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了白蘇的話,淳于瑾琛看到眼前這些美麗的花朵,神色也顯得凝重起來。這些花,簡直是比任何毒藥都要可怕的存在,只要一點酒,就能讓人無聲無息地死去。
“你姐姐的事情,恐怕用不了多久就會在京城裡面傳開了。畢竟那些太醫的嘴堵不住,白家身份特殊,光是請了這麼多太醫過去,就會引起陛下的詢問。既然如此,不如利用此事,順勢解開德雲社的鬼樓殺人案件。不過,此事暫時還不能急,必須先把原因確定了再說,正巧我認識一位隱世的杏林高手,不管最後你三姐是怎麼醒來的,都會是這位隱世神醫的功勞。”
最後一句話,帶着一股子暗示,這個世界上,除了白蘇和白衣衛,恐怕也就只有淳于瑾琛知道白蘇有一種簡直能夠起死回生的藥水了。即使面對這樣巨大的you惑,淳于瑾琛也沒有多問過一句,彷彿什麼都不知道一般。然而卻也在暗中維護她,示意她這個秘密,絕對不能再讓任何人知曉。
“我明白了。”
白蘇點了點頭,萬物沒有善惡,最關鍵的是在於那使用的人,懷抱着怎樣的心思。然而,這花的存在,到底是一種禍端。而她,也已經想到了解決的辦法了。
“這些花你還是帶一些走吧,趁着現在事情還沒鬧開,我想你應該會有用處的。對了,既然是難得的機會,不如你就自薦上門吧,讓白家承了你這個情,以後若是對白家有所求,礙於這份恩情,白家的人肯定不好拒絕不是?”
說到這裡,白蘇調皮地眨了眨眼睛,知道她在想什麼,淳于瑾琛頓時勾了勾嘴角:“當然,我想白家,還是很願意欠我這個恩情的。”
“東家,你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就在兩人相視一笑的時候,吳有用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白蘇咳了一聲,與淳于瑾琛分開,她現在還穿着男裝,所以方纔說瑾琛是自己的朋友,吳有用纔沒有懷疑。可若是讓對方看到自己這個“東家”居然和一個男人如此親密,估計吳有用從今以後都會用異樣的眼神打量她了。
“你們先進來,挖一些這些花弄出去,記住了要連根拔起,一部分裝出來,一會兒我單獨有用。另外一部分弄碎了兌上酒水喂那頭豬吃下。”
吩咐好了之後,她這才和瑾琛一起離開了後院。打理德雲社的事情瑾琛早就知道,今天他出門,卻是專門來找白蘇的。除了有上次說過的那些易容手法要讓她教給自己的人,還有就是蘇雲軒的催促,梨園雪那邊還有最後一點事情,需要白蘇過去掌掌眼。
只是沒想到白家卻發生了這樣一起意外,如今恐怕也只能暫時推後了。
吳有用辦事情倒是乾脆利落,很快就按照白蘇的吩咐把一切都準備好了,德雲社底樓正巧有一個廚房,此時此刻的小院子裡面,幾個人牽着一頭豬,正在進行白蘇說的實驗。
石槽裡面是剁碎了的花草,因爲兌了酒水,便散發出了濃濃的酒香。這頭豬顯然是還沒吃過早飯,餓極了一般埋頭哼哧哼哧地大嚼了起來。不過幾分鐘,便被這頭豬吃的一乾二淨。衆人都神色緊張地看着,一刻鐘過去了,半個小時過去了、、、、、、
豬還是那頭豬,一點也沒有昏迷不醒倒地而亡的情況發生,估計是沒吃飽,這頭豬不停地嚎叫着,想要掙脫繮繩出去找東西吃。淒厲的聲音,叫的人心煩意亂。
白蘇更是柳眉緊蹙,臉上的神色是毫不掩飾的失望:“怎麼會這樣?難道是我想錯了?”
