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他們的是監察部門的副局。
“所幸的是上頭有人關照過,而且念在他們是初犯,還沒有進行買賣,而這幾隻鷂子也毫髮無損地追了回來,不然還真得判刑。”
莫北和她的媽媽千恩萬謝。
“好了,完了做完筆錄就可以領人回去了,以後千萬不要再胡來了。”副局交代了幾句,就差人領着莫北母女去審訊室領人。
當莫北進了審訊室的時候,眼前的情景讓莫北不由得鼻子發酸。
爸爸像是霜打的茄子,就那麼靜靜地蹲在審訊室的一腳,頭低垂着,像是犯了重大錯誤的小學生。
莫北悄然走進爸爸。
爸爸看到莫北和媽媽,一聲也沒有坑,他本想着找點事情做,給家裡掙些錢的,沒曾想居然被關了進來,真是丟人。
莫北安慰地從地上拉起爸爸:“沒事兒了,爸,我們今天就可以出去了。”
可是沁石舅舅卻不以爲恥,反以爲榮,他正坐在桌旁,唾沫橫飛地和兩個監察人員據理力爭呢。
“你們說說,我們這段時間上山下川,逮活鳥好吃好喝伺候着這羣鳥,我媽都能享受不到這待遇,我們這是在保護大自然,保護鳥類,可就這樣還給關局子裡頭了,天理何在?你們讓我們這些愛鳥人士的心裡打了一大大的問號,以後我們還怎麼做一個保護環境愛護動物的好公民,簡直是打擊我們的信心!”舅舅像是演講一般說的眉飛色舞,手舞足蹈的,全然沒有發覺背後的莫北和姐姐。
“沁石,你還說,趕緊回家吧!媽爲這事兒血壓都升高了,看你好像做了多光榮的事兒似的。”沁玉看到這個不爭氣的弟弟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是啊,是啊,你們快趕緊把你們這個愛鳥人士的家人領回家去吧!”兩名工作人員估計也被舅舅的‘慷慨陳詞’搞得頭大了,見有家屬來領人,就趕緊下起了逐客令。
“姐,北北,你們來了?”舅舅問了聲。
“好了,沁石,回家吧!”沁玉去拉舅舅。
誰知道阮沁石竟然沒有要回去的意思。
“姐,我不回,我還要和他們理論呢?憑什麼他們要拘留我們,我們愛鳥怎麼了?這還犯法嗎?”阮沁石還在嘴硬。
“如果你想留下來的話,我們也絕對不攔着,明天就把你移交到森林公安局。”工作人員面對阮沁石的無理取鬧有些不耐煩了。
“舅舅,你就不要再惹事兒了,那好,你留下,我們和爸爸先回了!”莫北真是福了這個舅舅了。
“哦,不,北北,那舅舅還是回吧,就不和他們理論了。”阮沁石見好就收,趕緊跟着莫北他們出來。
“舅舅你多大人了還和小孩子似的,你看看你們這次要是坐牢了可怎麼辦呢?”莫北責怪舅舅。
“北北這不是沒坐嗎?你說他們是不是被我慷慨激昂的演講給說服了,不然怎麼會把我們給放出來?”阮沁石頗自信地說着。
“沁石啊,這次多虧了北北,是北北一個同學的爸爸給你們說情的,不然你們是鐵定坐牢!”阮沁玉看着阮沁石在那裡沾沾自喜趕緊說明情況。
莫北心裡怪難受的,爲了瞞着媽媽自己和凌天遠的事情,自己不得不說一個又一個的謊,把凌天遠塑造成是自己同學有權有勢的爸爸。
這對於從小就沒撒過謊的莫北來說,每每撒謊一次簡直是一種內心的摧殘。
“北北啊,你跟着我們真是受累了,一次又一次有求於你的同學,真是欠下了人家天大的人情,這讓咱們家拿什麼彌補,你的工作不也是人家給解決的嗎?北北我們真是拖累你了。”莫楚山心裡很是難受。
自己的女兒爲了家人一遍一遍地欠人情債總歸不好。
什麼債都好還,唯獨這人情債。
“是啊,北北,你抽時間把你那同學領回家來一趟,我們好好款待一下人家,感謝一下,現在這樣的朋友真的不多了。”
“好吧,媽媽,抽時間再說吧!”
只有阮沁石心裡明白,自己的小外甥女哪是有什麼同學在幫助,一定是那個能夠呼風喚雨的總裁做的。
這個莫北要瞞着家裡到幾時啊,難道她和他只是見不得光的關係吧?
