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楚……
趙六月慌慌張張的看着躺在牀上的言楚。
“不會的……”她慌張的退後,甚至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杯子。
杯子落地,四分五裂,她還在拼命的後退,驚慌失措,失魂落魄的唸叨着:“不會的,我相信他會原諒我的!!”
“趙六月,你未免太天真了吧。”寧逸譏諷的冷笑着:“你看看躺在你面前的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麼身份。”
趙六月囁嚅着嘴脣,還在不斷的後退。
寧逸冰冷的話,卻一再打破她的思緒。
“他是言楚,是LY集團首席官,是歐洲財閥之首!他要什麼女人沒有,名門千金,大家閨秀,哪個不比你好?他何必屈尊要一個……吸毒的女人?”
趙六月雙目帶着血絲,盯着寧逸。
她多希望寧逸不要再繼續說下去了,可是她說的,卻又是不爭的事實。
“這麼看着我做什麼,難道我說的不對?”
話音落下,趙六月就朝着寧逸走去,揚起手,似乎要給她一巴掌。
可寧逸學過格鬥,一下子就擒住了趙六月的手,將她反手壓制住:“趙六月,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你要是這麼有信心,那我們就賭一賭言楚醒來後,知道你的醜事,他會不會原諒你!”
寧逸的話,字字誅心。
言楚是什麼身份和地位,他完全可以選擇一個配得上他身份的女人。
她死皮賴臉的跟着他,如果他知道了自己染上了這玩意,他還會一往如初的愛着自己嗎?
原本很有自信的趙六月在這一刻,沒了主意。
因爲她根本沒有信心言楚的選擇,毒品這玩意……是個人都怕。
自己和他本來就差了一等,如果……
趙六月不敢往深處想。
寧逸猛地放開她,將她拋擲在地上,居高臨下:“趙六月,我很早就說過了,你根本配不上言楚,如果你一定要試試看,那麼你就等着他醒來。”
趙六月慌張的看着牀上的言楚,踉踉蹌蹌的朝着他爬去,爬到言楚牀邊的時候,她緊緊握住他的手,貼着臉:“阿楚,你不會這樣對我的,對不對?你會相信我的,對不對?我……我一定會戒掉的,一定會的,你相信我。”
寧逸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得冷笑,彷彿看透一切,也不戳穿,轉身離去。
趙六月憑藉一股信念撐着,她等着,就等着言楚醒來,跟他坦白。
他如果知道了一切,一定會站在她這邊的。
可是,到了晚上,那種異樣的感覺又來了,開始還能撐得住,她咬着牙,拼命的告訴自己:“趙六月,你得撐住,只要熬過去了就好了!”
她拼命的忍耐着,企圖將這股力量給壓下去。
可沒想到,那痛苦而焦灼的滋味翻江倒海的朝她用來,渾身如同被千萬只螞蟻啃食一般,難受得厲害。
她翻倒在地面上,蜷縮着,可意志卻告訴她要忍耐。
“要忍住……一定要忍住!阿楚在看着你呢……”趙六月拼命的爬起來,看着躺在病牀上的言楚,不禁紅了眼眶:“阿楚……你快醒來啊……我快撐不住了……”
看着言楚精緻的側顏,趙六月忍不住伸出手,顫抖的撫摸着:“阿楚……”
可是那種蝕心的感覺再次涌上來,並且一次比一次厲害,厲害到讓趙六月無法招架,再次跌在地上,蜷縮、翻滾着。
“好難受……好難受啊!”
那種痛楚,開始模糊她的意識和意志,在那一刻,趙六月拋下了所有,什麼言楚、什麼未來、什麼孩子,她都不要了。
門開了,她模模糊糊的看見寧逸靠近了她,拿着針筒問她:“趙六月,你還要不要?”
她瘋狂的抓住她的手,嘴裡喊道:“要,要,我要!”
寧逸笑了笑,緩緩將針筒對着她的靜脈注射了進去。
緊跟着她的注射,趙六月身上的那種痛楚和蝕心的感覺褪去,隨之而來的就是無邊的愉悅。
在那片蒼茫的大地上,她渾身輕飄飄的,好像飛起來了一樣,潛意識在告訴她,這樣並不好,可是她無法抵抗那種美好的感覺。
等到甦醒的時候,又是第二天了。
她茫然的看着地上的針筒,恍惚片刻後,捂着嘴就哭了。
寧逸開門走進來,將飯菜送到她跟前,笑着說:“餓了吧,吃飯吧。”
“嘭”的一聲,趙六月猛地將那飯菜打翻,抱着雙腿坐在角落裡,哭得泣不成聲:“爲什麼……爲什麼要這樣對我!爲什麼!”
看着散落一地的飯菜,寧逸緩緩站起身來,眼眸帶着冰冷和不屑,壓根沒有把趙六月的難受看在眼裡。
“別廢話了,昨天醫生來看過,說言楚再過不久就會醒了,你的事,你自己和他說吧!”
趙六月一聽,渾身僵硬,扭頭看着牀上的言楚,一陣後怕。
她竟然害怕言楚甦醒,害怕他醒來看見這樣不堪的自己。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她怎麼還有臉站在他的面前。
看出趙六月的慌張和害怕後,寧逸緩緩蹲下,與她平視:“趙六月,這事,可沒人逼你,昨天,是你強着要我給你注射的。”
是啊……昨天是她逼着寧逸做的。
是因爲她根本無法抵抗那種感覺。
那時,她才突然明白,爲什麼戒毒會那麼難,因爲你真的染上後,那種蝕骨的感受是無法用言語來表述的。
就算你意志堅強,想要把這玩意給戒掉,但到了真正發作的時候,你纔會發現,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要,而不是戒。
“趙六月,你要是有足夠的信心,就等言楚醒來,如果你要是沒信心……”
她緊緊抱着自己,蜷縮着,狼狽不堪的唸叨:“我……我相信他……他一定會原諒我的。”
她應該相信言楚啊……
兩個人風風雨雨都這麼走過來了,難道這麼點信任還會沒有嗎?
就在此時,牀上的言楚突然悶哼了一聲。
趙六月慌慌張張的站起身來,跑到言楚的身邊,緊緊握住他的手,呼喊道:“阿楚!阿楚!”
言楚微微皺起眉頭,卻沒甦醒。
但是,她隱約聽見言楚說了一句:“六月……臨海的花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