明明希望就在眼前,卻一下子被斷掉的感覺,一念天堂一念地獄也不過如此了。
“不可能啊!不管是三姐,還是以前死掉的那幾個人,都是在喝酒了之後纔出的事情。這一點絕對不會有錯的,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先別慌,總會有辦法解決的。”淳于瑾琛開口安慰道,他的目光也落在那石槽上,神色間有些不解。蘇蘇的推想就和他想的一樣,應該沒有錯,也許他們是忽略了什麼、、、、、
眼前閃過一道亮光,淳于瑾琛沉聲開口道:“重新去準備一份,這一次只要花瓣,把葉子和根都留下來!”
“是!”
吳有用應了一聲,隨即愣了愣,奇怪,他又不是東家,爲什麼他居然第一時間就順着聽從對方的吩咐了?不過,現在卻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吩咐兩個夥計再次去了小後院,這一次弄的特別仔細,石槽裡面全是潔白如玉的花瓣。
繼續兌上了酒水,有食物吃了,那頭豬頓時不叫了。衆人的眼神再一次落在了這頭肥豬的身上,對它寄予了無比的厚望。
才吃了幾口,那頭豬就使勁兒地晃了晃腦袋,下一秒,竟好像發了瘋一般,猛的在院子裡面橫衝直撞了起來。就連兩個夥計使了吃奶的力氣都沒辦法拉住它,下一秒,衆人只聽到一聲淒厲的嘶嚎,那頭豬,竟是自己衝到了牆上,撞死了過去!
“嘶——”
衆人倒抽了一口涼氣,然而白蘇和淳于瑾琛卻是對視了一眼,臉上都帶着驚喜的神色。
果然如此!
“來人,再去準備兩頭豬!”
白蘇興奮地吩咐道,又讓人準備了二個石槽,一個裝了花瓣和樹葉,一個裝了花瓣和樹枝。只要實驗除了這兩個結果,就知道到底是樹葉還是樹根才能解毒了!
天地萬物相生相剋,這句話簡直是至理名言啊!白蘇激動得差點跳起來,只要找到了解決辦法,她就不再擔心白舒慧的安危,甚至也能儘快重開德雲社了!
實驗的結果出來了,剩下的這兩頭豬都發了瘋,卻也讓白蘇肯定了結果。原來,是要混合樹葉和樹根一起,才能解除這種花在酒水作用下產生的古怪毒性。
雖然用不着找什麼神醫大夫了,白蘇卻不想錯過這次機會,依然還是和瑾琛一起,用了方纔商量好的計劃。白舒慧只喝了一點點酒,產生的毒性不大,因此纔會只是昏睡不醒,只等時機成熟,再由瑾琛出面便是。
兩人商量好了之後,這才依依不捨地道了別。
隨着有心人的推波助瀾,暗中設計,本來被老太君嚴厲禁止攀談的消息帶着野火燎原之勢,迅速地在京城你傳播開來。白家嫡出的三小姐病危,太醫束手無策,到處尋找民間神醫,這幾日的國公府,不知道被趕出去了多少庸醫。
又有流言傳出,白三小姐不是生病中毒,而是被厲鬼纏身。聽說是白家那位新認祖歸宗的庶女八小姐不滿三小姐嫡女的身份,居然找人對嫡出的姐姐做出瞭如此陰損之事。而那些厲鬼,卻是白八小姐從德雲社帶回來的!
德雲社是什麼地方?京城裡面最負盛名的鬼樓,當初不明不白地死了五個看戲的客人!這位白家八小姐,真真是狠毒心腸,蛇蠍女人啊!
“怎麼了阿景,一回來就悶悶不樂的?誰惹我的寶貝弟弟生氣了?”白蘇笑米米地看着眼前氣鼓鼓的小帥哥,真是恨不得上前捏一把那紛嫩嫩的小臉蛋。
“姐,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笑得出來!你沒聽到外面的那些傳言嗎?他們都說你是惡毒的女人,嫉恨三姐的嫡女身份,利用古怪之術謀害了三姐姐!現在誰都知道白國公府的三小姐名聲壞透了,你的名譽都被毀了,以後可要怎麼辦?”