天?那這個家不是把北北給害慘了嗎?人情債拿着她這塊兒小鮮肉肉償。
不過也不虧,要是那北北真的把那個總裁大人給就地拿下了,那他們都跟着這個外甥女享福了,哪還用的着爲掙幾個可憐的錢絞盡腦汁。
自己得跟這個外甥女再好好探討一下了。
阮沁石不動聲色地在心裡盤算着。
回到家,莫北幫着媽媽做了一頓接風洗塵的午宴,還特地把姥姥也接過來了。
吃了飯,大家都圍在院子裡聊天。
莫北想起了自己的設計作品。
時間就這樣被瑣事兒都佔據了,自己的設計作品也應該快點兒出來了,莫北鑽進的小房間裡,想要調整一下狀態,想想自己那兩組未完成的作品。
突然想起,凌天遠讓自己接出爸爸之後給他去個電話的。
莫北環視了一下,房間外沒人,就給凌天遠撥去了電話。
“喂,大叔,我爸和我舅舅都已經毫髮無損地接出來了,這次真是謝謝你了,回去我再好好謝你吧。”
“接出來就好,我都說過了,你不必要和我這麼客套,幫助你我很樂意,被你需要我也很快樂。”電話裡傳出凌天遠帶着金屬質感的聲音,很好聽。
“大叔,我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電話裡傳來他低沉而內斂的笑聲,“還是那句話,不知道說什麼就什麼也別說。”
莫北的心暖暖的。
“北北!”
阮沁石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莫北的身後。
莫北聽發到舅舅在叫自己,驚慌失措地和電話裡說了聲:“現在有事,晚些時候再打給你!”然後掛掉了電話。
“北北,果然不出舅舅所料,這次把你爸和我從監察局撈出來的又是那個大總裁吧?你瞞的過別人,瞞不了舅舅的!”阮沁石有些得意地說。
莫北趕緊捂住了阮沁石的嘴巴,然後警惕地看了看門外。
“放心好了,現在舅舅跟你是一個戰壕裡的兄弟,我絕對給你保密,我可是經過偵查敵情,確認安全才進來的,你一千個一萬個放心好了。”阮沁石擠眉弄眼地說着。
“舅舅!”莫北真是拿這個舅舅沒有辦法。
“北北,你看舅舅這次和你爸本想着在這鄉下廣袤的天地幹出一番養殖的偉業來,結果被人舉報送進了局子裡,差點就要背上人生的污點,真是命運不濟啊,北北你說舅舅這年紀輕輕的在家無所事事總歸不好,你傍上了那麼大一個總裁,你給舅在那公司踅摸一個工作來乾乾,也讓舅舅噹噹都市白領的滋味兒,可好?”
阮沁石恬不知恥地求着莫北。
“舅舅,我跟他……我真的和你說不清楚,你的事兒不是我不幫,是我幫不了!”莫北真是想不到舅舅那段時間已經不再提這件事,消停了一陣子,自己還慶幸呢,結果又提起來了,舅舅這不是爲難自己嗎?
自己怎麼和凌天遠張得了口,自己是他的什麼人,只是一個情人而已的。
“北北,舅舅可是打小和你一起長大的,舅舅不好過,你就忍心嗎,你說舅舅沒有正當職業,舅舅連個像樣兒的女朋友都不敢談,喜歡別人只得遠遠觀望,不敢表白,舅舅要是再不有個光鮮的工作,舅可就棍兒一條了!你說你姥爺死的早,你姥姥就那麼丁點兒遺屬補助,只能夠養活她的,怎麼給舅舅成家立業,舅舅就得靠自己的雙手啊!”阮沁石說的相當的悲痛。
可是莫北也實在沒有辦法啊,不是她不幫,是她該怎麼幫,這樣會被人凌天遠小看的。
莫北面露難色,“舅舅你才二十一歲啊,你靠着自己的雙手,只要你走正道兒,一定能給我找着舅媽的!”
“靠,北北,你是不知道現在的女孩兒多現實,舅無依無靠,就靠這一雙手,猴年馬月能掙到城裡的房子,掙到車,沒車沒房,誰跟?”
“舅舅,不是所有的人都看重車子房子的,真不是我不幫你,我和凌少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真的……”
“北北,不用說舅舅也知道,你不就是被他包養嗎?現如今這些個大老闆就是喜歡像你這樣的小鮮肉,好多權利你不用過期作廢,你想啊,再過幾年,更年輕的出來,你被他踹了,到時候你什麼也撈不住,不後悔死?”
莫北被阮沁石說的難受異常,被他包養,是啊,舅舅說的對,說的好聽些她和凌天遠是陰錯陽差的契約情人,說不好聽點自己就是被他包養的。
阮沁石的話一語中的,讓莫北又有了極度厭惡自己的情緒。
每天她都努力地不去想自己這個見不得人的身份了,可是舅舅卻用這麼赤裸裸的語言提醒着自己的不堪,這讓莫北的心猶如跌進了萬丈深淵,冰冷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