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還真是輕巧,他說放手就真的能放手嗎?
辛越的身體被他拍得輕輕晃動起來。
歐老頭兒說:“實不相瞞,如果你是個女人,或者我家季明是個女人,我絕不會阻止你們在一起。如果你是真的喜歡季明,應該知道該怎麼做吧。”
歐老頭兒的話如耳旁風,辛越根本一句都沒聽進去。
他看着歐老頭兒,語氣淡然:“他現在在哪裡?”他意圖維持着淡然的模樣。可他一閃而過的慌亂眼神卻出賣了他此時的真實情緒。
歐老頭兒並不瞭解辛越,他以爲辛越只是強弩之末,只是在努力維持着淡定,保護着自己的自尊。
只有真正熟悉辛越的人,才知道他現在有多麼冷靜。
歐老頭兒說:“他現在在英國。”
辛越又問:“他去幹什麼?”
歐老頭兒眼珠子轉了轉,拍着辛越的肩膀,說:“事到如今你又何何必?”語言之外的暗示,便成了:他當然是故意在躲着你。
辛越淡淡地勾脣笑了笑,沒有再問。
他轉身離開了歐家。
歐老頭兒看着消失在門口的,辛越的背影,心裡溢滿愧疚。
他打了一個冷顫,只覺得脊背忽然一陣涼嗖嗖的,季明回來後要是知道這一切,會不會從此不理自己?
想想,歐老頭兒就十分憂心,脊背便又彎了許多。
辛越回了車上,並未先扇動車子,而是打了歐季明的電話。電話是關機狀態。
若說辛越心裡一點沒慌,那是假的。
歐季明的電話打不,他便打給盧定浩。
盧定浩接到電話後,一陣吱吱唔唔,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翻到文季宸的手機號,他不確定文季宸是站在哪邊的。再加上他們之前是同學關係,讓他多少覺得有些尷尬。
可他現在尋人無門,文季宸是唯一的希望。他只猶豫了兩秒,便拔了出去。
不出意外的,文季宸的電話也是關機狀態。
這下,辛越是真沒轍了,除了等歐季明主動出現,他是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
屋漏偏遭連夜雨,船破又遇打頭風。
形容的大概就是辛越現在的狀態,他正爲歐季明突然‘失蹤’的事焦頭爛額,帝都那邊新開的店又出意外。
第二天一早,他便馬不停蹄地趕往帝都,整個人如陀螺似的連軸轉。
辛越去帝都的第二天晚上,歐季明終於在半夜三更推開了家門。
他輕手輕腳地上了樓,想要給辛越一個驚喜。
而且他們分開快一週時間,他早就想他想得受不了。
現在他只想把辛越狠狠抱進懷裡,親個夠,摸個夠,再吻個夠。
他推開臥室的門,在黑暗中悄無聲息地摸到旁邊,掀開牀尾的被子一點一點往上爬。他想直接鑽進辛越懷裡。
可他爬了兩下就發現事情不對勁。
被窩裡冷冰冰的,根本不像有人睡過。在他被子裡一通找,辛越果然不在!
他怎麼會沒在?
他掀開被子坐起來,打開臥室的燈。把書房,衛生間都找遍了,仍然沒有看到辛越的身影。
一定是在公司里加班!
年關就在眼前,公司裡早就忙成了一鍋粥,辛越不可能這麼早回家。
原本想給他的驚喜落了空,歐季明心裡空蕩蕩的。
在牀上翻了個身,撈過辛越常用的枕頭,放在鼻前用力地嗅了嗅,全是辛越洗髮水的味道,真好聞。
他把枕頭緊緊抱在懷中,他想象自己是在抱着辛越。心裡全瞬間漲得滿滿的,像是燒開了的水,沸騰着要溢出來。
他在枕頭上蹭了蹭,真想現在就抱着辛越啊!眼裡的溫柔跟洪水似的,關也關不住。
他把辛越的枕頭放回原位,倏地一下從牀上跳下來,轉身抓着車鑰匙就出去了。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辛越。他忍着沒有給辛越打電話,而是直接去他公司,想給他一個驚喜。
他一腳把車轟到公司樓下,來不及等電梯,一口氣跑上十三樓。
他從應急通道里出來,一邊往公司裡走一邊喘着氣。
可是當他來到公司門口時,發現裡面一片漆黑,門也鎖上了。
這就意味着公司裡已經沒有人在加班,辛越已經回家了嗎?
難道是在路上錯過了?
歐季明忽地轉身,急速下樓打算開車回家去。
把開車出了車庫後他纔有些後悔,便在最近的轉彎口將車調頭,朝辛越的家開去。
他早就偷偷配了一把辛越家的鑰匙,他打開辛越家門進去。
房子裡冷冰冰的,一個人都沒有,就連他之前收留的那個MB也不知在什麼時候搬離這裡,不知去向。
歐季明在家裡找了一圈兒,發現茶几上已經積了一層薄薄的灰,這都確信辛越一次都未回來過。他這纔開車返回家中。
他將車停在家門外時,看到家中漆黑一片,並不像有人回來過的樣子。
大步進門,漆黑一片。
上樓,仍然漆黑一片。
沒有一絲人氣。
辛越……真的沒有回來!
歐季明心裡忽然一空,就像被人挖走一塊,滿心的歡喜落空,他心中忽生出一股莫名其妙的不安來。
此時,他纔想到打辛越的手機。
關機。
再打。
還是關機。
辛越……到底去哪裡來了?
他不會扔下我跑了吧!歐季明倒在牀上,心中忽地冒出這個想法。
一但開了頭,就像一件露了線頭的毛巾,只要輕輕一扯,便能在一瞬間稀里嘩啦的將小頭越來越長,完美的織物也跟着崩塌。
理智完全被這種莫名其妙的情緒擠兌,歐季明急得發狂!
他在屋裡焦距地轉了兩圈兒,忽地想到春覺曉。
辛越和春覺曉兩人關係最好,他們幾乎知道彼此所有的秘密,所以……他一定知道辛越在哪裡。
歐季明立即拔通了春覺曉的電話,春覺曉聽到他的問話後,先是一陣乾笑,然後道:“我爲什麼要告訴你辛越在哪兒。”
歐季明篤定地道:“……所以你其實是知道辛越在哪兒的。”
春覺曉隨意敷衍:“你家沒有,那他多半就是回他家去了吧。”
“沒有誰可以一輩子不求人,就當欠你一個人情。”歐季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