阿景氣的跳腳,原本三姐的事情,最多也只是從太醫口中流傳到那些權貴之家裡面,也算是衆人秘而不宣的隱秘。而現在的情況,分明就是有人故意在京城傳播對姐姐不利的流言,他在學堂的時候,就有人問他這件事情,更別說那些市井之中的普通百姓了。
這分明,就是要把他的姐姐污衊成臭名昭著的惡女啊!就好像當初在雲州,姐姐也是這樣被人傳的不堪極了,明明她什麼都沒做過,卻偏偏要去承擔這樣的污名。他覺得憤怒,爲姐姐鳴不平,可是他的申辯看在別人眼中,卻不過是一個笑話。
衆口鑠金,三人成虎,這個世道對女子來說最重要的是名節,若是姐姐的名聲徹底壞了,以後哪個世家貴族敢娶她?雖然他不介意以後養姐姐一輩子,可是這種無中生有的中傷,他是萬萬忍不下這口氣的!
“流言止於智者,難道我說不是我做的,別人就會相信嗎?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自己問心無愧,懶得去管別人說什麼。放心吧,姐姐我是不會賴着你一輩子的,本小姐這麼天生麗質難自棄,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還怕沒人喜歡嫁不出去?”
某女得意洋洋地開口,一副淡然的模樣,調笑的話卻並沒有讓阿景放下心來。他知道,姐姐不過是想安慰他,讓他別那麼擔心罷了。
“要是讓我查出來是誰這麼做的,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昔日的正義少年咬牙切齒地開口,眼神之中閃過一絲陰霾,白蘇頓時念了一聲阿米豆腐,她怎麼覺得阿景似乎越來越黑化了?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件事情三房和五房肯定都有出力。有的時候,看起來最是無害的人,纔是最危險的存在啊!只不過,他們想要我在這件事情上栽跟頭,恐怕是癡心妄想了。阿景,你不用擔心我,姐姐早就有對策了,你就等着看我的反擊吧!”
白蘇冷冷一笑,真正的好戲,還在後頭呢!
白舒慧的情況依然沒有一點起色,整個白國公府愁雲慘淡,就連皇帝都表示了對白家的慰問,顯然是覺得白舒慧是活不下去了。
就在街頭巷尾都在議論此事的時候,京城裡面又傳出了一個讓人震驚不已的消息——德雲社鬼樓殺人大揭秘!明天下午亥時,想要知道真相的人都可以過去觀看!
在這個信息落後蔽塞的時代,一點點小事都會成爲衆人議論紛紛的對象,更別說這次幾乎整個京城都轟動了,大街小巷,到處都是小乞兒在散發着紙片傳單,別樣紅色的字看起來觸目驚心,卻也極大地勾起了衆人的好奇心。
德雲社的鬼樓可謂是家喻戶曉,就連路人走過都不敢停留太久。而現在,居然有人要揭開鬼樓之謎。那麼,德雲社到底有沒有鬼?當年那些人,又到底是如何離奇死亡的?真相到底是什麼?
幾乎就在這一刻,有關白家八小姐陰險歹毒的事情就已經被德雲社遮掩了過去,很少有人再提起。說的最多的,卻幾乎都是:“怎麼樣,明天一起去德雲社看看鬼樓之謎吧?”
“是啊,我也打算去呢,不知道答案這心裡就七上八下的安寧不下來。”
“今天晚上我肯定睡不着了,實在是太好奇了!”
去麗朵人。“、、、、、、、、、、、”
翌日。
人骨子裡面都是喜歡看熱鬧的,即使還沒到揭開謎底的時候,德雲社的外面就圍了許多人了。然而奇怪的是,這個時候的衆人,卻是一點也不害怕德雲社裡面的厲鬼了,也許是人多膽子大,纔敢如此行事吧!
“看樣子,京城裡面的百姓,還真是空閒啊!”
