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京城當天,皇帝親自率了重臣在宮門口迎駕,圍觀百姓綿延十里。
只見太子和裕王二人一前一後入城,被譽爲戰神的裕王威氣十足,錚錚鐵骨的模樣,英姿颯爽,引的圍觀的少女們無一例外的犯起了花癡;太子則是氣宇軒航,王者之氣盡顯,清冷而風華絕代的臉龐上,一雙銳利的眼睛掃視的人羣,卻又透着分明的疏離和淡漠。
大安朝地位崇高又樣貌絕美的兩個男子同時出現,當然讓京城無數少女出街拋媚眼,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莫不希望自己被二人看中。
南宮瑾佑環視了一遍那些鶯鶯燕燕,卻不知怎的又想起了自家院落裡的那女人,清冷倔強的模樣……心裡突然覺得好笑,那個女人是不可能出現在這種場合的。
可是他偏偏猜錯了。
扶慈今日並不知南宮瑾佑回京,只知道雲姑斷了她的衣服補給,日頭涼了,她出來買些針線,縫縫補補還能穿的了,身邊當然跟着青青。
“哇,小姐你看看!今日好熱鬧!那不是五皇子嗎?!哇好俊!”青青出了城門便猜的八九不離十了,果然,主子回來了……
看着青青眼冒桃心,扶慈撫額:這樣的酷哥她在現代的時候看多了,各種電影電視劇戰爭片裡的男人們,總會有那麼一個角色,扶慈都有免疫力了。
“好了青青,我們買完東西就回去吧,畢竟是偷偷翻牆出來的,雲姑若知道了,免不了又是一頓嘮叨——”
扶慈瞅了一眼馬上那個男人,確實人高馬大,渾身有勁的那種感覺,又穿着鎧甲,顯得整個人器宇不凡。再看那臉,如果說南宮瑾佑是邪肆和妖孽,那麼這個男人就是陽光,對,就是那種很陽剛,很硬朗,很讓人瞬間化成小鳥被他保護的感覺。
小鳥依人?呵,孤兒院的經歷告訴她,這世界上除了你至親的親人,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對你好,想着扶慈搖搖頭,轉身就走。
“哎——小姐!五皇子看過來了看過來了!”青青眼泛桃花,滿臉癡迷。扶慈笑着搖搖頭,明明青青比之自己年齡相差不大,爲何總覺得她少女心更盛呢?
不理會青青的叫喚,扶慈鑽進小巷,抄近路去針線店。
青青看看扶慈的背影,又看看馬上亮眼的俊影,跺了跺腳,很不捨地追上扶慈的腳步。
掃了眼綿長的人羣,無一例外的將自己與南宮瑾佑衆星拱月般的包圍着,可圈外那道不尋常的身影更是顯得突兀了。南宮赫烈追尋着巷子裡那抹遠去的倩影,嘴角不自覺的上揚:精靈般的女子!不施粉黛,卻是那般精緻,眉不描而黛,脣不點而朱,三千青絲高高地倌在頭頂,雖然遠,卻可以清楚地看到她那如蔥般的迤邐的脖頸。那淡漠的眼神,雖然身穿粗布衣,卻高貴得猶如雪上的雪蓮花,不可褻玩。南宮赫烈覺得自己在這個女人身上無法挑出缺點來。
難道是自己在塞外看慣了健壯的塞外美女,突然看到這道精緻的小菜,覺得情不自禁了嗎?南宮赫烈也說不清,兀自低笑起來。
而南宮瑾佑斷定扶慈定不會來湊熱鬧,索性目不轉睛的直視前方,不再去瞧其他,任馬兒帶着他往皇宮大門走去。
當然除了南宮瑾佑兄弟二人之外,還有一個人也讓不少少女尖叫,那便是軍師林睿。一身素白儒袍襯着他精瘦的身材,脣紅齒白的面龐,自始至終儒雅的微笑,特別是笑起來臉上有一對淺淺的酒窩,瞬間秒殺了不少少女的芳心。
****
“我兒辛苦了。”宮門口,見到許久不見的兩名兒子,南宮藏難得的放低了語調,平日總是深深皺起的眉目也在見到兩個兒子後不自覺的舒緩了不少。
“臣等見過太子殿下,裕王殿下。殿下英勇神武,千歲千千歲!”餘下的重臣皆跪伏在地,大拜出聲。
南宮瑾佑大手一揮,沉穩鏗鏘道:“各位大人免禮,快快請起。”
而皇帝身旁的莫嬌顏這才蓮步逶迤,慢慢走了兩步,臉上竟是自豪和柔情。輕言細語的說道:“皇兒可覺辛苦?”
“兒臣爲父皇,爲大安,鞠躬盡瘁,萬萬不敢自居辛勞。”南宮瑾佑的回答既謙順又恭禮,便讓南宮藏和莫嬌顏笑彎了眉眼。
南宮赫烈也親熱的給莫嬌顏行了禮。“母后近來可好?烈兒久不能侍候母后身邊,是兒子的不孝。”情深意切的一席話直聽的皇后紅了眼眶,擡起寬袖輕輕一拭,這才反倒安慰起了南宮赫烈,“哪裡的話,烈兒辛苦鎮守邊疆,母后常常記掛你,願你平安如意。怎能說你不孝呢?”
這一幕在一旁的端貴妃看來卻無異於是在挑戰她的極限。明明是自己的親生兒子,被你莫嬌顏搶去養了那麼些年真以爲是你自己的了!?端貴妃越想越生氣。立即出聲道:“烈兒,快過來母妃看看!”
南宮赫烈一愣,這才轉身去,給端貴妃行了禮,“見過母妃。”
“好了。都別站着了,回大殿!哈哈!”南宮藏阻止了端貴妃的下文,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又折回殿中!
