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沁雯見到儲誠,忽然就明白,原本要幫她爭取的製片人,突然就讓她不要跟何可樂作對,原來還有這麼一層原因!
但是儲誠在的時候,她不好對上可樂,只能先暗暗忍下。
見儲誠正好看過來,忙擺出拍照時的姿勢,心裡對可樂各種不屑,卻又想着她這麼好,或許對方能看得上自己?
可儲誠只掃過來一眼,良好的教養讓他跟製片人點了下頭,就移開了目光,根本就沒注意到她!
史沁雯一口銀牙都快咬碎了,見可樂好像在跟儲誠說着什麼,態度並不是很好,儲誠卻很容忍,心裡各種不甘,就更嫉恨可樂。
倒要看看她能囂張到什麼時候,儲誠可還有個何可傾呢?看她怎麼死!
可樂可不知道史沁雯在想什麼,她隨意跟儲誠揮了下手就算告別了:“你趕緊回去,把你爸看好了,再出什麼事,我……我晚點再跟你講!”
看可樂急匆匆往裡走的身影,儲誠無奈地搖搖頭,坐回車裡時,嘆了口氣,然後啓動車子離開。
可樂跟導演打完招呼,進化妝室時,就見到已經等着她的化妝師,立馬剎住腳,左右看看,確定此時化妝室沒人後,才低聲指着濃妝喝問:“你怎麼還在這裡?”
濃妝正在整理她的一小箱的化妝品,抽空瞄她一眼:“這是我的工作,你還不快過來,耽誤了一會的拍攝,你要被導演拍死嗎?”
可樂小步子地挪過去一點,警惕地將她從頭到尾看了個遍,特別是她的雙手間,有沒有夾着什麼害人的玩意。
濃妝很無語,直起身單手叉腰:“放心吧你。綁你的任務失敗了,那個僱主已經找了千變,沒人請我,我對付你做什麼,我還等着你男朋友給我工資呢!”
“哦呵呵,”可樂這才蹭過去,在濃妝跟前的椅子坐下,她從剛纔的防備變成此時的心虛,“那真是辛苦你了,又當化妝師又要保護我的。”
不知道她如果知道她男朋友此時已經不記得這麼個人,更不可能還記得酬勞,不知道濃妝會不會直接找她要債,她可是很窮的,錢都是要存着買房的。
“看着你也是看着,同樣的時間裡做點事總比閒着好,還能拿兩份工資,不是挺划算的。”濃妝先給她淨面,然後打底!
別以爲她一臉看不出原貌的濃妝,就代表她只會往臉上塗粉,那一手化妝技術確實很不錯,手指靈活,神情專注,很快的,一代絕色的麗妃就栩栩如生了。
換上服裝師送來的紅裙,濃妝還幫她整了整裙襬,可樂忍不住感嘆,世上沒有絕對的好人,也沒有絕對的壞人。
“你爲什麼要當那自由人呢?很危險吧?”
“不然呢,這份職業收入高,而且我孤身一人,死了也不會對他人造成什麼影響。”
可樂也對着鏡子拉了拉領子,順便欣賞着美麗的妝:“我看你化妝手藝就不錯,當個化妝師就挺好的,你可以交個朋友,逢年過節的還能互相探探,也可以交個男朋友,生個孩子,有人給你暖被窩,也有人天天惹事讓你煩着又幸福着,活在這個世上,還是要有那麼個惦記的人,哪怕是讓你惦記的,那樣纔算是活了一遭!”
不騙人時幾乎是面癱臉的濃妝難得笑了笑:“那我惦記你行嗎?”
可樂打了個抖:“你你、你別打我主意啊,我可是有夫之婦了!”
“呵,你快出去吧,別在這裡佔位置了!”
然後,可樂就那麼被推了一把,差點沒被長裙子絆到,她捂着門把站好時,想到了很重要的問題。
她轉回身問濃妝:“那天千變抓到沒有?”
“當然是沒有,她有準備,你男朋友埋伏的人快抓住她時,被她同夥救走了!”
