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越到上飛機的時候，才知道和他一起去蓉城出差的人是歐季明。
“你走了，公司裡的事怎麼辦？”
歐季明故意誇張地吸了吸鼻子：“你沒見我都病成什麼樣了，我就不能休息兩天？況且不是還有姓春的那小子嗎？”
辛越：“……”如果流鼻涕打噴嚏也算是重症的話，那歐季明確實病得不輕。
不過，待他們上了飛機後，歐季明的病情忽然加重，鼻涕眼淚齊下，咳嗽更是沒停過。
問空乘小姐拿了感冒藥吃了，歐季明才稍稍舒服了些，便靠在辛越肩上，沒一會兒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聽着耳邊傳來熟悉又平緩的呼吸聲。辛越心中一片踏實，忍不住偷看他的睡顏，嘴角染上笑意，眼神裡寫滿了幸福和寵溺。
他越來越肯定自己對歐季明感覺，如果這都不算戀愛，什麼纔算呢？
他神情憐愛，將他額前散落下來的碎髮拔開，在心中暗暗打定主意，等這陣子忙過之後，就好好地對他告白。
歐季明這次病得不輕，一到酒店便躺在牀上下不來了，別說陪辛越去工作了，現在反倒需要辛越跛着腳來照顧他。
辛越照顧起人來，特別的細緻。
歐季明皺一皺眉，辛越就已經把水遞到了嘴邊，還時不時講幾個笑話，或是氣話來逗他開心。
吃飯的時候，辛越甚至會一勺一勺的粥試好溫度，再送到他嘴裡。
歐季明靠在牀邊，看着辛越，眼神黑沉沉的，你是能將人溺斃其中。
他雖然什麼話都沒說，但他卻能感覺得到，辛越對自己不一樣了。
以前他期盼着辛越能夠早點愛上自己，可是現在他卻覺得有些不存在，有些怕，甚至希望他不要這麼快喜歡上自己。
連他自己也搞不懂，自己這到底是怎麼了。
他們到蓉城後一連休息了兩天，辛越把原本安排在週一的工作推遲到了週二。
好在歐季明年輕力壯，睡兩天就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週二一早，歐季明便打扮得人模狗樣的，和辛越一起去見合作商。
工作上的事，互相都有誠意，他們溝通起來效率很高。
以前對方決定和辛越合作，的確是看在顧維平的面子上，想承顧維平一個情，指不定將來什麼時候，就會有求於他。
但現在卻不一樣了，x&c已今非昔比，他們自然不會放棄這麼好的一個合作機會。在很多利益方面，他們都沒有過多要求，甚至還做出了一些微小的讓步，合作很快就談下來了。
晚上，便是對方請吃飯。
其實辛越想推掉，然後陪歐季明回酒店休息，但架不住對方盛情相邀，再加上纔剛談好合作，若是不去未免會惹對方不快，或是覺得被他們看輕。
最終，他也只能硬着頭皮去了。
到酒店之後，不出意外的，顧維平也來了。
辛越在看到顧維平時，微微怔了一下，並不覺得尷尬，只是有些不知怎麼面對他。
畢竟之前兩人鬧得不算愉快。
先是顧維平如朋友一般，笑着同他打招呼：“辛越，好久不見，沒想到你會在這個時候來蓉城。”
既然顧維平如此坦然，他再矯情下去就顯得有些做作了。
他笑着和顧維平擁抱了一下。
合作伙伴故意把辛越和顧維平安排坐在一起。
之前氣氛一直不錯，酒過三巡，顧維平心裡有些話便藏不住了。
他看着辛越時，眼神裡仍有濃濃的愛慕：“以前我若再加把勁，或許還能把你搶回來。可是今天一見……我才知道我真的一點戲都沒了。”他語氣中有說不盡的失落。
辛越有些尷尬，並未說話。
顧維平是長久以來的情緒壓在心底，鬱積於心，不吐不快。
“以前，你看歐季明的眼神，只是興趣。對他感興趣。可是現在……你看他的眼神已經不一樣了，就像是……看着珍藏的寶貝一樣。”
辛越有些臉紅的低頭：“我真的表現得這麼明顯？”換做別人，他或許不會如此誠實地承認。但對於顧維平，他並不想隱藏自己的真實感受。
