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慈默默的半擡起眸子,瞧了衛淵一眼。這個相處時間不多,卻切實讓自己感受到溫暖的人。他曾以爲會窮盡一生去侍奉的主子。
此刻,衛淵握緊的手慢慢的鬆開了。
他一定是妥協了。
扶慈眨眨眼,儘量讓自己乾涸刺痛的眼睛溫潤一些,而後,她淡淡的對南宮瑾佑說道:“承蒙太子厚愛,扶慈願意跟您走。”
“當真?”
南宮瑾佑邁了一步,手有力的再次擡起扶慈的下頷,二人四目相對,卻是完全兩種不同情緒。
一種是捕獵者收工後的滿意,一種是淡然無情的決絕。
“是。”扶慈清冷答道。
隨後,南宮瑾佑鬆開她,又重重一拉,將扶慈扯到了自己身後,一個重心不穩,扶慈差點摔倒,好在默朝在後面輕輕的撐了她一把。不至於太狼狽。
衛郎的臉上有那麼瞬間即逝的光彩,老謀深算的抿了抿嘴脣,拱手說道:“老臣替我那失去的兄嫂感激太子爺厚愛!”
“王爺請起,好說好說……”南宮瑾佑訕笑道。手打了孔撫,之後,話鋒直轉衛淵身上,問道:“世子爺,這還帶孤去後山看風景嗎?”
衛淵神色如常,已看不清太多的分明,他淡然回道說:“若太子爺雅興,衛淵自當前往。”
並非沒有看到那少女身上已有太多明顯的悲慼之色,默朝也只能保持一貫的冷漠,銀色面具遮住了一張俊朗的臉,瞧了瞧扶慈的蒼白,他低沉的聲音響起,“主子,屬下唯恐打擾主子雅興,可日頭已不早……”
南宮瑾佑回過讚賞的看了默朝一眼,果然是從小到大的主僕,深的南宮瑾佑的心。
再瞧瞧對面衛淵一副表面平靜,可內心已經波濤洶涌的模樣,南宮瑾佑更是恨不得立刻就帶着扶慈消失在這左臨王府!
“既然如此,孤便打道回府了。王爺,世子。孤再給您賀喜了。”說着,南宮瑾佑雙手相抱,重重的給爲衛郎父子二人鞠了躬。
可擡起頭的一剎那,衛淵毫不意外的發現了那張臉上的猙獰和狡猾。
猛然再瞧見他身旁的扶慈,衛淵的心再次抓緊了!
一直保持着衛家主母端莊模樣的琴素娉婷婀娜的邁着小碎步走了出,取下了頭上的一枚髮釵,交到了扶慈手裡,柔聲道:“扶慈啊,往後進了太子府,就好好侍奉太子,姨娘沒甚好東西給你,這柄鳳回步搖就送給你了。”
扶慈冷冷的看着手中的金釵。
鳳回步搖。
這是在警告什麼嗎?
南宮瑾佑瞥了那手上的物什一眼,鳳回花的花語——勿回巢。
這婆娘倒是個東西!
出乎南宮瑾佑意外的,本料想扶慈當是不識鳳回花的,畢竟是朝中權貴纔能有的物種。不過,扶慈卻緊緊的攥住了金釵,一字一頓道:“扶慈多謝姨娘!”
南宮瑾佑仔細的欣賞着扶慈倔強且絕色的側臉,輕柔一笑,道:“走吧,隨孤回了。”
園子中忽然颳起一陣輕風,明明柔軟輕拂,卻讓衛淵覺得如步入寒冬,尤其當扶慈路過他的身邊,微微看着他那一眼,失望,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