可樂對這個結果不意外,她更想知道另一件事:“你什麼時候,知道我男朋友是儲維笑的?”
“就是千變抓着你那會說的啊!”
“那千變,到底是怎麼知道的?”這是她一直想不透的事情,古笑在被儲誠發現後,就特意把能被人將他聯想成儲維笑的“尾巴”都清掃了遍,就爲了以防萬一。
濃妝正在收拾化妝包,聞言,拿着根畫筆搖了搖:“這我怎麼知道。”
可樂還想問,門外已經有人在催了,只好先放放。
在化妝室外等着的小晨見可樂出來了,幫忙抱起滿地的裙襬,到拍攝場地去。
……
麗妃獨住的那座冷宮院子裡,因爲沒有人打理,滿園的雜草,雜草中,卻有一朵盛開得正豔的紅花,成了這冷宮中的一個小奇景。
麗妃蹲在那朵花前,用舀來的一勺子水給那朵紅花澆水,嬌豔的她,紅衣紅裙,和那朵獨世而開的花相得益彰,周圍的雜草都被襯得虛無。
史沁雯飾演的嫺貴妃踏入這座冷宮時,正好看到這一幕,歲月好似並沒有在麗妃臉上刻下痕跡,依然和當年一般模樣。
這讓嫺貴妃更加不滿。
她讓新來的那個小賤人整得心緒不寧,就想來找找當年的麗妃出出氣,這氣還沒出呢,一見到麗妃,那妒火怎麼都收不住。
這麼多年過去,皇上偶爾還會無意間的念起麗妃,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怎麼,養花呢,沒想到你在這裡的日子,過得還挺閒適的。”她搖着美人扇,拖着長裙一搖三擺地走過去。
然而麗妃連回應都沒,一朵花澆不了多少水,她通常都只是蹲在這看一會,如今多了吵鬧的聲音,她便不耐煩再待在這了,緩緩起身,再轉身往屋裡走,完完全全把堂堂嫺貴妃漠視了個徹底。
“姐姐很看重這朵花嘛。”嫺貴妃早就熟知麗妃的性子,也不在意地扇着她的美人扇,看着那朵紅花說道,“也是,在這滿是雜草的地方都能活,沒被搶走水分,還活得這麼好,生命真是堅韌,就像某些人,在這樣糟糕的地方,也能死皮賴臉地活下去!”
她見麗妃腳下連停都沒停。下意識地要跟上,裙襬卻被一根雜草勾住,她馬上藉此發了火:“什麼東西,這可是皇后賜下的貢緞做的,來人,把這滿院子的草都給本宮燒了!”包括那朵紅花!
麗妃的身後,火光沖天而起,衣服更紅,臉色更白,她卻始終沒有表情,孤傲冷然,身姿挺拔而立,只有在鏡頭拉近時,眼角微微地顫動,看出眸底裡無盡的悲涼!
絕望,而不得不活着!
這一幕就算過了,下一場是李乃佳飾演的女主,發現這滿院的火,過來看看時,她才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麗妃!
接下來是休息,然後導演講戲,大家對戲。
史沁雯走到正認真冥想着,接下來的戲要怎麼演的可樂身旁,低聲諷刺着:“都說這部戲裡的麗妃風華絕代,可我怎麼覺得這就是個妖精呢,看她那一臉悶騷樣,要是當初不曾勾引過皇上,皇上怎麼可能多年還對她念念不忘,你說對嗎?”
“這只是你個人的看法。”可樂仍盯着導演,看他講解,“你還不知道男人的劣根性嘛,越得不到的纔會珍惜,而有些臭不要臉看誰好就趕緊巴結上去的,也難怪一個接一個的,就是沒人肯跟她當真!”
史沁雯恨恨地扯起嘴角:“你再說你自己吧,怎麼,你那個大叔男友不要了,巴結上儲誠了,還是說,必須得有兩個以上的,才滿足得了你?”
