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北和凌天遠從老宅出來。
在車上,莫北把戒指,玉墜兒一股腦兒都給凌天遠拿了下來。
她嘟着嘴巴,臉上滿是愁容。
“大叔,你們家這貴重的東西我不能收,說過了,今兒和你來看爺爺是最後一次,這些東西還給你,你自己和爺爺解釋吧!”
“丫頭,那玉墜兒是爺爺給你的,要解釋也是你和他老人家解釋啊,關我什麼事?”凌天遠腹黑地笑道。
“大叔,不待你這樣兒的,是你替我我這墜子接下來的,這會你耍賴不成,我今天不就告訴你了嗎?我要和你撇清關係,劃清界限,爲了我的媽媽,爲了我們家的安寧!”
凌天遠看着莫北發完火,一句不吭,從車裡拿出幾個月前莫北和自己簽訂的情人契約,“丫頭,不帶你這麼毀約的,你自己先看看這契約再和我說這些個也不遲!”
這契約的事兒早就被莫北忘掉了九霄雲外。
這會兒這凌天遠竟然又拿着契約說事兒。
“契約上有一條很明瞭,主動權在我手裡不是你手裡,你要解脫我們之間的關係,沒那麼容易,契約上你做我凌天遠情人的期限是我厭倦爲止,我這剛剛有了點興趣,你就要全身而退了嗎?”
“去你的狗,屁契約!”莫北三下五除二把契約撕的粉碎,搖下車窗,拋了出去,瞬間路上猶如仙女散花,雪白的紙屑紛亂地飛舞。
看來這丫頭今天真是凌亂了。
凌天遠看着她那樣,依舊面不改色:“丫頭,要是不解氣,抽屜裡還有一份兒,複印件多的是,你可以盡情地撕!只要你高興。”
莫北哇啦一聲大哭起來。
她的哭讓凌天遠猝不及防。
莫北真是忍受不了了,自己才十九歲而已,看看自己這十九歲的人生多麼不堪,從生日那天男友和閨蜜背叛開始就一直不順利,自己的,學校的,家裡的事兒一個接着一個,她快要奔潰了!
凌天遠萬萬沒有想到這小丫頭會突然哭起來。
他趕緊靠邊兒停了車。
“丫頭,你這是怎麼了?”
“我恨你們,我恨我十九歲的人生,我受不了了,再也受不了了,老天她想怎麼懲罰我就懲罰好了,我莫北豁出去了,你不是要我按照契約上來嗎?我偏不,契約上說了讓我和你訂婚了嗎?契約上說了讓我跟着你去取悅你爺爺了嗎?沒有,統統沒有,你都不按照契約來,憑什麼要我遵守契約,狗,屁契約,狗屁!”莫北邊哭邊說着,看得出她心裡委屈的厲害。
是啊,她還是個孩子,可是不僅僅要獨自面對這麼多事,現在還要夾在自己和她媽媽中間,的確很爲難。
凌天遠看着她哭,很心疼。
他輕輕擁住莫北。
有了結實寬闊的肩膀可以靠着,莫北更是哭的一把比鼻涕一把淚的,凌天遠感覺自己的肩膀都被她的眼淚打溼了。
莫北哭了半天,直到把心裡的鬱悶排解的差不多了,莫北才停止下來。
“丫頭,坐穩了,帶你去一個地方。”
眼睛腫的桃子似的莫北,抽着鼻子,狐疑地看着他。
凌天遠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眼神,車子飛速地往市區跑去。
依舊在上次和莫北吃過冰激凌的店跟前把車停下來。
他記得莫北說心情不好的時候,她就會吃冰激凌,美味的冰激凌會瞬間把她的煩惱帶走。
“下車,丫頭,和你去消除煩惱去!”
凌天遠走到副駕駛上,牽着莫北的手下了車。
“可是我現在這個樣子進去嗎?”莫北自己都覺着眼皮因爲剛纔的哭泣有些沉重。
“沒事的!”凌天遠兀自把莫北拉了進去。
因爲凌天遠的灼灼醒目,他僅僅去了一次,店裡的幾個服務員就記住了,看着這個極品那人帶着同一個女人再次光臨,幾個人馬上笑臉相迎:“先生,您又來了?要點什麼?”
莫北因爲眼睛哭腫了,不好見人,躲在凌天遠的身後,不吭聲。
凌天遠向莫北上次那樣,各式各樣的冰激凌要了一大杯,然後拉着莫北到了一個比較安靜的角落。
“丫頭,快吃,你不是說你不開心的時候就會吃一大杯冰激凌嗎?喏!”
