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蘇穗還未醒過來,蘇長君剛走進門,木氏身邊的宮女就突然“噗”的一聲跑出來跪在地上,“相爺,您救救老夫人吧!救救老夫人……”
那丫鬟扯着蘇長君的衣襬哭成一片,完全沒有注意到蘇長君臉上染了一絲不悅。
“病了找府醫,餓了找廚房,死了找我爹,找我有什麼用?”
蘇長君甩開丫鬟繼續往前走,那丫鬟哪裡知道會是這麼一個結果啊?活了這麼多年,第一次見這種兒子,竟然沒有一點關心自己的母親。
“相爺……”
奈何,想想木氏,她只能衝過去繼續攔着蘇長君,“相爺,老夫人沒病沒餓也沒死,不過她正常想不開啊!今兒一大早就過去找夫人,想讓夫人勸勸你救救小姐,可是夫人拒絕了,還說了很多難聽的話,這會子老夫人一時想不開,竟說死了算了,您趕緊過去看看吧!”
那丫鬟深怕蘇長君又離開,索性一口氣說完事情的經過,自己都被自己感動得稀里嘩啦,也就只有蘇長君,安靜的站在原地,過了半響才問,“我還是沒有想出來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哦……我是她兒子,你回去告訴她,讓她放心死,我會爲她將喪事辦得風風光光,保證不丟她的臉。”
丫鬟等了半天,怎麼也想不到就等到這麼一個答案啊!這人根本就不拿老夫人的命當回事啊!
“還有,如果她是想要陷害誰,讓她最好在早上死,這早上發生的事情偏偏要選擇在晚上死,我是真的不懂她的意思。”
這麼一說,丫鬟慢慢鬆手,擡頭看着蘇長君,楞楞的,彷彿第一次認識這人,雖然臉上並沒有憤怒的表情,可是這模樣,也足以讓人害怕……
一個連母親生死都不放在心上的人,難道還能祈求他慈悲爲懷可憐他們這羣下人嗎?
蘇長君擡腳,就這麼越過了丫鬟,直接回了院子。
院子裡,北辰胭絮正在等他吃晚飯,就點了兩盞燈,暗暗的,顯得她有些孤寂,然而走近一看,才發現這女人已經睡過去了,就這麼靠着,周圍沒有一個人下人,身上也沒披臉衣裳。
蘇長君想就這麼走過去將她抱回牀上睡,誰知一碰就醒,揉揉眼睛靠在蘇長君懷裡,“你回來了。”
“嗯。”蘇長君點點頭,將她抱在懷裡。
這時,一個小丫頭跑過來,看北辰胭絮的模樣,立即轉身,“相爺,夫人,老夫人她自盡了。”
“死了嗎?”一天聽到兩件同樣的事情是真讓蘇長君覺得心煩,白天累死累活也就夠了晚上回來只想和自己的嬌妻說兩句話,吃頓飯都不行,遲早把這羣人趕走。
“沒……沒……”
“沒死就去找大夫,我又不是大夫……”
冷冰冰的兩句話幾乎把丫鬟嚇死,她是蘇府的人自然知道蘇長君什麼脾氣,聽他這語氣魂都給嚇飛了。
“可是……可是侯爺已經在那邊了,老夫人哭鬧着說夫人容不下她,她還不如死了算了。”
丫鬟膽子也大,知道如果這邊說不清楚,一回回去還要被侯爺罵,鼓足勇氣才說清楚木氏的動機。
木氏就想通過這事讓蘇穗的事情有所轉機,爲了女兒她本來也就想過低身下氣來求北辰胭絮,最後見了北辰胭絮以後她有了新的看法,就算是死了,也不能讓北辰胭絮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好過。
“回去告訴她,要死也得想清楚了,否則死不成受罪不說,死了我也不給她辦喪事了,讓她自己掂量。”
蘇長君這次是真的發怒了,北辰胭絮只覺得腦袋疼,這女人每天三天一小鬧五天一大鬧,是足夠讓人心煩的。
“還是去看看吧!她早上的確過來找過我,說讓我勸你救救蘇穗,我拒絕了,的確也說了一些難聽的話。”
北辰胭絮也不想隱瞞什麼,她和蘇長君之間不想有任何秘密。
“是不是你不知道嗎?如果真的是因爲你,那早上她就應該動手了,爲什麼偏偏要等到晚上祖父和我都回來以後?”
伸手拍拍北辰胭絮的頭,“現在先不要過去了,好好吃飯。”
“可是祖父……”
“我去說就好。”說着,還就真跟着那丫鬟出了院子,去了木氏的院子。
北辰胭絮有些心神不寧,雲英進門看到桌上的飯菜已經涼了又沒有動過,讓嬤嬤撤了下去,這才安靜的坐在對面。
“方纔木氏身邊的丫鬟已經在外面堵住相爺了,可是相爺也說了一些難聽的話,可能也是這些話刺激到了木氏,所以她選擇動手來點真的。”
“你都打聽清楚了?”北辰胭絮微微一笑問。
“本來木氏也就是想鬧一鬧,說要上吊,可是她因爲平時脾氣太過暴躁,對人也兇吼了幾句以後蘇府的丫鬟們就隨着她鬧,硬是沒有一個人去拉她,最後她自己放棄了。”
說到這雲英自己都想笑,有這麼一個奇葩倒也是真的好笑,也怪不得左相這麼說她,她若是真的捨得死,也就不會變成這模樣了。
“然後呢?”北辰胭絮自己喝了一口涼茶,覺得不適卻還是吞了下去。
“然後大丫鬟跑到前院想要直接把相爺截過去,她以爲木氏自盡作爲兒子的相爺再怎麼不在意也不可能就這麼任由着,誰知道那相爺怎麼也不願意過去,說了一堆難聽的話,什麼病了找大夫,餓了找廚子的,然後就自己回來了,然後……就聽到了老夫人撞牆自盡的消息。”
這經過聽得北辰胭絮想暈,忍不住想笑,這女人也真是夠了,爲了自己的女兒怎麼鬧都不嫌累啊!還把一切罪過都推到她身上,果真不容易啊!
“相爺可能也猜到了,所以不讓你過去,也是怕到時候連累到你,依我看,你安心在這裡就好,其實事情,不用管。”
身爲蘇府的女主人卻處處被人欺負,今日不去明兒必定有人說她不孝順,以後木氏出什麼事都和她脫不開干係,可是就算如此,蘇長君還是不願意讓她受這份罪,這份寵愛,讓北辰覺得心裡甜到發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