。今天早點下班回去陪老婆吧，局裡沒什麼事了。”
陸海風笑着道：“嗯，謝謝張隊。”
聽到陸海風這麼稱呼，張勇臉上笑容彎起，道：“想不到還是你消息最靈通。要不是你今晚要回去陪媳婦，我肯定讓你陪我慶功。”
張勇要升爲大隊長了，這是剛下的命令，局裡的其它同事都還不知道，沒想到陸海風不知道哪裡聽來的消息，居然知道了。
陸海風笑着道：“請我就免了，我還想早點回去，恭喜你。”
“多謝。有時間，一定請你喝酒。”
兩人說了幾句，張勇才笑着離開。說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他上次幫了那件事情，這次他升職居然意外的順利。以往要卡的地方，今年也都一次性就放過了。雖說他的目標一直是公安廳，可是如果不先成爲大隊長，進了公安廳也不過是混個職務。這升爲大隊長之後，再往公安廳調，那性質可就不一樣了。
張勇心中暗喜，心想這京城的管家子弟就是厲害，這普通人可能要花十幾年才能玩懂的門道，他們心裡門清兒，玩起來絲毫不費勁。
在得到巨大好處的同時，張勇心中也很清楚地知道一點。
他能得到所有的這一切，都是以一個條件爲前提：永久保守秘密，就是死都不能說。
這個對於張勇來說不是什麼問題，他不是那種喜歡到處說的人，頂多就是愛吹了一點。而且對於下屬也是掏心窩的好，也不擔心會有人被判他。
想到這，張勇拿出手機給秦晴打了個電話。
秦晴剛開會回來，聽到辦公室自己的手機響，心裡咯噔一下。接起來，看到是張勇電話後，才鬆了口氣。
電話一接通，張勇就噼裡啪啦道：“秦晴，我是勇哥，想問你今晚有沒有時間，咱倆一起吃個飯。你要是覺得不方便的話，我可以把你嫂子帶上，或者你來家裡，讓你嫂子給你做幾個菜也行。”
秦晴聽張勇這麼說，聞絃聲已經知雅意。這哪是衝她來的，十之**是衝賀以翔。
秦晴道：“勇哥，不用這麼客氣……”
“哎，秦晴，你這不給面子是不是？”張勇有些急了，他不敢請賀以翔，這秦晴是必須請的。怎麼說也是因爲她才攀上的賀家這條線。“我就請你吃一頓飯，真的什麼事也沒有。”
秦晴哭笑不得道：“好吧，就吃一頓飯。”正好，她也想問問周建成的事。
“沒問題！一會兒見！”
秦晴掛完電話，就給賀以翔打電話說了張勇請客吃飯的事。
“他只請了你？”賀以翔調笑着詢問。
秦晴沒好氣道：“如果他請你，你去嗎？”
“你說呢？”賀以翔將問題拋了回去。
秦晴哼哼了兩聲。
不用說，肯定是不去。雖然賀以翔算是京城子弟中比較沒有架子的，但那也是對自己人而言。對於張勇，只怕在他心裡，還不夠資格和他吃飯。
臭架子。
秦晴心裡腹誹了幾聲。之後賀以翔問了地點，才讓秦晴掛了電話。
秦晴收拾了東西離開辦公室，一出去，就見小桃看着她，欲言又止。
“小桃，有事？”
小桃大眼中堆起笑意，道：“主任，我明天上午能不能請一下假？”
秦晴道：“明天上午要用的開會資料都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小桃將會議資料遞給秦晴。
秦晴翻看了看，基本上沒什麼問題。
“嗯，請吧。我給你籤個字，你去辦公室登記一趟就可以了。”
小桃眉開眼笑道：“謝謝主任！”如果是上一任的連主任的話，她可不敢這麼請假。還是現任主任，容易說話一些。
不過也可能是因爲她是從普通醫師升上去的緣故吧，小桃心想。
秦晴走後，小桃也連忙收拾了東西。匆匆忙忙趕去和陸海風見面。
“海風！”小桃喊了一聲。
陸海風轉頭，笑容溫柔，“明天請假的事情怎麼樣了？”
小桃笑着道：“沒問題，我們主任批准了！”
“那就好，走吧。”陸海風笑容溫柔，看着她的大眼。
小桃挽着他的胳膊，就要走，餘光卻看到秦晴正在攔出租。
“海風，我們主任！”小桃拉住他，道：“我不是一直跟你說我們主任是大美女嗎？快看，我們主任就在那邊。”
陸海風轉頭看過去，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秦晴似乎聽到有人喊她，下意識轉頭，可是卻只看到小桃在朝她興奮揮手，她旁邊站着一個男人，從背影看有些眼熟，可是背對着她，看不清楚樣子。
想來這人就是小桃的男朋友了。
秦晴笑着給小桃回打了一下招呼。剛好出租車停下，秦晴彎身上車。
小桃看着秦晴上車，道：“怎麼樣，我們主任是不是很漂亮？”
陸海風沒有說話。
小桃疑惑轉頭。卻見他並沒有看自家主任方向，“海風，我讓你看我們主任，你看什麼呢？”
陸海風推了推眼鏡，單手插進口袋，握住裡面的解剖刀。
“沒有，剛纔以爲看到一個老同學，可能是我看錯了。你們主任呢？”
小桃道：“我們主任都走了，難得有這麼好的機會。”
陸海風笑着道：“我沒看到不好嗎？你們主任是大美女，你不怕我看了她就不要你了？”
小桃仰着頭，自信笑着道：“你纔不會，你不是那樣的人。我看人的眼光可是很好的~”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