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知道奧斯特的脾氣這麼大,更不知道與一個生長環境和國情不同人的談戀愛會有這麼大的代溝。你求歡,我不願意或者沒心情是很正常的事,爲什麼他反應就這麼大呢!
試着推一下門,還好他沒鎖。我被他用門撞了一下,本來準備轉身回學校的,但不知道心裡那根筋搭錯了,生怕他繼續生氣下去,推開門追了進去。
或許,當一個女人真正愛上一個男人,就是這種患得患失的感覺吧。
我走進去以後,他已經上了樓,連看都沒看我一眼。
鎖好門,我也追了上去。
他房間的門緊閉着,我追過來去敲門,他打開了門,看了我幾秒鐘以後忽然開口:“我覺得我們需要談談。”
“嗯,可以。”我點頭,抓了一把椅子坐在他對面。
他很認真地看着我,用十分嚴肅的語氣和我說:“艾麗,你是不是對我不感興趣了?”
“怎麼可能!”我馬上反駁。
“那爲什麼你和別人一起玩,就很放得開。”他緩緩說着。
我本來心裡就有鬼,一下被他得心臟猛跳,有些結巴地問:“和誰,怎麼放得開了?”
“你那個週末和一箇中國人去了海灘對吧,我在fb上看到他們傳的照片了,你們當時還有持久力比賽,對吧?”
我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一臉迷糊地問:“我們確實出去玩了,但是你說的我不知道……”
“我本來不太在意酒後所做那件事的,大家年紀差不多,難免會有一些把持不住,但是……”他說着嘆了一口氣,“其實,不止是中國男人在意這個的吧!”
他說着把自己一直開着的電腦屏幕轉到我面前,上面有一張放大的照片,是我與趙瑜的合影——我們兩個都光着肩膀,胸口半露,以下的身體被毯子蓋住。
我緊閉着眼睛,趙瑜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看着鏡頭。
在這一刻,我全身的血都涌到了頭上,身子晃了幾下差一點栽倒在地上,我真不知道他竟然拍了照片,還傳到了網上去。
“他寫着,你是這輩子他發誓要疼愛一生的女人。”奧斯特把照片關掉,我看到了他說的這一句話。
“你聽我解釋。”我都不知道自己要說些什麼,眼前這些東西太出乎我的意思了。
“如果你是因爲他而對我沒興趣的話,我能接受。”奧斯特很冷靜地說,“移情別戀,也不是什麼大事。”
我被他的語氣弄懵了,他那怕是跟我大發雷霆我也能接受,他這樣冷靜,我反而不知所措了。他想幹什麼?
“艾麗,我真不知道你內心想要的是什麼?”他看着我,“以前,以爲你的表現讓我覺得貪戀金錢和享受,我給你那些。現在,我不知道了。”
他原來不是不傷心,而是掩飾得太好。
他說完“不知道”三個字以後,臉色明顯沉了下去,微微側頭看向一旁。我手腳都不知道往什麼地方放,但是又覺得必須做點什麼,不然一切就沒辦法挽回了。
“奧斯特,我真的只是喝多了,斷片了。”我結結巴巴,完全沒有以往的伶牙俐齒,“我根本不記得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只知道我們進了同一個房間。一切都不記得了。那段時間,你一直沒消息,我跑去總部都沒找到你,還被你的秘書趕了出來。”
我努力想證明着什麼,想告訴他這一切不是我自願,我對他是有感情的,不想因爲此事讓兩人之間生出隔閡。
他還是不說話,我真的很着急,很害怕他不聽我的解釋。
“艾麗,我本來認爲你是傳統型的中國女孩,所以我在和你相處的時候小心翼翼,生怕觸及了你的底線,但是現在這一切說明我的小心和謹慎很可笑。”他依然這樣輕聲說着。
看着他,我忽然想到我上游輪的第一天,一開門撞見男朋友和人滾牀單。那一刻我遠沒有奧斯特冷靜,我衝動得像殺人。
他能這樣冷靜的聽我解釋,我很知足了。
但是,我的所有解釋都被他輕飄飄一句:“如果你只是酒後斷片,不會對我不再感興趣了。艾麗,我很累了,想休息了。”
我知道今天晚上,如果我解釋不清楚,就再也沒解釋的機會了,可是該說的我都說過了,還要怎麼辦?
這件事的不可原諒我自己深有體會!