顧維平點頭：“當然，否則我會這麼難過？當着你的面借酒澆愁？”
顧維平確實不是這種人。
他是那種主動型的人，但並不糾纏。所以他們現在還能這樣說話。
“不過，你還是做好心裡準備吧，歐季明對你……”他話說到一半，便沒再說下去。只是拍了拍辛越的肩膀，“如果他讓你過得不開心，就想想你的身後還有我，不管什麼時候，只要你需要，我永遠都會在你身邊。”
辛越笑了笑，沒答。
坐在一旁的歐季明，把顧維平和辛越之間的交流看在眼裡。
他們交頭接耳，說話輕聲細語，只有他們兩人能聽到。
他們在說什麼？
歐季明的眉頭皺起。
他們兩個在說什麼不能讓別人聽見的悄悄話？
還是說他們長時間不見，舊情難怯，所以在……
越想，歐季明心裡越不是滋味。
但礙於酒桌上，他不得發作。
一直忍到回酒店，歐季明立刻把辛越懟在了牆壁上：“舊情人見面，心裡有什麼感受啊？”
辛越怔了一下。
隨即明白歐季明話裡的意思，他忍不住笑：“歐季明，你是不是又吃醋了？”
歐季明眼睛微微眯起，眼神中浮出嫌棄之色：“吃你的醋？莫不是你得了臆症？”
辛越：“……”雖然知道歐季明對自己，可能並不如自己對他那般，可是聽到他這樣乾脆利落地這樣否定自己，他心裡還是很難受。
若是放以前，他只會把歐季明的話當陣風似的吹散了。可現在……他的每一句話，他都會牢牢記在心中。
“既然沒有，你現在把我懟在這兒算什麼？忙了一天大家都累了，收拾收拾睡覺吧，明天咱們就回去了。”辛越收起臉上所有的表情，想推開他。
歐季明卻將他抗起來，扔到了牀上。
歐季明又把辛越給睡了。
歐季明把感冒傳染給辛越了。
他們回去時，恰巧碰到上次的空乘姑娘，對方體貼地給他們送來兩份感冒藥。
辛越吃了。
歐季明沒吃。
辛越放低了椅子，睡着了。
歐季明側過身看他，眼神瞬息萬變，各種情緒在其中變幻不定。
他知道，是時候該自己做決斷了。
兩人下了飛機就直奔公司，歐季彤早在歐季明的辦公室等着他。
“你怎麼又在我辦公室？”歐季明有點嫌棄歐季彤，誰讓他心情不好呢？
歐季彤笑嘻嘻地湊過來，抱着他的胳膊搖來晃去的，討好地道：“哥哥，人家有件事情想拜託你。”
歐季明：“說說看。”
歐季彤對着手指，說：“後天是辛越的生日，我想幫他辦一個生日趴，想借你家的地盤用一用。”
“你怎麼知道後天是他生日？”他的生日，連自己都不知道。
歐季彤眯起眼睛笑得跟隔壁村的翠花兒似的：“我就是一不小心，黑進了公司的人事系統……”她說話時，小心翼翼地觀察歐季明的臉色，生怕他一但惱火起來，會給自己吃板子。
卻沒想歐季明竟然神遊天外。
她沒好氣地推了歐季明一把：“哥哥，你有沒有聽我說話？你到底答不答應嘛！”
歐季明被她嚷嚷着回過神來，答非所問：“你說，怎樣才能讓人傷到最深？”
歐季彤眨巴着眼睛，瞅着自家堂哥：“哥……是誰……又惹到你了？你說出來，我幫你教訓他。”也不知是哪個倒黴鬼，你可千萬別怨恨本姑娘，我這是在幫你！
要知道，我哥親自出手，你會後悔出生在這個世界上的。
歐季明：“你也不知道是嗎？”
歐季彤見歐季明神情異常認真，便試着道：“不是都說，樂極生悲嗎？大概在最幸福的時候受到傷害，在幸福感覺的對比之下，痛苦纔會更痛吧。”
歐季明勾脣，嘴角染起笑意，敲了敲歐季彤的腦袋：“我準了。”
歐季明桃花眼眨啊眨，半晌明白歐季明的意思，興奮得撲過去一把摟住他的脖子，在他臉上連親好幾下：“謝謝哥哥，我就知道，你是天下最好的哥哥，我最愛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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