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北準備要睡的時候,手機鈴聲響起。
莫北看了一眼在黑暗中閃爍着的屏幕,是凌天遠,趕緊接起了電話。
“還沒睡吧?”那頭傳來凌天遠黯啞的但又不失質感的生硬,這種聲音莫北一聽就是又抽了不少煙的後果。
“正準備睡呢!”莫北如實回答。
“明天下午有課嗎?”
“沒有!”莫北低聲回答。
“那好,明天下午我去接你!”凌天遠直接說道。
還沒等莫北有任何的迴應,那邊已經掛掉了電話。
這是什麼意思?
是要自己履行情人職責了嗎?
想到這裡,莫北禁不住面紅耳赤起來。
直到第二天早上,宿舍的其他人才回了學校。
李菁菁見莫北已經在了很是驚愕。
悄然把莫北拉倒一旁。
“莫北,阿姨不是做手術嗎?怎麼不多請幾天假的!”
莫北無奈地說:“教導處主任已經因爲我的屢屢請假生氣了,說再請假恐怕要影響到學分,這學我還必須得上,媽媽這一病,家裡的鋪子也不能開了,我還指望熬到畢業找一份工作養活爸媽呢!”
李菁菁安慰地拍拍莫北的肩膀:“你真不容易!對了,阿姨怎麼樣了?”
“還好,算是度過了最初的危險期,但是必須好好的養。”
“對了,那個借你錢的人有再聯繫你嗎?”
莫北點了點頭。
“莫北,也要抓緊時機哦。一定要把他拿下!就是千萬不要當人二奶,要是那樣我就和你絕交!”
對着李菁菁擠眉弄眼的神情,莫北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迴應她。
第二天下午,三點左右,莫北的電話就如約而來。
因爲今天這個約定,莫北一整天都恍恍惚惚的。
莫北交代凌天遠的車一定要在學校不遠的十字路口等,千萬不要來學校門口,她不想製造不必要的麻煩。
細細打扮了一番,莫北提着小包出了門。
穿過學校門口的拐彎處,在十字路口不遠處,莫北看到了凌天遠的豪車。
遠遠的凌天遠就看到了一襲白裙的莫北,純潔乾淨的像是天外的仙女般。
看着她,總會讓人有一種久違了的萌然心動。
莫北走近車,打開後座準備坐進去。
“來前面!”凌天遠命令。
莫北只得乖乖坐到了副駕駛上。
今天凌天遠一改往日中規中矩的襯衣,西褲,而是穿了一身灰色的休閒服,這套休閒服讓他突然陽光了不少。
莫北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
他本身就是那種讓人養眼的帥哥,再加上天生優雅的貴族氣息讓人看了總是捨不得移開眼睛。
凌天遠似乎早已經習慣了人們的目光在他身上長時間的駐足,只是微微一笑:“花癡什麼啊你,又不是沒見過?”
凌天遠的話讓莫北瞬時間紅了臉。
是啊,自己剛纔看他的時候也太肆無忌憚了。
莫北知道她的眼睛剛纔一定是直冒桃心來着。
雖然和他也算是相熟了,但是莫北以往不敢那麼明目張膽地看他,總覺着他有一種高大上的氣質,讓人看上一眼,都會覺着自慚形穢,所以以往莫北只是偷眼瞧瞧。
今天他和以往不同,他的休閒打扮讓他有了一種平時沒有的親和力,所以莫北纔會肆無忌憚地多看了他兩眼,結果惹得凌天遠直接罵自己花癡。
莫北把臉轉向窗外,不再看凌天遠。
凌天遠打開了車裡的音樂。
他總是喜歡聽那種輕快舒緩的世界名曲。
在靜靜流淌的音樂聲中,莫北的心漸進平復下來。
路過一家花店,凌天遠停下了車。
半晌抱着一捧粉色的百合花上了車。
頓時車裡芬芳四溢。
百合花?
莫北最喜歡的也是百合花。
“我媽媽喜歡百合。”凌天遠幽幽地說。
“你媽媽?”莫北瞪大了眼睛,他給他的媽媽買了百合,難道今天要去見他媽媽?
