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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晴天霹靂

第24章 晴天霹靂

上鋪的李菁菁看着莫北的傻笑,探出頭來。

“莫北,你傻笑什麼?回到宿舍招呼都不打一聲,就捧着手機傻笑,你當我們是透明人嗎?”

“嗯哼,難得見你在啊,沒和男朋友出去浪漫嗎?”

“沒有,姐們兒最近處於失戀狀態,這周賦閒在宿舍。”李菁菁邊往下鋪爬,邊回答。

莫北不可置否地癟癟嘴巴。

李菁菁換男友比換衣服勤快,在宿舍裡是公認的。

不消三天,她的下一任新男友馬上現身。

莫北感慨她找男朋友的速度。

莫北正想着,手中的手機不翼而飛。

李菁菁搶走了莫北的手機。

“拿來!”

李菁菁躲閃,翻開莫北的電話。

滿是‘冰山凌少’的未接電話。

‘冰山凌少’?

“莫北,他是誰?很冷嗎?冰山凌少!”

“恩,很冷,比冰山還要冷。”莫北癟嘴。

“嘖嘖,不簡單,這麼快就有了新情況,姐們兒還以爲你被你那個初戀折磨的至少三月兩月緩不過來呢?”李菁菁用驚詫的眼神看着莫北。

莫北奪過手機,“不要瞎說!”

莫北嘴裡這麼嘀咕,臉卻是不由地紅透了。

自從那晚與凌天遠不歡而散之後,他再也沒有找過莫北,就好像突然消失在了莫北的世界中。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將近半個月。

要不是手裡還保存着那一紙契約,連莫北也覺着,以前和他的事情,和他定的契約不是真實存在的,那是不是隻是一場夢境罷了。

莫北的生活恢復了以往的三點一線。

教室,宿舍,咖啡廳。

凌天遠不來騷擾莫北,對莫北來說,本該是一件值得愉快的事兒,可是相反,莫北有些愴然若失。

在閒暇的時候,大叔妖孽冷漠的臉會時不時浮現在她的腦海中。

譬如現在。

莫北使勁搖搖頭,想要把他的痕跡從腦中揮散出去。

電話響起。

莫北低頭,是爸爸的電話。

“北北,你這週迴來看看你媽媽吧,她住院了!”爸爸在電話中哽咽着。

莫北咻地站起身來。

媽媽住院了,昨天還給她打過電話的。

“爸,媽媽什麼病?怎麼樣了?”

“起初以爲只是染了風寒,渾身沒勁兒,發燒,可是昨天,昨天你媽媽在鋪子裡昏迷了,送來醫院,醫生做了初步檢查,說很可能是腎衰竭,現在還在等進一步確診。”

這個消息對於莫北來說猶如晴天霹靂般。

“爸,不用等到這周,今天我就去請假!”

莫北掛掉電話,渾身癱軟,她猶如一個沒頭的蒼蠅般,不知該怎呢辦?

對了,先請假。

莫北幾乎跌跌撞撞地去了政教處和老師請假幾天。

然後去了咖啡廳和mary姐預領了幾個月的工資。

莫北在天黑以前就回到了那個屬於她的邊陲小鎮上。

媽媽在縣醫院裡,晚上回去的時候,初步檢查已經出來了,媽媽還在昏迷着。

爸爸把莫北拉出了病房,從爸爸極其痛苦的表情上莫北猜到了媽媽的病並不樂觀。

“爸,醫生怎麼說?怎麼說?”

爸爸哽咽:“已經到了腎衰竭晚期。”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莫北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媽媽一定是操勞過度,累壞的,一個早點鋪子,全由媽媽操持,靠着它維持着整個家庭的所有生計。

“你媽媽早就病了,可是她一直拖着,拖到了現在……直到昨天昏迷了,送來醫院才知道……”莫楚山無力地說着。

“醫生呢,醫生怎麼說?我去找醫生。”

莫北狂奔着去找醫生,莫楚山緊跟其後。

在腎內科主治大夫辦公室,莫北經過詢問,見到了給媽媽檢查的主治醫生。

“大夫,我想問問,我想問問我媽媽的病怎麼辦?怎麼治?”莫北無比激動,她幾近抓狂地拽着醫生的手臂。

“孩子,你先冷靜一下,着急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莫北知道失態,趕緊把抓着醫生胳膊的手鬆開來。

“大夫,媽媽不能有事,千萬不能……”莫北感覺媽媽得病了,這世界頹然坍塌,這個家不能沒有媽媽。

醫生嘆了口氣,“病人拖太久了,現在已經是腎衰竭晚期了,你們做家屬的,怎麼這麼久了沒發現呢?”

莫楚山慚愧地低下了頭。

莫北咬着脣,“醫生那眼下怎麼辦?”

“眼下只能先保守治療,接受腎透析,不過這維持不了多久,如果能儘快換腎的話,生命才能得以延續,但是這需要很多的費用。”

一說到費用,莫楚山就覺着無力了。

一個勉強維持生計的早點鋪子,去哪兒籌到這麼一大筆費用。

莫北迴頭看着莫楚山。

莫楚山耷拉着腦袋。

“爸,我們想辦法啊,賣房子,轉鋪子,想盡一切辦法救媽媽啊!”

