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這個城市也不熟悉,媽媽臨來之前家裡的七姑八大姨都囑咐要帶東西,她甚至列了一張購物清單。奧斯特此時派上了用場,直接帶着我們去了當地的名品折扣店,然後說明收銀臺在那裡,讓我們進去購物。
老媽英語不好,但手機裡都有別人發的照片,她拿着照片挑東西,爸爸推站小車跟班。老兩口一回頭看到我跟在身後,對我說:“跟着我們幹嘛,等一下買完了打電話給你,你和奧斯特先去附近的咖啡館坐一會兒。”
我一想正好借這個機會和奧斯特好好想想,點頭應了下來:“爸媽,我出去了,記得買好東西給我打電話。”
我把自己在這一年多掙的錢都貢獻了出來,讓他們放開shopping一次。來到外面,看到奧斯特站在車旁等着我,看到我出來向我招了招手。
我笑着走過去,他樂嘻嘻的問:“怎麼,被趕出來了吧?”
“可不是,原本是想多陪陪他們的。”我道。
“叔叔阿姨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你的過多介入就如同第三者。這兩天我也看出來了,他們感情很好。”奧斯特說完,指了指旁邊街角的咖啡館說,“要不要坐一會兒去。”
“好。”我輕鬆的跟在他身後。
這幾天他的表現簡直太出乎我的意料,一直不溫不火的,甚至還有點謙謙君子的味道。
點好飲品,我們面對面坐下,他很優雅地喝了一口問我:“你沒問題問我嗎?”
我心裡激靈一動:“你知道我想問你?”
他指了指我的眼睛:“這裡早就想問了對吧?”
既然他把話題說開了,我也沒必要迂迴了,清了清嗓子問:“爲什麼要這麼做?爲什麼要讓我爸媽誤解?”
奧斯特呵呵笑着問:“如果我說,想請你做我的未婚妻,你意外嗎?”
怎麼可能不意外!聽到這句話我就像五雷轟頂一樣,簡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奧斯特沒瘋吧,讓我做他未婚妻。慢着慢着,這不是求婚吧?
“怎麼?很意外?”他笑的得意極了。
“您別開玩笑了!”我頭一次把英文說得這麼字正腔圓,生怕再鬧出什麼誤會來。
“不是玩笑,請你給我當未婚妻,是有報酬的。”奧斯特知道我愛錢,居然無恥的在第一時間扔到殺手鐗。
“不開玩笑,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絕對不會爲錢出賣自己的。”我義正言辭。
“扮演時間兩年,每年兩百萬的報酬。”奧斯特笑眯眯的,氣定神閒的說。
兩百萬!我心裡迅速盤算着!
“不能陪睡!”我提出了第一個條件。
奧斯特搖了搖頭說:“除此以外,其它的都聽我的。”
我想了想,不知道自己除了這一點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兩百萬,這對我來說誘惑太大了,再加上自己不多的收入,明年就能在家鄉給爸媽換一套小別墅住住了。
我低頭想着,所謂的底線和節操,在這個條件面前不攻自破。
好吧,愛錢的女人都這樣,或者說我女人都愛錢,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價碼,不能明碼標價那是價位不理想。
我這樣很不地道地揣測着別人,給自己想着答應的理由。
坐在我對面的奧斯特不急不緩的喝着咖啡,舉止優雅極了,像個來體察民間的疾苦的王子。
我腦子飛快地轉着,就在同意二字要脫口而出時,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你確定這是一場交易?”