許是覺察到了莫北的驚奇,凌天遠不動聲色地說:“今天是週二,週二是療養院的開放日,我每週二都會來看媽媽。”
開放日,說的跟探監似的。
莫北的大眼睛撲簌簌地望向凌天遠。
他們家感覺很是神秘。
上次在他爺爺的老宅,凌天遠的房間裡,莫北明明看到了他們家一張古老的全家福來着,那張全家福畫面很是溫馨,莫北僅僅問了一句,凌天遠就像是被蜜蜂蟄了一樣,狠狠地把照片扣到了桌上。
他當時的反常就讓莫北感覺到很奇怪了。
他們家該是發生了怎樣的事情,能讓凌天遠那麼反常,當時的莫北有些好奇,可是和凌天遠畢竟還不算熟,再說他又是那麼一張臭臉,莫北就沒再進一步探討。
可是今天,他居然主動他提出要帶着她去看他的媽媽。
這多少讓莫北感到意外,也感到唐突。
“帶我去看你的媽媽?”莫北有些不相信地再次重申了一遍。
“是啊,有問題?”凌天遠揚眉。
莫北搖搖頭又點點頭,她不知道該怎樣表達此時她心裡的想法了。
帶她去見家長,那是一件值得慎重考慮的事情,爲什麼凌天遠連商量都沒商量就擅自把自己帶來了。
“什麼意思?”凌天遠眉頭微蹙,他見莫北又是點頭又是搖頭不知道這丫頭是怎麼個意思。
“你確定你要帶着我,去見你的媽媽?”莫北用食指點住自己的鼻子,好像凌天遠是和她再開玩笑似的。
凌天遠嘴角微微揚起,“我的家人你又不是第一次見!”
是啊,上次自己不也跟着他見了他的爺爺了嗎?
可是上次凌天遠說過是爲了安撫爺爺的心,這次呢?難道也是爲了安撫他媽媽的心?
“大叔,去見爺爺是一場戲而已,見你媽媽呢?你該不會是又讓我演戲吧?說真的,和你演戲比真正的演戲要難度大,我覺着。”
“那你不當演員可真是可惜了!”凌天遠調侃道。
“大叔,我們倆的關係,我去見你媽媽算是怎麼回事啊?總覺着不合適。”
“沒有什麼合適不合適的,我媽媽是病人,她見了你下次是否還會記起你還說不定呢!”凌天遠的語氣裡帶上了一抹傷感。
病人?
什麼病人?
知道莫北的好奇,凌天遠幽幽地吐了一口氣。
“媽媽幾年前得了很嚴重的抑鬱症,當時我在美國,不知情,回國之後,媽媽的抑鬱症已經發展到很嚴重了,她自殺了好多次了,動不動就會不記得任何人,近年來她幾乎就是在療養院度過的,情況不是很樂觀……”
嚴重的抑鬱症?
莫北聽凌天遠說了他媽媽的病,心裡頹然難受起來。
她的媽媽剛從死亡線上掙扎起來,所以她最能夠理解凌天遠的心態了。
她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言語去安慰他,只得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算是安慰。
莫北很是奇怪,至始至終幾乎沒有聽凌天遠提起到他的爸爸,只是在他爺爺的生日宴上,偶爾聽到他的爸爸似乎常年在國外。
這是一個怎樣的家庭啊?
“那你的父親呢?怎麼沒聽你提起過他?”莫北怯怯地問了一句。
凌天遠的臉上略過一抹淡淡的哀傷,但是馬上消失不見,像是在掩飾什麼似的。
“在國外。”凌天遠只是簡短的回到了一句,就閉口不言了。
莫北識趣,不再繼續問他。
車飛快地駛進高速。
窗外的樹影飛也似的劃過。
下了高速,又駛了一段路,終於進了一個大型的療養院。
看着療養院的規格就知道不是一把人能消費起的。
進了那個被設計的古色古香的大門,視野變得開闊。
景色很美,綠樹成蔭,溪水潺潺,粉色的別墅型房子在樹影中若隱若現。
莫北真懷疑她進的不是療養院,而是一個國家幾星級保護景區。
車子停下來。
莫北下了車,貪婪的吸着新鮮空氣。
“這兒真美!大叔,你確定你帶我來的是醫院?”
“準確說是療養院,中外合資的,這兒引進國際最先進的抑鬱症新療法,媽媽在這兒已經有幾年了,只有她好些的時候,我才能偶爾把她接出去。”凌天遠眸子了閃過一絲憂傷。
莫北能看得出來,他的媽媽應該病的嚴重。
凌天遠穿過林蔭小道,帶着莫北朝着媽媽的病房走去。
路上,間或有些散步的病人。
到了一幢三層歐式小樓跟前,凌天遠停了下來。
“走,上去吧!”凌天遠從車後座上拿下那捧百合花。
進了大廳,莫北感覺佈置的很溫馨。
前臺的護士小姐看到凌天遠,禮貌地問候了一聲:“凌先生來了?”
凌天遠禮貌地笑了笑,算是迴應。
“你是來看夫人的吧?夫人被特護推出去散心了,估計在後花園裡。”
“謝謝。”凌天遠禮貌地點點頭,“把花幫我插起來。”
凌天遠把那捧花遞到前臺護士手裡。
“好美的花!”前臺護士笑的明媚。
療養院的後花園,景色怡人。
午後的陽光透過婆娑的樹影投下斑斑亮光,石砌的小路上並沒有夏季張揚的熱氣,反而很涼爽。
順着小路直走,居然發現一面湖,湖水微微犯着藍色,很美。
湖邊有一個涼亭。
在涼亭裡,莫北看到了一個女人正推着一個輪椅,輪椅上也坐着一個女人。
她們的背影在如此靜謐美麗的風景中像是一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