“北北,房子不是說賣就能買賣掉的,那個早點鋪子本來就是租的,就是轉出去,也轉不了多少錢。”爸爸無奈。

“爸,我們可以借,向所有的親戚朋友……”

莫楚山搖搖頭。

馬上莫北就意識到了現實的殘酷。

爸爸家就只有爸爸一個,沒有兄弟姐妹,爺爺奶奶早就過世了,所以爸爸這邊的親戚幾乎等於零。

媽媽家的親戚一個比一個窮,借錢,哪兒來的錢可借。

“眼下病人需要進行血液透析,一週大概三到四次,費用會逐漸增大,我看家屬還是趕緊想辦法吧!”醫生見心力憔悴的父女倆,表示愛莫能助。

莫北和爸爸從醫生的辦公室無精打采地出來。

“北北,你媽媽還不知道,你不要告訴她,好嗎?”

莫北點點頭。

去了病房,媽媽還在昏迷。

消瘦的臉上插着氧氣管。

莫北心痛地抓起媽媽插着輸液針管的手,那隻手瘦的如枯柴一般。

就是靠着這雙形容枯槁的手,媽媽撐起了整個家。

爸爸在莫北的記憶裡,除了懦弱就是懦弱。

這個家全靠媽媽苦撐。

可是現在她病倒了,莫北知道有一多半的因素是勞累過度。

早點鋪,媽媽每天早晨要在四點左右就起牀,準備早餐的材料,無論颳風和下雨,從不間斷。

莫北撫着媽媽的手,豆大的淚珠滾落。

莫楚山站在病牀前,心裡自然不是滋味,作爲一家之主,他對這個家從來沒有盡到一個男人該有的責任,就全全靠着妻子,現在妻子病了,他突然發現,天要塌了。

該是怎麼辦?

媽媽醒了過來。

卻是看到莫北緊緊握着自己的手在哭。

“北北,你這是怎麼了?你怎麼回來了?”媽媽氣若游絲,帶着剛剛甦醒過來的虛弱。

“媽媽,你醒了!”莫北強撐着擦了擦眼淚。

“是不是媽媽的病比較嚴重啊?”媽媽問。

“不,不是的,媽媽就是普通的傷寒而已,醫生說只要好好配合治療就可以了。”莫北安慰着。

“是啊,沁玉,就是小病而已,不要那麼擔心。”爸爸也配合着莫北。

媽媽蒼白的嘴角溢出一絲無力的笑容。

“你們父子倆最不善於撒謊了,我的病我自己明白,一定是很重很重的吧,要是普通的風寒,還需要這麼勞師動衆地治療嗎?你們不要騙我了。”媽媽翕張着嘴脣有氣無力地說着。

“沁玉,你多心了,真是小病而已。”莫楚山說的底氣不足。

“楚山,你聽我說,要是我得的就不治之症,得的是那種,那種需要花很多很多錢的病,就直接放棄,不要因爲我拖垮了整個家,北北大學還沒有畢業,她需要花錢的地方還很多……”

“媽媽,媽媽,你別說了,別說了,好不好,都說了,你沒事的,沒事的!”莫北的心從來沒有如此痛苦過。

她一定要救媽媽的,一定不惜一切代價。

有什麼都不能有病,沒什麼不能沒錢。

媽媽的病讓莫北深刻體會到了這句話的含義。

僅僅這次住院檢查,和媽媽接下來幾天的透析,一萬塊就風捲殘雲般的沒了。

莫楚山傷透了腦筋。

賣房的告示已經貼了出去了。

可是一個小院子,在地皮本就不怎麼值錢的邊陲小鎮子上,價錢低的可憐,即便是如此,也是看的人多,真正要買的幾乎沒有。

莫北在醫院伺候着媽媽,爸爸則絞盡腦汁想着辦法。

可天不遂人願。

賣了幾天,房子沒沒賣出去,早點鋪子也沒有人轉。

莫楚山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生活壓力。

晚上趁着媽媽睡着了,莫北出了病房。

爸爸正茫然地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眼神空洞無助。

莫北坐在了爸爸跟前。

“爸,是不是籌不到錢?”

爸爸埋下了頭。

莫北看到了他斑白的雙鬢。

“房子不好賣,即便是賣了,離你媽媽換腎的錢還有好大一截兒距離,換腎後的後續費用也會是不小的一筆開支,咱們家賴以生存的鋪子要是沒了,這以後的生活也是個事兒……”爸爸幽幽地嘆着氣。

莫北心痛極了。

“你姥姥家,舅舅家,大姨家爸都去借過錢了,他們也不容易,沒有借到幾個錢,你姥姥年紀大了,爸不想讓她知道你媽媽得重病的事兒。”爸爸很是無奈。

莫北知道爸爸雖然懦弱,雖然每天無所事事,但是他從來不願意隨便向人張嘴借錢,這次爲了媽媽的病,爸爸也是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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