茶樓之上,白蘇居高臨下地看着熱鬧的衆人,不由得感嘆了一聲。到底是天子腳下,普通百姓的生活,都比得上雲州地區的一個富戶了。難怪還有空閒的時間出門,打聽這京城裡面的各種八卦。
“相信過不了多久,德雲社重開將不是難事了。你這個讓人發傳單的法子還真是不錯,想來梨園雪新戲上臺那一天,定然會客似雲來。”蘇雲軒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這是當然!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等鬼樓事件之後,接着這股子勢頭再推出新戲也不遲。”白蘇一副信心滿滿的模樣,她看了看門外,德雲社的大門口,幾乎圍滿了百姓,三三兩兩地議論着什麼,對着門口指指點點。
“時間差不多了。”
隨着白蘇話語一落,吳有用的身影便出現在了衆人面前。原本的後院牆壁已經叫人拆了,露出了裡面生長茂盛的白色花朵,讓看過去的人都覺得心曠神怡。除此之外,德雲社的門口還擺放着一個石槽,旁邊站着兩個膀大腰圓的侍衛打扮的男人,衆人一看就知道,那是府衙裡面的官差。兩人手上卻是牽着一隻豬,而那豬身上,更是繫了兩條粗繩子。
“不是說要揭秘鬼樓殺人真相嗎?德雲社的人帶一頭豬幹什麼?”
“莫非是要進行什麼儀式?”
“不知道,德雲社還把後院給拆了呢,這是在搞什麼把戲?”
“、、、、、、、、、、、、”
衆人七嘴八舌議論紛紛,無一例外的是臉上充滿了好奇。看着火候差不多了,吳有用這才走到了搭建起來的高臺上面,朗聲開口道:“衆位鄉親父老,時隔半年,在發生了幾起命案之後,我們德雲社一直都沒有放棄過查詢當年之事的真相。皇天不負有心人,如今我們總算是發現了爲什麼會有人橫死的真相,現在就請格外鄉親們做個見證,讓那些無辜的受害者們,能夠安息!”
吳有用的一番話說的慷慨激揚,更是處處表明了德雲社爲老百姓着想的事實,一下子就得到了衆人的好感。
“相信大家也都看到了這面牆,這就是發生幾起案件的樓層,每個房間都在外面開了一個小窗戶透氣。相信以前來過德雲社的人應該知道,東廂這幾間房位置最好,甚至還能聞到花香。只是我們怎麼也沒想到的是,這些漂亮的花朵,竟然就是害人性命的兇手!”。
“什麼?”
“騙人的吧?德雲社不是要揭開真相嗎?這樣的叫什麼真相,藉口還差不多!”
“這些花害死了人?難道有毒?”
“找不到人找不到鬼,竟然把責任推到花身上,德雲社的人瘋了吧?”
人羣之中冷笑連連,顯然是沒把吳有用說的話放在心上,只有那些膽子小的人倒是不着痕跡地後退了幾步,捂住了口鼻。自然引來衆人的一陣嘲諷。
“大家安靜!請聽我說,我們絕對不是敷衍大家,而是真的找到了原因。爲了證明我們德雲社沒有作假,這些官差大人都是我們請過來的,讓他們來進行檢查,大家請看!”
吳有用大喊一聲,立刻神色恭敬地請兩位官差去採下花瓣,倒在了那醒目的石槽裡面。在衆人疑惑的視線下,又有一個官差倒了一壺酒下去。與此同時,那牽着豬的兩個夥計將豬趕了過去,哼哧哼哧地吃了起來。
此時此刻,衆人的目光也都被這奇怪的舉動給吸引住了,紛紛好奇地看了過去。只見那肥豬吃了幾口花瓣,忽然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嚎叫,發了瘋一般的四處跑竄起來。最後,竟是掙開了兩個膀大腰圓的官差手上的粗繩,朝着人羣的方向衝了出去。
“天啊——這豬瘋了!”
“救命啊,快跑——”
站的比較近的人紛紛尖叫着後退,然而就在這時,一聲奇怪的響動頓時讓衆人倒抽了一口涼氣。原來竟是那頭髮瘋的豬一頭撞死在了石牆上,鮮血四濺,情形很是滲人。四周一片寂靜,就在這時,一個男人驚慌失措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那、、、那個豬、、、豬在笑!”
豬也會笑?傻了吧你!
衆人心中輕蔑地想着,然而站得比較近的人卻分明都看到,那頭已經失去了的豬,嘴角的部分真的是勾起來的,看起來,就好像是在笑一樣!
“真的,真的在笑!”
“天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嚇死我了!”