他點了點頭。
“如果是交易,爲什麼把我爸媽牽扯進來。”我冷靜的問,自以爲找到了問題的關鍵。
他微微一笑:“只有這樣,在別人眼裡才能像真的,合約到期以後,你回去也好交待,就說分手了唄。”
他說得輕巧,我覺得有點難過,讓父母參與才能掙到這錢,怎麼想都有點不太舒服。
“想一下,等會叔叔阿姨結帳出來就做個決定。”奧斯特依然淡定。
“爲什麼要這樣?”我又問。
他看着外面說:“堵一些人的嘴,你背景簡單,又與我有過單獨相處的經歷,所以別人也肯相信。”
我似乎沒理由拒絕,何況我現在真的需要錢。這樣錢一到手,至少家裡的高利貸是還清了。
他一點也不急,很個悠閒的看着窗外的街景。
這個城市熱情似火,最不缺少的就是長腿美女,個個前突後翹,身材誘人到不行。
我想了一圈,忽然明白奧斯特這麼做的道理。
原來所謂的契約關係,並不像書上寫的那麼簡單,拉一個長得不錯的,簽了合同就開始假裝情人或夫妻,不太現實。
奧斯特對於這件事,應該預謀已久。他了解我的出身,生長經歷,感情經歷,甚至知道我遭遇了前男友劈腿以後對感情的看法,所以他找我,很安全。我只爲錢,他只爲演戲。
在想清楚這些以後,我點頭同意了下來。
他伸過手與我握了一下,說:“這兩天把協議簽了,然後我先給本年度百分之三十的費用。”
我還想說些什麼,爸媽已經從商場裡走了出來,正在門口一邊尋找我一邊打電話。我接通電話跑了出去,幫他們推着購物車來到車子前,奧斯特此時也趕了過來,打開後備箱,一件一件放進去。
晚上爸媽再留奧斯特吃晚飯時,我忽然就沒了趕他的理由。
如果這是一場算計,我實在想不出來他算計了我什麼東西,我全身上加所有行頭加起來,估計不夠他一個月的生活費,不值得他費這心力。
或許他只是想借我爲擋箭牌,爲他擋掉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又或者是有什麼聯姻是他不願意的。
不過,現在我能確定的一點是——這一年兩百萬的錢不好拿。
爸媽在拉斯維加斯住了一週,看了我所上的學校,我住的地方,還有身邊一直假裝男友的奧斯特,非常放心的就拿着大包小包走了。
我站在安檢門外向爸媽最後揮手作別,奧斯特站在一旁作陪。
在他們的身影消失的時候,我眼淚譁就下來了,這一次分別不知道多久才能再見面。
奧斯特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哭什麼,想他們的時候你假期就能飛回去了,來回機票才幾萬塊錢,你出得起!”
我被他這麼一提醒纔想起來,現在我也勉強算是一個有錢人了。
在回去的路上,他拿出了一紙合約給我,一共四份,中英文各兩份。
我認真看了一遍,沒什麼特殊的地方,想了想自己找出筆簽了字,然後遞給了他。
這種事做起來全憑衝動,越猶豫越猶豫。畢竟這種爲錢可以出賣自己的行爲,與我們從小一慣的世界觀有衝突。
奧斯特把合約收起來,笑了笑說:“可以搬到我那裡去住了吧?”
我點了點頭,同意了。
看看吧,這就是人生,很多事你以爲自己不會做,是因爲價碼沒到。我原來覺得住在一起,千般不合適,如今合約一簽,就順理成章了。
我這麼想着有點悲哀,看着奧斯特把車子停在了宿舍樓下,我自己乖乖上樓,收拾好自己幾件貼身衣服,看了一眼樓下等着的奧斯特,罵了自己一句:矯情什麼,別想當婊子還想立貞潔牌坊,做都做了,委屈什麼!
現在的我,可以說是順風順水了,現在我要錢有錢,要時間有時間,表面看來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奧斯特幫我搬好家以後,就離開了拉斯維加斯,說是回總部有事要處理,有時間帶我去總部玩。
他一走,我就像金主突然出差的小三兒,一下子覺得輕鬆了很多。每天上課下課,下午沒課的時候出去逛逛街。
下課以後就直接住在學校,很少回那間房子。
同屋的室友來自上海,是貨真價實的中國人,這讓我很驚喜。她叫成悅悅,皮膚白白淨淨,一頭柔順的長髮聽話的披在腦後,細長的眼睛彎彎的,讓人一看就覺得是在笑,可愛到不行。說起話來也是柔聲細語的,和我完全是兩個類型的人。
我記得我剛到警隊那會兒,隊長就笑着說,劉諾倒是像咱們隊裡的人,瞧這吃飯的勁兒頭,跟男孩子一樣。
我當時還覺得是在誇我,現在想想,這話說得太委婉了。
成悅悅是第一次離家遠行,頭天晚上就趴在被窩裡哭了一鼻子,我做爲一個大她三歲的姐姐,好一通勸。
有了室友,生活忽然變得充實了一點兒,至少生活裡多了一個人,沒那麼強烈的孤獨感了。
就在我愜意的以爲奧斯特的這筆錢很好嫌的時候,他突然來到了拉斯維加斯,手裡舉着返程的兩張機票對我說:“跟我回去一趟吧,需要你的時候到了。”
“回去見父母?”我問。
他搖了搖頭說:“我老爸在牀上躺了一年半了,我媽去年二十年了,回去見的是那幫老東西。”
我還要問,他看了一下我身上的衣服說:“回去拿幾件我們上次買的衣服,穿成這樣回去,你應付不了接下來的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