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楓的眼神一眯,大白天的當街劫殺,看來這些人的膽子不小!
十來個人的服裝雖然各式各樣,但出手狠戾,而且招招下着殺手,不像是一般的匪徒。
看來目的只有一個——要他的命!
謝楓冷笑一聲,跳下馬來,“唰”的一聲抽出長劍迎上這些人。
雙方廝殺了片刻,謝楓的心中生起疑惑,刺客的武功竟然不差,與羽林衛們有得一拼。
這究竟是什麼人?誰家的護院家丁?不太像。
能養出這樣的高手,沒有一定的財力實力,辦不到。
謝楓不敢大意。
衙門裡有急事,而這些人又攔着……
他眯起眸子沉着殺敵。
但那些人似乎不將他制服不罷休。
兩方人一直糾纏了一個多時辰,謝楓殺不了那些人,而對方也殺不了謝楓。
謝楓的武功縱然再高,但這些人一直這樣糾纏着,不被他們殺死,也會被車輪戰拖累死。
而且,不知道還有沒有人再加入。
再說,衙門裡緊急找他,不知又是出了什麼事。如果耽誤了,上頭怪下來,他免不了又要費些心思應付。
雖說從他救過皇上一命開始,大家對他一直客氣着,但是,他必竟官職低下,上頭能差遣他的人太多了。
哪怕只有一個人刁難,也會讓他疲於應對,特別是在武舉比試前,不能出任何差錯。
想到這裡,謝楓咬了咬牙,拼命廝殺。
這時。
遠處忽然響起馬蹄奔跑的聲音,很快,從街角奔來一匹馬。
馬上的人二話不說,長鞭子捲起,用力抽向一個刺客。
刺客被捲了起來拋到了地上,動彈不得,謝楓趁機用力一刺。
噗!
長劍入肉,立刻斃命。
“王爺?”
謝楓很意外,段奕這個時候怎麼來了這裡?
這一大早的——
而且他還穿着朝服,這是直接從宮中來的?
段奕看了他一眼,只說了一句,“謝楓,有人想爲難你,你馬上到衙門裡去!記住!明天的武舉比試,你不能出任何意外。這裡交給本王。”
謝楓馬上退了出來。
他看了一眼段奕,拱了拱手,“多謝王爺相助。”
如果他輸了,只會讓雲曦與母親失望。
母親爲他忍辱多年,等的便是他風光的進謝府,揚名聲。
而云曦爲他做的更多。
她身爲女兒家不畏權勢將整個謝氏長房與謝五房的人全部除掉,爲的便是他。
所以,他並沒有客氣,翻身上馬很快就離開了這裡。
刺客們見謝楓跑了,馬上往前追,有人從巷子裡牽出馬來,朝謝楓的方向追去。
段奕的眸色一沉,長鞭子在地上一卷,掃起一把砂石射向那幾個騎馬的刺客。
撲通——
然後是幾聲的慘叫,往前追的幾人被砂石擊中,紛紛倒下馬來。
人倒地,馬卻沒有停,撒蹄繼續往前跑走了。
段奕同時策馬過去,依仗高處,鞭子所到之處,幾聲的慘叫後,倒地的幾人脖子已斷。
長鞭子飛舞,只聽唰唰聲中,刺客們接二連三的倒地。
剩下的幾人面面相覷,在追與不追中猶豫着。
段奕手中握着長鞭,俊眉微揚,冷笑了一聲,“是誰派你們來的?爲什麼要殺謝大人?不說實話,你們的結局也同他們一樣!”
這幾人對視了幾眼,然後朝相反的方向跑。
沒跑幾步,又有一人騎馬而來,動作很快,幾乎看不清馬上人的模樣。
刺客們前後受敵,只得舉劍縱身一躍,朝後來的人刺去。
段奕忽然神色一變,鞭子“啪”的一聲飛快地捲起一人,怒道,“找死!”