就在衆人心神不定,驚慌失措地討論的時候,吳有用的大嗓門再次響了起來:“大家都看到了吧?方纔那隻豬就是吃了混合着酒的花瓣,這纔會發了瘋一頭撞死了!甚至豬臉上還露出了詭異的笑容!當初德雲社發生的幾起命案,死者都是忽然間神志不清地從樓上跳了下去,大夫檢查了之後沒有任何外傷和內傷,死的時候臉上含笑。這情況,根本就是一模一樣!”
“爲了確定此事,我們德雲社的東家專門去了衙門調查了當年的事情,確認當初意外死去的幾人,都有在房間裡面喝酒的情況。有衙門來的幾位官爺作證,大家儘可以去問!相信大家也都知道,德雲社修建之前這裡是一個花圃,我們根本不知道後院居然還長着這些東西,更沒有想到,這樣美麗的花香一旦和酒混合,居然會變成能夠殺人的毒藥!”
“因此,德雲社裡面,根本就沒有什麼鬼怪!只是因爲這牆壁後面開了窗戶,讓外面的花香味道傳了進去,而若是客人們喝了酒,這纔會產生毒性。如今真相已經大白,我們東家決定,燒掉這些害人的花,填平這個後院,以後,就再也不會發生這種死人的事件了!”
“不錯,燒了它!這些花實在是太可怕了!”
‘“實在是想不到,這些花居然是殺人兇手!”
“是啊,這些東西,根本就不該存在這個世界上!”
百姓們紛紛點頭,交頭接耳起來,顯然是都相信了吳有用的話。而就在這時,吳有用對着幾個拉着火把的官差點頭示意,很快的,幾乎已經被連根拔起清理乾淨的後院,燃起了一把大火。將那美麗妖嬈的白色花朵,漸漸地燒成了一堆灰燼。
圍觀的百姓紛紛拍手稱快,這場轟轟烈烈的鬼樓真相事件,就這樣落下了帷幕。
——————————
慧院之中,韓氏守在女兒的牀邊,形容枯槁。自從白舒慧出事,她便幾乎是不眠不休地守着,只希望能夠在第一時間,發現女兒醒來的跡象。
“夫人,八小姐求見。”
韓氏的身形動了動,良久,她才嘶啞着聲音開口道:“不見——就說本夫人沒空。”
這還是第一次,韓氏明明白白地表現出對白蘇的冷淡和排斥,她唯一的女兒生死不明,而這個死去的夫君和別人生下的女兒卻活蹦亂跳地出現在她面前,這讓她如何能夠接受?即使知道,慧兒出事並不是白蘇所爲,她的心中也忍不住有些排斥。
“你去告訴夫人,就說我知道三姐姐到底是爲什麼會昏迷不醒的原因。”韓氏的反應尚且在白蘇的意料之中,因此她一點也不生氣,德雲社的事情現在正在進行,她趕了回來第一時間告訴韓氏,進行第二步計劃。
果然,沒多久丫鬟就匆匆忙忙地走了出來開口道;“八小姐,夫人讓你進去!”
白蘇點了點頭,立刻起身進了內屋,見到神色憔悴的韓氏,她卻是想也沒想,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倒是嚇了韓氏一跳。
“蘇丫頭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
“母親,女兒今天過來,是向您和三姐請罪的。”白蘇低着頭,將今天德雲社那邊發生的事情一一道來,眼眶都紅了:“若不是我把那花帶回來送給三姐,她就不會遭遇這樣的禍事。是女兒的錯,女兒也不想爲自己辯解。只是那天女兒和三姐一起回來的時候還有說有笑的,也不知道是誰在三姐面前說了什麼,惹得她傷心喝了酒。女兒不相信這是一個巧合,定是有人暗中用了手段。”
“母親要怎麼罰我,我都沒有意見,只是那幕後小人,還請母親一定要多多留意。女兒還是那句話,三姐姐是我的親姐姐,我再不知道輕重,也不會做出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對於三姐姐,我絕對沒有傷害之心。”
韓氏趕緊上前扶起了她,臉上的神色也是變幻不定,白蘇的話,韓氏自然是聽進去了的。有誰會知道,那花居然要混着酒纔會變成毒藥呢?如果是白蘇是故意的,這樣明顯的把柄,未免也太過容易了。至少現在,白舒慧和白蘇兩個人根本沒有任何衝突,而這件事情卻幾乎是全部衝着白蘇去的。
不管是作爲賭注的德雲社,還是白蘇的名聲,若是白舒慧出了事情,白蘇也討不了好去。嫡系的兩個女兒都出了禍事,最終受益的人是誰,結果已經是不言而喻。
“好孩子,母親還不至於瞎了眼,誰是誰非都看不出來。”
“不管怎麼說,女兒都是間接害了三姐,如今戲樓那邊已經把花都燒掉了,相信以後不會有人再用它來害人。只是如今知道了原因,不知道太醫們能不能找到辦法,爲三姐解毒?”