我想了一會兒,認真的對他說:“那天我喝到什麼都不知道了,早上才明白怎麼回事,真的是無心的。”
但是,這種解釋蒼白無力。
看着他的眼神,我知道,我們完了!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了他的房間,只記得自己躺在牀上一整晚,豎着耳朵聽他的動靜。
第二天很早,他就開車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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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一刻,我心疼到自己站立不住,握住欄杆站了好久才緩緩蹲下身子,捂住臉無聲的哭了起來。
我因爲這樣的原因和馮伯倫分手,又因爲同樣的原因和奧斯特分手。
不知不覺,奧斯特在我的生命裡進進出出整兩年半了。到這一刻,我才知道原來好感是不知不覺中培養出來的。
我們相處的每個細節我都記得,我記得他對我捉弄,記得他對我的不屑一顧,記得他帶着不耐煩的照顧,還有那些假裝的若無其事的關心……在遊輪上,在新加坡,在剛來到拉斯維加斯的時候……
整整一天,我都坐在臺階上,想着過往的一幕一幕……
天色徹底黑了下來,我才忽然明白,自己心裡突然空出來的那一塊兒是什麼。那是我真的對奧斯特動了的心,他走了,這一塊就空了。
關於這一切,不是我不想去解釋,而是我自覺得沒臉兒去解釋。
從那天以後,奧斯特很少出現在拉斯維加斯,偶爾的再見面,也不過是相互點頭致意而已。我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搬離了他的住處,回到宿舍,老老實實做一個學生。
失去了感情,我還應該有生活,對吧?
雖然這句話,我自覺也很可笑無力。
趙瑜來找過我,我卻再也沒有一點興趣,話都沒說一句很沒禮貌的離開了。我的卡上還有奧斯特留下來的錢,我沒再繼續用,而是把卡給他寄了回去。
短信顯示已經本人簽收了,我知道一定是秘書代簽的,本以爲會等來他的一個電話,讓我失望是他沒有打。
接下來,我和其他同學一樣,每天下課以後出去打工掙錢賺生活費。學費是公司出的,生活費還是要靠自己。
原來奧斯特的那些賭場,我不好意思去,只能去與他無關的那些地方。酒店餐廳賭場,只要有掙錢的機會我都去,只不過僅限於打雜,再也不去摸那些撲克牌了。
接下來一年的時間很快就過完了,在我畢業的時候,蘇放過來,看到我的樣子很吃驚。
“你變了!”這是蘇放的第一句話。
我想關於那場我與奧斯特訂婚又迅速分手的鬧劇,他應該有所耳聞,只不過出於禮貌,他沒說。
“變醜了?”我反問,淡淡笑着。
這段時間,留給我的不僅是學歷、經歷,還有更多其它的東西。
“不是,感覺整個人的氣質不同了。”他說着。
這一年多以來,他定期給我打電話,扯一些閒天。關係說不上近,也談不上遠。只不過,他給我的感覺很舒服,很放鬆。
“畢業以後,有什麼打算?”他問。
“可能會回國吧。”我想了想,“這幾年一直在外面,我想家了,也想父母。”
我的語氣淡定到一定程度,有點千帆過盡的超然。
“哦。”他應了一聲,“違約金呢?準備好了?”
“差不多,還差一點,但是我還有三份工資沒結,結完就夠了。”我算着自己需要付給奧斯特公司的違約金。
不是我不講信用,不去那邊公司服務,而是現在我的心態有了很大的變化,不再去想那些距離自己很遙遠的事情。
我就像參加了一次王子舞會的灰姑娘,一到十二點,迅速被打回了原形,穿着破舊的衣衫,回到自己的小閣樓。
“你要是還缺錢,我先借你。”蘇放說。
“不用了,謝謝。”我拒絕着,不再想欠別人人情。
想想與奧斯特的那一段感覺,就像夢一樣不真實。
我辦好畢業手續,帶上足額違約金去新加坡公司,向尼奧提出解約,他一臉不解地坐在辦公桌後面問:“爲什麼?”
“父母年齡大了,我不放心,所以還是想回家發展。”我淡淡的說着。
他示意我坐下,很用心的從發展前景、公司重視程度等角度說了一通的話,我還是堅決的搖頭。
他最後無奈了,說:“艾麗,我看錯你了。”
對於他的最後一句評價,我深感汗顏,紅着臉向他鞠躬道歉說:“對不起!”
他沒再說什麼,而是說:“你再等兩三天,我向總部提交說明。”
我知道每年三個人的名額很稀有,想要違約也需要走正式手續,於是找了個便宜的酒店住下來,等着尼奧的通知。
兩天以後,我接到了他的電話,說讓我去辦理解約手續,找人事的一個橙子的姑娘。
我去了,把準備好的卡、資料都帶上。卻在簽完字以後被告知,總部免了我的違約金,不用支付了。
“能再確認一下嗎?”我有點不敢相信。
“不用了,那邊在郵件裡明確說了。”橙子說着把電腦屏幕轉給我看了一眼說,“簽字你就可以走了。”
我從總部出來,覺得有點不真實。想了想,給奧斯特打了個電話,誰知這個用盡全身力氣撥出去的電話,卻是空號。
他什麼時候換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