可樂簡直沒耳聽:“你這人惡不噁心啊,真不知道你平時生活是怎麼樣的,竟然說得出這種話!”
她甩了下她的長袖,走到另一邊離這女人遠點,真的是噁心到她了。
史沁雯被她直白的話氣得臉部扭歪了再扭回來!
……
“怎麼樣了?”何晉源用筆敲了敲桌面,“查到什麼了嗎?”
謝清搖搖頭:“儲誠將醫院裡外都佈置跟鐵桶一樣,連照顧儲維笑的護工,都是當年儲維笑自己培養出來的親信,醫生更是他們自己的人,我們很難找到空縫查到什麼。”
何晉源早有所料,“嗯”了聲:“查不到就算了,想來人應該是沒事,不然可樂現在哪還有心情去拍戲。”自己的女兒自己瞭解。
“可二小姐狀態看起來也不是很好。”
“多派點人看着吧,別再出事了。”
“是!”謝清有點自責,當他們開始調查古笑時,被古笑發現了,之後跟在可樂身邊的人,也都被古笑一一替換成了他自己的人。
這也沒什麼,任誰在不知道監視自己的人是敵是友的情況下,肯定是用自己人比較放心,雖然也不知道當時什麼都沒有的古笑,是怎麼發展出自己的人脈的,要不是時間太短,能用的人手太少,或許事故那天,他就不會出事了。
那天,儲誠在,儲誠自己也暗中帶着人,怕被發現,何家的人手大部分都撤得很遠,誰也沒想到,對方最後的目標會是古笑,畢竟就連他們,也只是對古笑的身份猜測,要不是最後古笑是被儲誠帶走的,何晉源都不能百分百確定,古笑就是儲維笑!
現在古笑變回儲維笑,在儲家的醫院裡,那古笑安排在可樂身邊的人也該退了,總算他們何家的人有了用武之地!
……
“可傾?”儲誠回到自己的公寓裡,雖然屋子裡是黑的,但還是敏銳的感覺到屋裡有人,憑着黑影辨認了下,應該是何可傾沒錯。
他打開燈。果然見到何可傾抱着抱枕縮在沙發上。
“怎麼不開燈?”儲誠走過去坐下,扯掉她捂臉的抱枕,才發現她在哭,“這是怎麼了?”
他坐近一點,伸手去摟她。
何可傾搖搖頭,擦掉眼淚努力笑:“你餓不餓,我去給你做點宵夜?”
何可樂在儲維笑面前也做過這種事,明明很傷心卻要用盡全部力氣不讓對方看出來,可這事由何可傾做來,就是巴不得讓人看出她在努力堅強着,巴不得讓人知道她在傷心。
女人難過卻要裝沒事,是讓人心疼的,何可傾走的就是這路線。
儲誠以前覺得何可傾就是這樣隱忍着,可當可樂真正在他面前上演過強裝沒事,心裡卻在泣血的模樣,他忽然覺得眼前的可傾,有點假!
但他什麼都沒說,女人在自己男人面前,使點小計倆,只要是爲了引起男人的注意,就不算什麼。所以他順勢拉住要起身的她,問道:“出什麼事了?”
何可傾讓自己笑得比哭難看,明明很想說又像是有顧慮一樣搖搖頭:“沒有啊,沒什麼事啊!”
儲誠忽覺得很不耐煩,這要是何可樂有事直接說事了,但他還是儘量忍耐:“說吧,不想說以後就都別說了。”
何可傾心裡一突,眼淚一下子就飆出來,但她馬上動作好看又表現得憂傷地抹掉:“誠,你是不是,真的跟……跟我妹妹好上了?不然你怎麼、怎麼這麼……”對我。
儲誠總算知道她怎麼了,抿脣呼氣:“你又在亂想什麼了?”
“是我亂想嗎,有人告訴我,你今天,你今天還送她去片場了!”何可傾面上泫然欲泣,按住抱枕的手已經快把抱枕給扯破了,“你最近,總是忙,經常連我的電話都不接,見你一面都得好久,又不肯告訴我你在哪裡!”
