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市有名的高檔餐廳內,辛越臉上帶着溫和淺笑,看着對面那個神情拘束的男人。
他的穿着打扮還算得體,只是從一見面到吃完飯,他就一直低着頭,甚至沒有擡起頭來正眼看過辛越一眼。
辛越喝了一口檸檬水:“我的情況差不多就是這樣了,李先生。”
李延傑聽到辛越叫他名字,立即像被人按到開關似的,擡起頭來看着辛越。
過長的頭髮幾乎將他的眼睛遮住,再加上他看向辛越的眼神有些呆滯,讓他整個人顯得有些陰鬱。
“我……我我……那個……”李延傑又害羞地低下了頭,並且緊張得說話時舌頭都捋不直了,額頭上甚至沁出幾顆細密的汗珠。
辛越腦子裡不由浮現出之前春覺曉在電話裡說的話:
“對方長得不錯,身材也很好的。”
“聽說他經營着一家小型的遊戲公司,不算是太事業有成,可跟你算是身份相當,算是典型的精英男。”
“最重要的是,他跟你一樣從來沒有談過戀愛,純潔得跟張白紙似的,配你最好不過了。”
這就是春覺曉所說的精英男?
連話都說不清楚的精英男?
在他的想象中,對方應該是舉止優雅得體,談吐幽默,見多識廣的那類男人,卻沒想到……他不得不懷疑,春覺曉是不是急於把自己推銷出去,而說了謊。
說實話,辛越有些失望,還不如在家裡躺在沙發上看電影來得自在。
但他的修養不容許現在離場。
“李先生,你不必緊張,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他好修養的半開着玩笑說着,將一方格子手帕遞到他面前,“擦擦汗吧。”
李延傑猛擡頭看着辛越,眼神裡似閃着光。
這個眼神,讓辛越有不好的預感。
只聽李延傑驚訝地說:“辛先生,你……還用這種老式的布手帕啊。”
辛越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不要太難看:“是……是啊,我那個年紀的人比較習慣用布手帕。”
李延傑立即慌張地擺手:“不……不是的,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沒有說用布手帕不好,我只是……我只是……”李延傑一緊張,臉上的汗便流得更誇張了。
辛越揮了揮手:“你不用緊張,我也沒有別的意思。”
李延傑終於要鬆了口氣:“那……那就好,我好怕被你誤會。”
辛越:“……”他實在無法和他再繼續交流下去,又坐了一會兒,便隨便找了個藉口回家了。
李延傑似乎也鬆了口氣,小心翼翼的跟在辛越身後出了餐廳。
而就在他們不遠的一桌,歐季明和羅恆正在用餐。
但很明顯歐季明的注意力並不在食物上,而是一直在注意着辛越這邊的一舉一動。
見辛越和李延傑離開餐廳,忍不住冷嗤一聲,自言自語道:“果然是飢渴難耐呀!”
羅恆不明所以:“什麼?飢渴難耐?”
歐季明失下餐具:“我還有事,先走了,今天這飯就當是你替我接風洗塵了。”說完,起身匆匆離開餐廳,追着辛越而去。
歐季明追出餐廳的時候,辛越和李延傑剛好進入電梯,電梯門正緩緩合上。他兩大步跨過去,擡腳伸進電梯門縫裡。
電梯門再次打開。
辛越的目光和歐季明的交匯,兩人不約而同地露出厭惡神色。
歐季明勾起脣角,邪邪地步入電梯。
辛越則將頭扭向一邊,裝做什麼也沒看見。
電梯內的氣氛瞬間變得十分詭異。
李延傑雖然膽子小,卻異常敏感地察覺到辛越和歐季明之間的詭譎氣氛,他仍然微低着頭,往辛越身邊靠了靠,不着痕跡地阻隔着兩人中間。
辛越被他這個小小舉動而暖到,他竟然是想要保護自己麼?
明明他看起來比自己還要膽小,沒想到卻有這份勇氣,不由得對他有些改觀,偏頭看向他。
而他的這個動作,落在李延傑眼裡卻成爲了求助。
他握住辛越的手,小聲對他說:“別擔心,我會保護你的。”
辛越:“……”大兄弟,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噗嗤……”歐季明卻在這時突然笑了起來,“我說你沒病吧,他需要你保護嗎?你知道他是什麼人嗎?敢和這種大變態約會,你還是多擔心自己的小命吧。”
李延傑:“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聲音明顯比對辛越是要強硬許多。
歐季明玩味地看着李延傑,笑道:“原來你還不知道他是什麼人吶,不過也對,大變態怎麼會自報家門呢?不過我勸你離這種人遠一點,否則你會被他虐得很慘的,他可是會在電梯裡……”
“歐季明!”辛越突然出聲喝止他再繼續說下去,“你想把我擠兌出公司,就請你堂堂正正用見得了人的手段來趕我走,沒必須用這種事來報復我吧!”
歐季明嘴角輕挑:“喲,你這麼緊張幹什麼?怕你的小情人知道你這張虛僞面具下的真面目嗎?”
辛越:“我行得正坐得端,沒有什麼好害怕的。”
歐季明:“行得正坐得端?你是想笑死我嗎,你當初在電梯裡猥褻我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辛越倏地瞪大雙眼,沒想到歐季明真的敢說。
不過是了,十幾年前他還是個孩子時,就敢那樣的明目張膽,又何況是現在?
“這位先生,你這樣說一點也不好笑。”李延傑突然說道,“你以爲我會相信你的胡言亂語,還是相信他?”
歐季明驚詫地看着李延傑,不時,他便嗤笑着道:“還真是變態、蠢貨湊一家啊!”
電梯在這時‘叮——’的一聲停下。
“別理這個瘋子,我們走。”李延傑拉住辛越的手,將他帶出了電梯時與歐季明擦身而過,辛越的發尖撩動到歐季明鼻尖。
電光火石之間,一個段熟悉的記憶瞬間涌入他的腦海。
炎炎夏季,他本來是打算去堂哥寢室找他玩,卻沒想到在寢室的門後,昏暗的花間裡他看到一個男生正拿着堂哥的照片打飛機。
“你在做什麼!”記憶中,年少的歐季明本能地問出這句話。
對方驚慌失措地拉過衣服遮住要害部位,幾乎是落荒而逃地想要衝出寢室。
他彎着腰狼狽地想要逃開,與他擦身而過,他的發尖正好掃在他鼻尖。
他伸出手,一把抓住那個驚慌失措的少年,少年回過頭來,一張少年版的辛越的面孔清晰地出現在他眼前。
原來……辛越就是那個大變態!
難怪!
難怪覺得辛越眼熟,難怪會無限放大他的噁心!
幾乎是在想起辛越是誰的同時,他本能地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他。
卻撈了個空。
他看着空落落的手,眼神變得冷氣森森。
十幾年前,辛越在宿舍裡對着堂哥的照片做那種事;十幾年後,他竟又在電梯裡猥褻自己。
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狗始終是改不了吃屎的。
當初好心放他一把,卻沒想到他根本不知學好,那麼現在,也沒必要再對他手下留情了!
那個……因爲羅子銘的銘字,和歐季明的明讀音相似,所以正式將他更名爲羅恆,給各位讀者巨巨帶來不便,還望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