只聽咔嚓一聲,脖子被擰斷。
後來的人也不弱,手中持劍,坐在馬背上刺向刺客。
只是不等她的劍刺到,段奕的長鞭子已將一個刺客捲起,抽緊,再鬆開,動作之快,讓人眼花繚亂。
十五個人,現在只剩了三人。
“段奕,別打死完了,留着這幾個!”後來的人正是雲曦,她見謝楓匆匆往衙門而去,隨從也不帶,不放心便追了出來。
哪知三人忽然舉劍朝自己腹部刺去,全都自盡而死。
雲曦眼睛微眯,自殺?
段奕正要說話,從遠處又策馬而來不少人。
那些人一邊策馬一邊高喊,“都不準走!拿住當街鬥毆者!”
他冷笑道,“來得倒是快!”
來的一羣人官服齊整,是順天府的一衆衙役。
“段奕,我哥呢?我一路追着他來的,他人呢?”雲曦扭頭看他。
這條道是謝楓去衙門的必經之路,謝楓不在,段奕卻在。
“我讓謝楓先走了,我攔住了這些人。這前後的時間,不過一個時辰,順天府的人便來了,你不覺得奇怪?”他微微揚眉,脣角浮着冷笑。
雲曦的神色一凜,冷眼看着地上死掉的十五個人。
很快,順天府的人便到了。
劉捕頭往段奕與雲曦二人臉上各看了一眼,驚異的問道,“是……王爺?曦小姐?”
“劉捕頭以爲是誰?”段奕彎脣冷笑,盯着劉捕頭看。
劉捕頭的心頭咯噔了一下,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訕訕笑道,“王爺,卑職受府尹大人的差遣,前來抓鬥毆的人。”
“鬥毆?”段奕眸色一冷,似笑非笑的看着劉捕頭劉鬆,“劉捕頭,你想將本王抓到順天府去?順天府新上任的井府尹,是不是不想當差了?”
“王……王爺,卑職不敢,府尹大人只是……”劉鬆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他怎麼這麼倒黴遇到了這個冷麪王段奕?
段奕輕笑一聲,“本王與曦小姐路過這裡,遇上了不明身份人的襲擊,幸好本王命大沒死成,怎麼到了你們的口裡卻成了鬥毆?你敢誣陷本王!”
段奕的聲音說到最後幾乎森冷,一字一字透着殺意。
“卑職弄錯了,卑職眼花……”劉鬆嚇得額頭都要磕出血來了。
雲曦冷聲說道,“劉大人,這些人刺殺王爺與本小姐,劉大人一定要查出兇手,王爺改日也會到衙門裡問情況!”
這劉捕頭也只是個受人差遣跑腿的人,況且,他已經說了是受井府尹的差遣。
那麼真正使壞者,應該是到順天府報案的人。
她看向段奕,段奕點了點頭,兩人調轉馬頭離開了這裡。
雲曦朝段奕的身上看去,只見他穿着一身絳紅蟒袍的朝服。
她眨了眨眼,“段奕,你這是直接從宮裡出來的?”
他點了點頭,一雙冷眸更加深沉。
“我來找謝楓,沒想到在路上遇到了他。如果我來晚了一步,結果可就變了。”
雲曦抿着脣沒說話,段奕說的沒錯。
謝楓如果與人在街上廝殺而被順天府的衙役當場遇見,他的官聲就會黑上一筆。
段奕是親王,他可以強說是有人刺殺他,順天府不敢說二話。
但謝楓官職低,順天府會誣陷他與人聚衆鬥毆,說不定強行抓到牢裡去,有理說不清。
這可於明天的武舉比試不利。
因爲負責監考的兵部已經有明文規定,官聲名聲都有污點的比試者,會被直接取消比試的資格。
若有人真要害他,只怕是一計不成會接着施二計。
謝楓離開這裡又匆匆往衙門裡去了,莫非衙門裡出了事?
“我去看看我哥,他可能有麻煩了。”雲曦微微蹙起眉尖對段奕說道。
“一起去!”段奕將手伸向雲曦,“過來!”
“啊?”雲曦一愣神,整個人已被段奕提到了他的馬上。
他將她抱過來放在馬背上坐在他的身前。
“謝楓是你哥哥,你擔心,我也會擔心,咱們一起去。”
她扭過頭看向他,正對上他的深遂眸光,從她回夏宅後,他似乎更忙了,來夏宅,也是匆匆而走。
他這麼忙,還要管謝楓的事?