她再次抹掉淚水。故作堅強笑了笑:“誠,如果你,如果你想跟我,跟我分開的話,我也沒關係,畢竟,你和她,從小一起長大……”
“行了,別說了!”儲誠站起身,讓自己儘量平和地跟她說道,“我告訴你我都在幹什麼,我父親出事了,這些天儲家一團亂,我快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你還想我怎麼陪你,嗯?”他的聲音很溫柔,溫柔得滲出了冰冷。
父親回來了,並沒有讓他少忙,父親打算趁着這個機會清理門戶,交待了他不少事情,都需要親自處理,再加上可樂的事也讓他很頭痛,他一點都不想承認,他在可樂家蹭飯的那幾天,是他最氣悶也最放鬆的時間,在那個的小家裡,拌嘴吵鬧,在一起出門買菜買米,然後指使他幹活幹家務,最後一起坐在客廳看電視。
雖然看着那對不要臉的不停的秀恩愛,竟讓他心裡很是羨慕,那種溫馨感覺,也是他拼命做事,想通過忙碌來忘掉的。
說真的,可樂現在整夜整夜因爲古笑不在睡不着覺,他也很難睡個好覺,心裡越來越暴躁,要不是何可傾是他女人,是爺們總要愛護自己婆娘,就她在他面前這麼鬧,他都想揍她一頓。
可傾忙換上一臉擔心,跟着站起來。知道他是真的氣了,試探性地撫上他的手臂:“叔叔怎麼樣,沒事吧?”
儲維笑出事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但儲誠對所有人的說法都是父親在靜養,不見任何人,所以儲維笑具體什麼情況,除了極個別很親密,亦或者儲維笑的心腹朋友,其他人都不清楚儲維笑的情況,只是有不少人猜測儲維笑其實早死了。
儲誠緩下那口氣:“沒事了!”
何可傾點點頭,眼珠子轉了下:“那你、跟我妹……”
儲誠瞥她,淡淡地說道:“她去看我爸,我就順道送她去片場。”
可這樣的解釋,並沒有讓何可傾好受一點,她垂下眼眸,扯了扯嘴角:“叔叔還是比較看重可樂的,我想去看看他,他卻一直不肯見我,誠,我沒有別的意思,但我這心裡真的,真的不好受,不說儲家,就連外人,要是知道你爸接受的兒媳婦只有她,那我算什麼呢?”
“你想多了!”
“是我想多了嗎?”她苦笑着,“那你爸生病,作爲你的未婚妻,卻一次都沒探過,誠,我到底是你的地下情人,還是你正正經經定下婚約的呢?”
儲誠還想勸她幾句,轉而想到,現在父親已經沒事了,倒不如藉着可傾去探病來告知所有人,那些這段時間動作不斷的人,知道消息後就該急着收拾尾巴了吧?
思慮後,儲誠點了頭:“我去給我爸打個電話說下,明天帶你去看看他!”
“真的?”她顯得很激動地握住他的手。
儲誠朝她笑了笑:“嗯,這下開心了?”
其實認真看的話,會發現他的笑容並沒有達到眼底。不知何時起,面對何可傾,只會讓他覺得更加疲憊。
何可傾沒有發現他的不對,拿出溫柔賢良的一面,又是給他做宵夜又是給他放洗澡水,可她心思早在如何對付何可樂身上,根本沒心思去關注儲誠現在真正的心情。
一段感情,不管做什麼都是帶着目的性的對你好,也不怪呼儲誠會覺得累了。
可這是他的選擇!
……
儲維笑對何可傾這個兒媳婦,還是很客氣的,至少表面上看是這樣,至於儲維笑的內心,誰能知道呢。
反正他跟所有長輩一樣,對何可傾誇了幾句,也沒反對她跟儲誠的婚事,對何可傾來說,儲維笑沒有反對,還對她這麼“關心”,夠讓她受寵若驚了,她原本還擔心他會更看重可樂,在儲家想要擁有地位,還得看儲維笑怎麼對待你。
但以往,她跟可樂一樣很是畏懼儲維笑,連話都很少說過,她曾經代表何晉源跟儲維笑談過生意,當時儲維笑的態度比現在要淡一些,就讓她大氣不敢出了。
現在看來,儲維笑應該是更滿意她的吧?也是,相比起何可樂這個戲子,她這個在何家公司裡表現得頗爲出色的女強人,肯定更能成爲他兒子的賢內助!