端貴妃咬緊牙關,一臉不善。南宮赫烈有些無奈的扶住了她,輕聲道:“母妃這又置什麼氣呢?兒子不是回來了嗎?”
女人怪異的睨了南宮赫烈一眼,有些不高興的說道:“你都成別人兒子了,還能爲我考慮?”
“母妃!”南宮赫烈語調稍稍高了些,也着實惱怒於端貴妃在自己問題上的口不擇言。
端貴妃回過神來,意會到自己的失態,有些不自在的咳嗽兩聲,在南宮赫烈的扶持下,緩步追了上去……
大殿上。
君臣一陣寒暄之後,南宮瑾佑和南宮赫烈開始報告邊境的事件,並呈上了那短短的圓月彎刀和飛鷹紋身的拓片。
“這是蒙國的兵器,鄰國真是越來越放肆了!”南宮藏沉聲說道,語氣裡透出憤怒。“這個飛鷹紋身,如果朕沒記錯的話,應該是鄰國皇家影衛團的標識。”
皇家影衛?難道鄰國已經覬覦大安到這種程度了?
朝堂上百官開始交頭接耳。
“咳咳——”南宮藏故意清咳了兩聲,朝堂立刻安靜下來。
南宮藏看着平靜的心腹大臣,突然問一聲:“衛朗,你怎麼看。”
衛朗徐徐出列,淡淡道:“回皇上,鄰國自左律承禮登基後,便迅速吞併了周邊大大小小的遊牧部落,可謂是兵強馬壯,氣焰正盛。我大安應速速操練兵馬,隨時抵抗啊。”
“恩,說得有理。”南宮藏點點頭。
洛天霸微微側目,瞧了半天也不知道衛朗葫蘆裡買什麼藥。當務之急不是遵循這些線索查明真相嗎?那些人能出入大安甚至闖進了太子東宮,猶如出入無人之境,依目前形勢看,很明顯是大安新朝裡有內鬼啊!
洛天霸又看了看南宮瑾佑兄弟二人,好在二者清明得很,眼中是看透一切模樣。
“皇上,臣以爲應當遵循這個線索追查下去,否則將來怕是個隱患。”宰相劉未出列,徐徐說道。
這老傢伙,洛天霸看着劉未的眼神一直在南宮赫烈身上打轉,倒也明白了。畢竟是自家侄子,劉未自然緊張的很。
“恩……”南宮藏把各大臣的來來去去看在眼裡,眼睛在南宮瑾佑和南宮赫烈二人身上來回轉之後,問道:“洛將軍,你覺得朕該派誰去追查此事?”
“回皇上,當然是太子殿下,畢竟源頭是太子殿下調查出來的。”
洛天霸開口,一貫的中速。
“哦?”南宮藏一愣,隨即笑開,復又問道:“宰相覺得誰去比較妥當?”
劉未拱手,“回皇上,臣以爲五皇子常居邊塞,對鄰國更熟悉,五皇子追查較爲合適。”
“哦?”南宮藏眼裡一陣瞭然,“衛朗,你覺得呢?”
“臣覺得太子熟悉大安各處,追查倒是方便;而五皇子熟悉鄰國習俗,倒也是方便,臣聽皇上聖斷。”衛朗微微鞠躬,似十分爲難,舉棋不定。
“哈哈哈。”南宮藏突然大笑,“甚好!不過朕還是覺得此事交予太子去辦最爲穩妥。烈兒勇猛睿智,但此事從一開始便是太子着手,其中複雜,便是太子更爲清楚明白,衆愛卿覺得呢?”
“皇上聖明——”百官迎合,劉未低下頭,臉上有一絲不快閃過。
南宮瑾佑接下這命令,臉上平靜,看不出任何情緒。“兒臣領命。”
“恩,今日老五回朝,朕甚感歡喜,衆愛卿若無要事——”
“父皇,兒臣有事要稟。”南宮瑾佑突然出聲。
南宮藏一挑眉,“何事?”
“竊賊之事,父皇此前曾交予爲衛世子追捕,如今此事雖全權又交由兒臣稟辦,但世子在江南的調查結果還沒跟父皇覆命呢?若有個蛛絲馬跡,對兒臣來說,也是很大的線索!”
一時之間,衛朗和衛淵成了朝堂上的焦點,劉未的臉色終於陰轉晴,一臉的幸災樂禍,洛天霸仍舊是高深莫測的微笑着。
“太子倒是提醒朕了”,南宮藏沉聲:“衛淵何在?”
“微臣在!”
衛淵徐徐出列,跪下道:“微臣追查到江南,線索便憑空被切斷,微臣無能,在江南呆過半月均無所獲,衛淵甘願受罰!”
“既然如此,爲何遲遲不來將實情報與朕知曉!”南宮藏微怒。
雖然此事確實是太子的計策,讓衛淵明裡調查放煙霧彈,暗中太子再一路追蹤,但衛淵居然被竊賊故意引到江南還不自知,且還遲遲不報,讓南宮藏一陣失望和憤怒!
“微臣知罪!”衛淵低頭,臉上卻沒有絲毫驚慌。
南宮瑾佑微微抿脣,仍然沒有太多表情流露在臉上,身旁的南宮赫烈卻是微微的撇了撇嘴,父皇寄予衆望的左臨王世子,怎麼可能是這種膿包?
皇帝當即下令道:“哼!傳朕旨意,衛淵辦事不利,知情不及時稟報,有負朕的信任,着即刻廢去上朝聽政之權,不可再用太子太傅,衛淵,你且去刑部,領50軍棍,回去自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