段奕溫和一笑,伸手撫向她的臉頰,“雖說他不是你的親哥哥,但他是夏氏的兒子,也一直護着你,衝這份情,我就不該坐視不管。明天就是武舉比試了,他今天不能有事。”
雲曦點了點頭,“好,一起去。”也只有段奕能鎮住一些人。
兩人很快到了謝楓辦差的城東門兵馬揮使的衙門前。
段奕正要下馬,卻有一匹馬奔來攔到他的前面。
他的臉色頓時一沉。
那人重重的哼了一聲,也不看段奕與雲曦,翻身下馬後,揹着手大步朝衙門裡走去。
雲曦眨了眨眼,顧非墨?他怎麼也來了?
他前幾天不是與段奕和好了嗎?兩人還一起商議事情了?怎麼又鬧翻了?
隨後騎馬而來的小僕阮七,跳下馬來,飛快地跑到段奕的面前,恭恭敬敬的行着禮,“奕王爺。”
段奕坐在馬上低頭問道,“阮七,你家公子的賭坊破產了?”
阮七眨眨眼,“王爺,沒有啊?”
段奕指向顧非墨的背影說道,“他這樣整天黑着臉,客人也會跑掉,只怕明天就會破產。”
阮七:“……”
已經走到衙門裡的顧非墨又轉身出來,一臉黑沉。
他正要開口回駁段奕,又看到了雲曦,馬上垂下眼眸轉身走開了。
雲曦的眸光閃了閃,正要自己跳下馬背來,段奕已伸手扶着她,攬着她的腰身從馬上一起躍下。
Wшw ✿тт κan ✿℃O
然後,他抓着她的手不放。
她心中一陣無語,段奕這是吃的哪門子醋?
兩人往謝楓的辦事衙門裡走,段奕施施然拉着雲曦的手,無人敢攔。
段奕進去,是因爲身份,但顧非墨呢?
她不知道顧非墨是怎麼闖進去的,以前他是這些人的上司,可現在已經不是了。
二人走到衙門的後堂。
雲曦一時驚住。
段奕也停了腳步,微微擰眉,冷眼看向前面。
只見七八柄刀架在顧非墨的脖子上,謝楓的面前也是同樣亮着幾柄亮閃閃的大刀。
“奕王爺來得正好,這二人在密謀造反。”太子段琸從後堂走出來,目光陰沉的看着段奕。
但旋即,他的眼底又閃着更大的怒意。
因爲,他看到段奕正拉着雲曦的手,兩人親密的站在一起。
而云曦對他直接是忽視的,眉頭擰起看向顧非墨與謝楓那裡。
“哥,這是怎麼回事?”
“不用擔心,曦兒,身正不怕影子斜。讓他們查!”謝楓衝她笑了笑。
“某些人用不正當的手段上位,總擔心旁人非議,便想來個趕盡殺絕,太子,本公子說的對不對?哦不,是本國舅說的對不對?”顧非墨眉一揚,冷笑說道,“不知太子殿下找到了本國舅造反的什麼證據?”
同時,他伸手將擋在自己面前的刀往外推,但很快,又有人抽刀攔着他。
他頓時怒了,暗自運起力來。
雲曦眯起眸子看向他,搖搖頭,這個時候動粗,便是更加說不清了。
看來,這些人當場攔住顧非墨便是想激怒他。
顧非墨與雲曦對視一眼,抿了抿脣,放棄了。
段琸看了顧非墨一眼,眸色一寒。
“太子殿下這是想幹什麼?明知本王要大婚了,卻攔着本王的一個——側妃,一個大舅哥,侄兒這是想公然對叔叔的婚事進行干擾嗎?”段奕的脣角雖然浮着淺笑,但一雙眸子中卻是殺意騰騰。
側妃?
顧非墨怒目看向段奕,雲曦向他使眼色。
他狠狠的瞪了一眼段奕,哼了一聲,將頭扭過。
“將證據擡上來!”段琸忍着怒火,朝身後的人喊道,臉上佈滿戾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