“最近儲家事多,小誠忙了點,要是忽略你了,你可得多擔待啊!”儲維笑溫溫和和的說着,其實態度不鹹不淡,一點都不親近。
但很多人都感受不出來,都顧着敬畏他了,他態度溫和點,話語客氣點,就以爲他對你很好了,有些神明就是這樣,稍微問候你一句,就會讓你大喜過望!
何可傾低着頭給他削蘋果皮,連連應是,心裡偷偷開心,覺得儲維笑是認可她這個兒媳婦了。
她把皮削好,再切片,用消過毒的叉子叉起一塊要喂他。
儲維笑手推拒了下:“放着吧,現在沒胃口。”
見何可樂放下叉子,他又道:“這蘋果其實不錯,是我一老友從國外空運過來的,你要喜歡,就帶些回去嚐嚐。”
何可傾欣喜地接受,又陪着未來公公聊了會,儲維笑始終淡淡地笑着,像是認真地傾聽,可一旁的護工知道,老大早就走神了。
探視時間就到了,等她一走,護工就將何可傾切好的蘋果端出去,老大不吃也不能浪費,外頭一大羣等着養的呢。
回來後,從櫃子裡拿出另一袋蘋果。裡頭的蘋果不是空運的,是在超市裡買的最普通不過的蘋果,卻是可樂精挑細選的,每一個蘋果都是飽滿的、紅潤的。
護工洗好、削好、切好,放在牀桌上,讓儲維笑自己拿叉子叉着吃:“還是我前兒媳買的好吃。”
護工:“……”
老大,你對得起辛苦空運過來的那些費用,和你老友的心意嗎?
……
可樂抽着拍戲的空隙,在中午時,匆匆忙忙地趕到醫院裡。
進儲維笑的病房要進幾重關鎖,以往她都是暢通無阻的,結果今天在第一扇門時就被阻了。
“對不起,你不能進去!”
“爲什麼!”可樂抱着食盒傻眼。
“這是上面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許探視!”看守門的保鏢無情地說道。
可樂嘿了聲:“什麼時候下的命令啊,我怎麼不知道?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告訴你們,這任何人裡是不包括我的,明白嗎?”
保鏢疑惑地看着她:“你是誰?”
“我……”是你們的老闆娘!
這話在可樂喉嚨裡轉了一圈,還是沒那勇氣這麼說出來:“儲、儲維笑是我叔!”
“抱歉,說是大老闆親戚的人多了去了,您還是請回吧!”
“別人那是亂說的。我是真的啊!”可樂有點急了,“我一會還有事呢,你們快讓我進去啊,我眉每天都來的,怎麼今天就不行了?”
“上面吩咐的,特別是一些小姑娘,更不能放進去!”
這個小姑娘不會是特指的她吧?
“不然、不然你現在進去通報一聲,你們大老闆肯定會見我的,不然把儲誠叫出來也行,我自己問問他怎麼回事!”
“大老闆沒空,小老闆不在,您請回吧,別逼我們動粗!”
“動粗?你想怎麼動粗啊你!”可樂氣瘋了,想她劇組離這裡那麼遠,她爲了見他一面,急急忙忙跑過來的,一會又得急急忙忙再跑回去,居然不讓她進。
她想到那天儲維笑說不讓她送飯的事,難道他是真的不想見她了?覺得她天天來嫌她煩了?
