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間屋子忽然都靜謐了,青青手指緊緊的相互絞着。瞳孔有一瞬間的渙散,甚至能聽到呼出的氣都變得沉重了許多。
“是……是太子告訴我的,讓我好好安慰小姐你……”
“是嗎?”扶慈心中漸漸的有些沉痛,一向她將青青視爲她一向將青青視爲姐妹,視爲親人。可如今,漸漸清晰的事實卻讓她不得不信……
她眼前的這個小丫頭,她一直信任的人,不僅與衛淵一事脫不了干係,更甚,她有着許多瞞着自己的秘密……
“那太子可告訴你世子是怎麼死的?有沒有告訴你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扶慈仔細的留意着青青越來越慌張的表情。
“這……”青青自然無法言說,生怕一句話不對中了計。
倒是扶慈,似已懶與她多言。直接了當問道、“你到底是誰?”扶慈眼光深邃,注視着青青。
青青被那目光震了一瞬,忽然呼出一口氣,似釋懷一般。
“回姑娘,我乃太子殿下手下暗影八人衛之一……青青。”青青一邊說,一邊慢慢的跪了下去。
扶慈反覆的咀嚼着那幾字。
“八人衛……暗影……呵呵。”她冷笑道:“除了你的名字沒騙我,你瞞的我好苦!”
或許自知再多的解釋都蒼白無力了。青青沒有說話,只是漸漸的噙滿了淚水,低着頭。
“衛淵被害一事,你有沒有參與?”扶慈呼了口氣,仍然問了出來。
青青擡起頭,小聲卻堅定的答道:“太子只是命我暗中監視他的一舉一動,是否會與洛家勾結,我沒有害過他。”
扶慈若有若無嘆口氣,繼而說道:“過不了幾日便是太子大婚了,我這裡你就不用操心了,好好去幫着準備大婚事宜吧。”
“是……”青青終於沒忍住,落下兩滴淚。自然也知道疏遠已是扶慈最大的氣度了。
待青青走後,扶慈才軟了下來。她掐了掐自己手心一把,這無情的東宮,到底還有什麼是能被自己信任的?
莫非,當真去寄希望與南宮瑾佑變幻莫測的愛?
扶慈兀自搖了搖頭,關上了門。
***
似是木頭所制的小屋裡,悠然在這空氣稀薄的山中。
下午時分的山裡,更是瀰漫了霧氣。
牀上的人頭疼不已,指頭一動,也是扯着全身疼。
“醒了?”
女子的聲音聽來分外清冷,卻偏又似極具誘惑力一般,令人去一窺究竟。
想掙扎着坐起身,卻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
女子咯咯的笑兩聲兒,捂嘴笑道:“世子不要逞強,現在藥頭剛過,傷口該是疼的緊呢。要說太子爺下手也着實太狠,衛王爺知道了,難免心疼。”
牀上的男人竟是衛淵!
“多謝姑娘……相救之恩。”衛淵氣若游絲,說話也斷斷續續。
衛淵偏過頭去,看見那救人之人竟是幾分熟悉。
面露疑惑之時,女子已然將自己身份親口說了出來。
“世子不認得我了?”
“你是……”衛淵以手肘撐牀,便要坐起身,她見狀再不勸阻,上前扶了一把。笑道:“安宜,莫安宜。”
“原來是縣主!咳咳……”衛淵恍然大悟,卻咳嗽不止。
安宜手心輕撫衛淵的後背,柔聲道:“鬼門關前走了一遭,世子好生歇息吧。衛王爺那頭我會派人稟告的。”
突然!衛淵卻一手扣住安宜的左手腕,厲聲問道:“你想做什麼?!”
安宜先有一愣,隨即便綻出一抹似狡黠的笑來,她貼近衛淵耳畔,薄脣啓開,嬌聲道:“我想做什麼?莫非世子猜不到?我可聽說了,明明是太子傷了你,他卻又管洛天霸要人,若明日洛天霸交不出來,你猜猜,你父王會不會起疑?洛家與東宮又該如何?太子婚事又該如何?”