白蘇提醒道,韓氏這才反應過來,立刻去稟告了老太君進宮請人。沒多久,就有一個太醫趕了過來。一起來的,還有老太君。
上次的花還有一些,太醫聽了之後,混合了酒仔細研究了半天,最後在老太君和韓氏期待的眼神下搖了搖頭。
“這種毒性聞所未聞,下臣實在是解決不了。不過,這京城裡面有一位隱世不出的百草神醫,此人醫術極高,相信他肯定能過爲三小姐解毒。”太醫的話頓時讓衆人眼中燃起了希望,韓氏急切地開口問道:“那位神醫在什麼地方,王太醫可知道?我們馬上就前去拜訪!”
“這位百草神醫身份隱秘,不喜名利,知道他的人不多。我能夠知道他,卻還是因爲幼年的時候家父想要讓我拜師,奈何那位神醫根本不喜收徒,只是潛心鑽研醫術。神醫心性古怪,從不輕易出手救人,就算是奉上萬兩白銀,他也是不爲所動的。”
王太醫苦笑着搖了搖頭,隨後又想起了什麼一般繼續道:“老太君可以去試試,不過結果我卻是不能保證的。”
這樣的回答,很明顯只是一種安慰了,韓氏的眼神暗了下去。就連老太君的臉色都顯得十分陰沉:“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這位神醫的確是如此古怪的性情,不過下官倒是記得,幾年前這位神醫曾經欠了淳于大人一個人情,如果淳于大人肯出面以這個人情作爲代價的話,老神醫應該是會答應的。實不相瞞,若是去求老神醫,估計只會被他打罵出去,還不如求淳于大人來的容易一些。當然,這些都只是下官的一點介意,老太君和夫人可以不用放在心上。”
看到老太君和韓氏臉上的神色,善於察言觀色的王太醫最終還是婉轉地表示了一下。白蘇卻是低着頭淡淡地挑了挑眉,心裡想着這個王太醫,該不會是瑾琛的人吧?
“還請王太醫留下地址,我們再商議商議。”
送走了王太醫,房間裡面的氣氛頓時變得凝重起來,韓氏猶豫地看了老太君一樣,到底還是關心女兒的態度佔了上風:“老太君,我們該怎麼辦?剛纔王太醫也說了,慧兒的身體已經拖不得了,不如我們就去找淳于大人——”
“不行!你也不想想,那個淳于瑾琛和我們世家之間那可是對立的關係!若是欠下了這個人情,以後就相當於被人拿住了把柄。我聽說他最近提出了什麼商稅,引起了整個世家的反彈,現在我們白家主動上門,若是他提出以此作爲交換條件,其他的世家會怎麼看我們?絕對不行!”
老太君沉下臉來,幾乎是斬釘截鐵地反對道,韓氏眼眶通紅地看着她,語氣懇求:“母親,那可是慧兒的一條命啊!”
“不管怎麼說,我們總得先去問問,現在你馬上去庫房準備好黃金白銀,古玩珠寶,還有那些絕版典籍什麼的,我們馬上去求見那位神醫。不管對方要什麼,我們白家一定想方設法都會尋來。現在還沒到必須求淳于瑾琛的地步,慧兒是我的親孫女,我也一樣的關心她!”
角落裡面的白蘇幾乎被兩人給忽略了,老太君立刻下了命令,韓氏的眼中,卻是掩不住的失望和冷意。若是那位神醫拒絕了呢?而且,就算是去請求淳于大人,對方恐怕還不見得會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