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的時候,真的好羨慕趙六月。
言楚在景玥身邊當馬仔時,那麼努力,努力到有的時候,甚至幾天幾夜沒有閤眼。
她站在景玥家的陽臺上,經常半夜看見言楚站在草坪上對着木樁練習。
不過也好。
他一身傷的時候,她就有了接近他的機會。
有一次,她給他送藥,坐在他的身旁,就是這樣的藍天白雲。
她問他:“你這麼努力做什麼,其實,你可以不用當馬仔,來我身邊做事吧,我給你更高的工資。”
言楚低頭看了看她,搖搖頭,繼續練習。
最猛的一次,他練得吐了血,進了醫院。
三天三夜,都是她在他的身邊照顧他。
那三天,言楚喊得名字,是:“六月。”
她當時在想,也許他念叨的,是六月的天。
可是她怎麼也沒想到,這會是個人名。
身爲千金小姐,都是名流世家,孫韻可的身邊並不缺乏優質男人,比如景玥。
但是孫韻可從來沒瞧得上過,她愛上了言楚。
就在那個下午。
愛這個東西,真的很奇妙。
也許並不是因爲家世、外貌、權勢,有的時候,就是那麼一眼,你就看上了他。
但這一眼,是孽緣。
後來,孫韻可在想,如果,她當時沒有那麼執着,沒有那麼固執,也許自己不會淪落到這個境地。
爲了復仇,甚至不惜嫁給許譽,那段黑暗的日子,就連景玥也厭惡自己吧。
“韻可!不要!”景玥悲痛欲絕,從言楚的懷中奪過孫韻可的屍體,緊緊的抱在自己的懷中:“不要走啊,你看看我,我還沒有和你結婚呢,我還沒有帶你去看世界上最美的地方,你快醒醒,我們立刻去登記。”
可是懷中的孫韻可,再也沒有了迴應。
鮮血,不僅染紅了那片草地,也染紅了景玥和言楚的衣服。
直到孫韻可在他的懷中徹底沒了溫度,景玥才失魂落魄的親吻她的額頭。
一滴淚,毫無痕跡的滴落在她的臉頰。
“我從來沒怪過你,你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時,我也沒怪過你,我只恨,你愛的人,不是我。”
景玥囁嚅着嘴脣,貼着她的耳畔:“你放心,我會爲你報仇的。”
說完,他緩緩的將孫韻可放在草地上,慢慢站起身來。
看着遠方的碧水藍天,他才覺得,原來世界這麼美好,如果,一開始沒有這些事情的話,也許,他根本沒必要這樣做。
只是……一切不同了。
他轉身,毫不猶豫朝着李初冬走去。
那也是第一次,李初冬看見景玥渾身籠罩着殺氣。
那種氣息,令人聞風喪膽,在那一刻,她甚至覺得,景玥像是地獄的侍者一樣,來勾人性命。
果不其然,當他走到李初冬面前時,毫不猶豫的揚起手給了她一巴掌。
那一巴掌,直接打的李初冬半張臉腫了起來。
“故意的嗎?”景玥揉了揉手:“殺人犯,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殺人犯’三個字,落入李初冬的耳裡時,格外的刺耳。
她捂着臉,將血水吐出來後,看着景玥:“我……”
“別跟我解釋,李初冬,這筆帳,我會跟你好好的算,你害死我最愛的女人,你給我等着,我一定會讓你生不如死!”
看着景玥那滿是恨意和殺意的眼睛時,李初冬的心,竟然有些悶悶的發疼。
她不知道該怎麼言語當下的情緒,就是難受得緊。
她好想解釋,自己不是殺人犯。
可是事實也是她將孫韻可叫到這個地方來的,否則她也不會死。
一時之間,李初冬百口莫辯,心裡委屈、難受,無處發泄。
景玥冷笑一聲,當着李初冬的面,直接撥通了一個電話。
不過一會,電話接通了。
景玥直接說:“我要立刻壟斷李初冬在市面上所有的合作方,一個星期內,我要她公司倒閉!立刻給我去做!”
李初冬頓時睜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景玥。
直到他掛斷電話後,李初冬才猛地緩過神來,揪住他的衣襬。
但景玥只是冷冷看了她的手,說:“放開你的髒手。”
李初冬渾身一顫,手不自覺的滑落。
景玥轉身離去,李初冬的眼眶不禁紅了,雖然她很努力的壓抑,但卻壓抑不住。
那個公司,從她畢業,到現在,是靠着她自己創業,纔有今天的成績。
每一筆賬目,每一次合作,她都親力親爲。
好不容易有點起色,卻因爲景玥一句話,毀於一旦。
李初冬抹掉眼淚,衝着他的背影說:“景玥先生,我求你了,能不能,別這樣……”
“你跪下求我啊。”景玥沒有轉身:“你跪下,也許我還能考慮。”
李初冬二話沒說,‘噗通’一聲,直接跪在景玥的身後。
景玥聽到聲音後,緩緩轉身看着李初冬。
當看見她就這麼跪着的時候,心裡竟然也有種說出的情緒。
“怎麼?你尊嚴就這麼不值錢嗎?”
李初冬露出蒼白的笑意,看着景玥譏諷的眼眸,說:“我不想,一日三餐沒飯吃,我不想,被人打的時候,不能還手,我更不想,看見我在乎的人被人欺負的時候,我無能爲力,尊嚴和這些相比,都不重要。”
說着,李初冬緩緩的磕下了頭,咬着牙說:“我可以一直跪,跪到你滿意爲止。”
景玥緩緩垂下眼眸,心裡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只是片刻後,他突然笑道:“那你就跪着吧,我根本,就沒打算放過你,李初冬,我說過,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言楚皺着眉頭,站起身來,走到李初冬身邊,扶起她,啞着嗓子說:“別擔心,沒事的。”
“言楚!”景玥握緊雙手,怒吼着:“你別得意,要不是因爲她,韻可根本不會死。”
言楚看着這樣的景玥,突然覺得有些擔心。
他從來不會這個模樣,更不會說出這種話來。
果不其然,景玥指着言楚,一字一句的說:“這個女人,是你老婆的妹妹,而殺她的人,是你的父親,這筆帳,我會跟你好好算清楚!”
言楚恍然大悟,看着甲板上的甘毅,突然明白了過來。
原來,他的目的,從來就不是趙六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