凌天遠感覺自己這樣真的像是在哄一個小孩兒一般。
莫北看到那一大杯冰激凌,眼前一亮,馬上開吃。
果然是個小孩子,冰激凌的誘惑難擋。
凌天遠就那麼靜靜地看着莫北一口一口地消滅那杯冰激凌,心裡說不出的滋味。
莫北在掃蕩了一大杯冰激凌過後,心裡先前的壓抑去除了一大半兒。
“大叔,謝謝你。”莫北感激地說着。
凌天遠拿起紙巾幫着她把脣邊的冰激凌擦拭掉。
“丫頭,只要你能開心,比什麼都強。”
“大叔,我真的有些擔心,我要是繼續和你在一起,真的會氣壞媽媽的,她的性格執拗的厲害,身體又不好。”
凌天遠伸出手,握住莫北柔若無骨的小手,“丫頭,我和你媽媽說過了,給我一年時間,到那個時候我凌天遠給你一個交代,給你的媽媽一個交代!”
看着凌天遠瞬間變得堅定無比的神色,莫北不知道該和他說些什麼。
一年,一年時間不長也不短,可是過不去的眼前,眼前怎麼辦?爸媽爲了還凌天遠的錢已經要賣房子了。
莫北的神色黯淡下來:“大叔,一年之後的事情誰也無法預料,可是眼下的事情卻是迫在眉睫的,你說你對我,對我媽媽一年會有一個交代,可是現在,現在我就要對我媽媽有個交代,她讓我離開你,我就得聽,況且他們因爲我已經要賣房子了,我真是個害人精,害得家裡不得安心,害得爸媽將要流離失所,我不孝。”莫北說着,眼裡的淚水又打轉兒了。
“丫頭,明天,明天我就專程登門,親自見你的父母。”
莫北搖頭:“大叔,你不要去給媽媽添堵了,你們剛見過,你又去,媽媽不會給你好臉色的,再說那麼一個鎮子上,誰家有點什麼事兒,立馬全部傳遍,你去了,無疑是給我加重負擔,爸媽要是和你好說還好,要是鬧起來,我可就糗大了!”
莫北很是擔心,自己才十九歲而已,還是一個唸書的學生,要是被凌天遠這麼惹眼的人登門了,鄰居街坊的不背後戳他們家脊樑骨纔怪呢!
“丫頭,你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你倒是說說我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讓你開心?”莫北今天的反常真是讓凌天遠有些頭大了,他有些不知所措了,橫豎否不對。
看到凌天遠有些不耐煩了,莫北本就窩着的火又都噴發了出來,這個大叔,居然不耐煩了!
莫北雙眼霧濛濛地望向凌天遠,自從媽媽這次來了知道了她和凌天遠之間的事兒之後,莫北的心情就再也沒有平復過,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在焦灼什麼,是怕失去凌天遠嗎?怎麼可能?
可是她就是這麼焦灼不安,看什麼也不順眼,現在大叔的耐心終於被今天的自己消磨殆盡了,他居然問自己到底要怎麼辦。
好,很好,既然他問自己怎麼辦,那麼自己就明確告訴他該怎麼辦。
“大叔,你知道我怎麼就會開心了,我現在明確告訴你,錢和地位都不會使我開心,我只要自由,你現在要給我自由了,允許我離開你了,我立馬就開心了!”莫北輕輕咬着脣,說完這些話,她等待着暴風雨的來臨。
不想等來的是凌天遠的沉默,他點燃了一支菸。
馬上就有服務員過來制止,“先生,這兒禁止抽菸,抽菸請到吸菸室。”
凌天遠和紳士地攆滅菸頭,臉上的表情清冷的讓人不寒而慄。
他悶聲說了句:“丫頭,先出去吧,我們出去說。”
莫北大氣不敢出跟在他身後出了店門。
“上車!”凌天遠冷冷地說。
莫北聽話地上了車。
凌天遠重新拿出一根菸來,點燃。
他吸了一口,吐了幾口煙霧。
整個人安靜的讓人害怕。
“丫頭,你今兒從到老宅開始到現在,一直在鬧騰,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我?”凌天遠修長的指頭夾着煙,慵懶地靠在駕駛座上,緊蹙着眉頭,茫然地看着前方。
他的問題讓莫北心裡發顫,她自己很矛盾,她發現自己似乎已經依賴上了凌天遠,可是又一點兒也不想承認,莫北嘴硬着回答了一句:“是的,我就是想離開你,和你在一起到底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着這件事兒,你讓我煩惱,讓我憂愁,讓我不再是以前的我,讓我變得神經兮兮的,所以我要離開你,迫不及待想要離開你!”莫北聲音也在發抖,口是心非地說着。
凌天遠又抽了一根菸,依舊沉默了半晌。
“好,既然你主意已定,何必強人所難,我現在先送你回學校。”凌天遠把沒有抽完的半截菸頭扔到了車窗外,發動開了車。
凌天遠的話說完,莫北發現自己的心卻是刀割般難受,自己這是怎麼了,不是自己千方百計想要他放過自己嗎?可是他把這話說出口了,自己卻是那麼的難受,心裡的彷彿墜入了一個沉重的石頭,把自己的心瞬間沉沒。
車子在路上飛奔,車外的夜景和燈光都成了一條流線。
凌天遠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莫北看不出他是喜是怒,只覺着自己的心裡異常的難受。
女人就是這樣,永遠是口是心非的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