衛淵雖面無血色,可身上一股氣血仍在,他伸手推開了安宜,冷冷說道:“你救了我,只是爲了坐山觀虎鬥?還是拿我去要挾扶慈幫你害將來的太子二妃?”
這話問的安宜愕然,幾秒之後,卻又哈哈大笑起來,好像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
她喘勻了氣,對上衛淵的眼眸。眉間一閃,說道:“世子不是傻人,怎會不知我對朝堂官場的事宜一向不感興趣。”言下之意便是說,她救下衛淵並非想借故在朝堂內挑起幾家的爭鬥。那麼,目的便顯而易見了。
“可世子畢竟還是誤會我了,你那扶慈又哪裡是值得我去威脅的人?那等只會被太子護在身後的小女人,對我莫安宜而言,構不成威脅。”安宜故意渲染了幾分太子與扶慈的關係,果然,衛淵臉色一黑,看着便要發作。
安宜適可而止的止住了話頭,繼而說道:“我今次救起世子,其實是給你我二人一個機會。”
“機會?”
“我要嫁給太子,你帶走你扶慈,這不是一舉兩得的美事?”安宜說話時,漸漸的靠近衛淵的懷裡,極盡挑逗。
衛淵冷冷的低下眼,睨着胸前漸漸依靠過來的美人身軀,不爲所動,只是簡短答道:“你的條件。”
安宜擡起頭,一雙美眸在衛淵臉上掃視着,忽然心頭一頓似的,好不緊張……
這個衛淵,以前未細瞧,都不知,原來生的這般好看,還有一股氣息,如那漩渦一般,讓人忍不住想靠近,探究……
“我的條件就是,帶着扶慈,走的越遠越好!”
安宜剛說完,衛淵就皺着眉,將她從自己懷裡推起來,一字一句道:“你的意思是,我帶着扶慈私奔?”
“當然,難道,你還要將她帶回左臨王府,讓太子追殺你們?”安宜有些不屑。
衛淵眉頭深鎖,太子一劍刺的他心中確是怒火叢生,僥倖不死,這仇是一定要尋的,只是,若要帶走扶慈私奔……
這代價……未眠大了些……
衛淵有些苦惱,自己若一走了之,且不說南宮瑾佑難纏,自己父王又豈會放過扶慈……
安宜見他不作聲,料想他也是心裡糾結,於是,更加大火力,好言勸道:“你還在擔心什麼?爲了扶慈你都是死過一回的人了!如今大好的機會擺在你眼前,我只問你,你做還是不做?!”
衛淵幾經掙扎,還是問道:“你已有了計劃?”
安宜眼一亮,爽快答道:“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東風在哪裡?”衛淵眼簾下掃,淡淡問道。
安宜想了想,似故作玄虛一般,只說道:“到時便知,世子好好養傷吧。”
“我父王那裡,望縣主暫時保密。”
安宜一笑,答道:“我不會說,可是,若明日太子與洛天霸的交涉中,洛天霸的理由不當被太子揭了短,你父王便也能知道你失蹤的事兒了。”
“太子不會。”衛淵捂住有些發疼的傷口,脣色發白,。
安宜一挑眉,笑道:“哦?世子篤定?”
“恩。”衛淵沒有說明原因,只是簡單的肯定着。
雖然衛淵不知爲何在刺了自己一劍之後,南宮瑾佑還會去問着洛天霸要人,但他卻清楚知道,依南宮瑾佑秉性,若要藉故害了洛家,萬不會再給他一天的時間去做自我周旋……
只怕南宮瑾佑是在想要了自己命之後又擺了自己一道!
衛淵攥起拳頭,滿是恨意!
在南宮瑾佑心中,明顯江山比扶慈重要,可他卻偏偏要綁住扶慈!衛淵越想越恨,一陣惱怒,竟生生崩壞了傷口!
安宜見狀,忙勸慰道:“世子別多想了,好生歇着,我明日再來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