她給儲誠打電話,儲誠沒接,她現在又不知道儲維笑的手機號碼。
“讓我進去!”沒辦法了,她乾脆往裡衝,無論如何她都要見一面儲維笑,不問個清楚她不甘心。
但是兩個保鏢把她攔得死死的,見她這樣還推了一把,差點讓她摔倒,她站穩後繼續衝,邊衝邊吼:“儲維笑你王八蛋,你說話不算數,儲維笑,儲維笑你混蛋,你給我出來,出來啊!”
有個保鏢踹了她膝蓋一腳,讓她撲倒在地上,一直牢牢護在懷裡的食盒掉了出去,手心也磨破了皮,鑽心的疼。
她忽覺得很無力,每當她覺得有希望時,老天就給她當頭一棒,讓她認清現實有多殘酷。
古笑,我沒有想放棄你,我也沒有對你放手。我在努力地要把你找回來,可是,可是……
“儲維笑,你混蛋,混蛋!”
“這是做什麼呢!”
突然加進來的聲音,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保鏢趕緊問好,可樂擡頭髮怔地看着被護工攙扶着走出來的男人,睫毛上還掛着被生理疼痛逼出來的淚滴,要掉不掉地掛在那裡。
男人微微彎腰朝她伸出手來,她傻乎乎地就搭上去,被他有力地手拉起來,委屈地叫着:“儲叔叔!”
儲維笑哼道:“怎麼是儲叔叔了,不是還儲維笑嗎?”罵得還挺歡的。
一提這個可樂就委屈了,眼睛紅紅地瞪他:“你說話不算話!”
儲維笑威嚇地哼道:“你倒說說,我怎麼說話不算話了?”
可樂被他哼得心頭一跳,委屈地嘴角下彎,仍爲自己抗議:“你說了,我想來就可以來的,你卻讓他們在這裡擋着不讓我進去!”
“我什麼時候讓人擋着不讓你進去了?”儲維笑狀似不經意地掃了兩個保鏢一眼,“我怎麼不知道!”
兩保鏢嚇得連忙低下頭。
可樂也看他們:“就是他們說的啊。你看看我的手,都這樣了!”她攤開自己受傷的手心給儲維笑看,大眼睛控訴着自己有多委屈。
儲維笑心裡卻差點被她這模樣逗笑,故作嚴肅地接住她的手背移過來:“我看看,喲,還真傷到了,都流血了!”
“可不是嘛。”
“一會讓醫生來給你消消毒?”
可樂嬌哼:“馬馬虎虎吧!”
儲維笑甩開她的手:“給我擺起譜了還,行了,扶我進去吧。”
“誒!”正爲自己手被甩開不滿呢,聽到下一句,可樂又精神了,趕緊過去接替護工攙着他,看到他神色有點疲憊的樣子,擔心地說道,“你現在能下牀了嗎,怎麼就下來了呢,要不要緊?”
“沒事,醫生說可以稍稍走動幾步!”
“那就好。”放心下,可樂回頭對被撇下處理兩個保鏢的護工說道,“還有我那食盒,幫我拿進去一下。謝謝啦!”
小心地扶着儲維笑進病房的那短短的路程裡,可樂整個人都有點飄飄然,好幾天了,她終於又可以在離他這麼近的位置了,她感覺太不真實了,但屬於他的氣息充斥着自己的鼻尖,比家裡他躺過的枕頭上面沾染的味道,要真實太多了。
等扶着儲維笑到病房,對方突然停了下來,神色莫測地看着她時,她還不明所以,直到隨着他的目光低下頭時,才發現她扶着他手臂的那隻手,不知什麼時候鑽進了人家的病服袖口裡,貼在人家的手臂皮膚上!
“咳咳,我檢查檢查你手臂有沒有傷!”她趕緊把他的袖口拉下來,捋了捋。
“我記得我沒有傷到手?”儲維笑斜眼睨她。
可樂趕緊把他往病牀上帶:“別一直站着啊,快躺下!”
儲維笑順着她的力道上牀躺下,然後在牀邊的牆上按了鈴,過一會有醫生過來,儲維笑讓他幫忙看看可樂的手掌和腳。她剛纔扶他時腳有一點不自然,定然是剛剛受傷了。
果然,給手掌的傷口清洗了後,醫生掀起她的褲管,發現她的膝蓋淤青了,按了按她的骨頭確定沒事後,只給她推拿了下,說是沒事,這幾天多注意休息一點。
護工這時候也進來了,將食盒放下,再恭敬地站在牀邊:“老大,問出來了。”
“說!”儲維笑靠在軟度適中的靠枕上,神色微冷,他看到可樂剛纔疼的樣子,現在心裡很不舒服。
護工:“是少奶奶吩咐的,最外面的保鏢並不是核心人員,很多事不知道,就把少奶奶的話當真了!”
何可樂馬上看過去,瞪圓了眼睛:何可傾?媽蛋,早該猜到是她!
儲維笑瞥過去:“少奶奶?”他哼笑,“這就怪了,哪來的少奶奶?”
護工很鎮定地說道:“就是跟您兒子訂婚的那個,您昨天不是剛見過嗎?”
可樂不由多看了這護工兩眼,她剛剛是叫儲維笑老大嗎?對儲維笑很恭敬很聽從,卻也敢一本正經地調侃他,絕對不可能是普通的護工。
“訂婚就算是我兒媳了嗎?”
可樂忍不住說了句:“要不然呢?”
儲維笑將目光轉回她這:“沒我的承認,就算領了那本證,在儲家,也什麼都不是!”
可樂表情逗趣地揚眉,不想承認自己有點幸災樂禍……好吧,是很幸災樂禍。
說開了,可樂就放心了:“也就是說,我還是可以每天來看你一次咯?”
儲維笑宛若興致不高地擺了下手:“隨你!”
見她嘴角上翹,他揶揄道:“這下放心了?高興了?不罵儲維笑是混蛋了?”
可樂端正坐好,很認真地胡說:“誰罵了,誰罵那些大逆不道的話了,揪出來,我幫你揍她!”
儲維笑哼了哼,轉而對護工說道:“那兩個人,你處理了。”
“是!”
可樂聽着,沒傻得去求情,徑自去開她帶來的那個食盒。可是打開後發現,她一路護着的,小心翼翼連傾斜都不敢的食盒裡,那些菜都……
儲維笑掃了一眼:“這好像不是你做的?”
雖然都爛掉了,兩三道菜的湯汁都混在了一起,可看菜色就不是可樂做得出來的。
“我要拍戲嗎,擠不出時間啊,可是那家的菜很好吃,要提前去訂纔有的。”可樂很可惜地看着,“都不能吃了!”
“這有什麼,不就菜混了嗎,怎麼不能吃了,小小年紀的,就知道浪費,端過來吧!”他直接下令了。
可樂雖然高興他的賞臉,可看着糊成一團的菜,就自己用手臂環住攏在胸前:“你、你還是吃他們給你準備的吧,我也沒吃飯呢,這些是我的!”
儲維笑眉一擰:“你還沒吃?”
急匆匆地趕過來,哪裡吃了,要是換做平時。她也不會承認,但不想讓他吃這些菜,只好點頭:“對啊,我買的我自己吃,你就吃他們準備的吧,我之前看過,他們其實做的挺好的。”
要不是擔心他沒吃自己做的飯,覺得她也沒必要來,她其實覺得吃他的人準備的,比她做的有營養多了。
儲維笑氣得不想理她,給護工使了個眼色,護工就出去了。
可樂奇怪地朝門外瞧了瞧,還保持着攏着食盒的姿勢,喊他,他不理,她也不知道她現在是不是可以開吃了,還是等他的飯菜來再一起吃?
還是一起吃吧,讓他看自己吃多不好意思!
護工很快就回來了,可樂發現不管是飯還是菜,都比她之前看見的多。
可樂不解地看看儲維笑,再低頭看看自己準備的飯菜,想着如果他胃口變大了的話,她下次準備得是不是也要添多一點?
正盤算着,護工已經擺好牀桌,四盤菜放上,兩素兩葷,另外還有一湯,最後她還盛了兩碗飯,一碗放在儲維笑跟前,另一碗則在他對面,菜湯在中間,看得可樂一怔一怔的。
儲維笑看她那傻樣,喝道:“還不上來坐好,還看着你那些菜呢!”
然後可樂就看着護工走過來收走了她的食盒,包括那些菜!
等可樂回過神來時,她已經脫了鞋,上了病牀,坐在靠牀尾的那邊,中間是牀桌,跟儲維笑面對面而坐,她的屁股則隔着被子挨着他的小腿。
跟古笑再親密的事她也做過,可跟儲維笑。那可是摸一下都得戰戰兢兢的,如此親近,她有種當初蘇晗吃到古笑做的菜時的想法。
這會不會是斷頭飯啊!
“吃啊,你盯着菜做什麼,看多了還能自己跑你嘴裡?”儲維笑用自己的筷子敲了敲她的碗,看她跟擠牙膏似得,趕緊夾了根菜放嘴巴里,嚼啊嚼啊嚼!
“只吃菜不吃飯的?”
她趕緊趴下去扒飯!
儲維笑哭笑不得了,明明有時候看她挺精明的,有時候怎麼盡犯蠢?
他是不知道可樂此時心裡有多激動,也不會知道她這幾天過的是什麼日子,那麼期望靠近又不敢靠得太近,真靠近了又患得患失,生怕自己出點什麼差錯,生怕哪一個步驟做得不好,導致她現在跟個傻瓜一樣。
儲維笑見她吃得嘴角都沾了米粒了,很順手地過去幫她拿掉,可樂被他突然伸過來的手嚇了一跳,一擡頭髮現他離自己很近,彷彿他每次要吻她時……
“你現在腦子裡在想什麼?”
“被美色誘了!”可樂脫口後才發現不對,再一次把自己埋在飯碗裡。
儲維笑惡趣味地說道:“下次。讓人準備個大盆的給你裝飯。”
可樂不解地擡眼看他。
“好埋得下你的臉!”
可樂:“……”
一頓飯下來,可樂幾乎都沒怎麼敢說話,可讓她趕緊吃完下牀她又不願意,哪怕隔着被子呢,能跟他貼得近點,再近一點,怎麼樣都是好的。
吃到最後,她頻頻去摸自己的小腹。
儲維笑發現了,問道:“怎麼了,吃撐了?”
倒沒吃撐,就是小腹有點難受,從剛纔被保鏢踢倒時,就有點難受了,跟要來大姨媽的感覺有點像,她也沒太在意。
但現在越來越難受了。
“可能剛纔摔的吧?”她不太確定。
“我讓醫生來給你看看!”儲維笑說着就要按鈴。
“不用了不用了,我可能……”可樂有一點羞恥,在儲維笑不說就要按鈴地眼神下,只好扭捏地說,“可能是有親戚要來了。”
儲維笑稍微想了下才明白過來,不管他心裡如何,面上是很淡定的。還問她:“需要我讓人幫你去買點必需品嗎?”
“不、不用了,我得趕去片場,路上我會自己買的!”
那天下午,她還真買了姨媽巾墊上了,下午沒她太多的戲份,也不算太辛苦,後來也不感覺肚子疼了,她就忘了這回事。
直到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到富麗小區時,肚子比中午那會更劇烈地疼起來,她才察覺到可能不對,她根本沒來大姨媽。
她忍着疼痛來到井旭的診所,井旭正記錄着什麼,忽有人門都不敲就撞進來,他臉一黑,口一張就要開罵,可一看到臉色慘白,手抓着門把快站不住的可樂,顧不上罵,先上去把她扶到病牀上。
“怎麼回事?”他冷聲詢問情況。
“肚子、疼!”
井旭按照她說的地方,輕按了下她的肚子,之後神色凝重的給她把脈。他想確定一件事,做血檢還不如把脈來得快。
可樂已經難受得不想說話,看着爲她忙碌的醫生,眨眨眼,迷迷糊糊不知是睡着了還是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