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譽害怕回去會讓周芳發現這一切,如果自己受傷,她一定會把所有責任都推到趙六月的身上。
經歷過這麼多的事情,他已經太清楚了。
周芳不喜歡趙六月,甚至討厭她,所以他只能找了一個小醫館,給自己簡單的包紮一下傷口後,就帶着趙六月回家了。
許譽儘量顯得自然,橫抱着趙六月進門的時候,周芳正巧從廚房出來,一看見趙六月腿肚子上的傷口時,面露錯愕:“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六月摔倒了,我待會讓醫生過來給她看看。”
“哦。”聽到是摔倒,周芳倒也沒說什麼,反正也不在乎,只要不是許譽受傷就行。
許譽抱着趙六月上樓的時候,轉角處,撞見了言楚。
許譽忍着疼痛,喊了一聲:“舅舅。”
言楚的黑眸慢慢看向了趙六月的腿肚子,汩汩流着血。
他抿着脣,並沒有說話,只是黑眸深邃,像是隱藏了什麼情緒在裡頭。
趙六月蒼白着臉色,看了看言楚。
天知道,在那一刻,她多希望看見的人是他。
雙目對視,兩人始終沒有言語。
最終,言楚讓開了。
許譽咬緊牙關,抱着趙六月上樓。
到了房間後,許譽面色慘白,竟然眼前一黑,倒在了牀上。
趙六月不敢聲張,生怕被周芳聽見,只能捂着嘴,避免被人發現,只能自己解開許譽的衣服,看看他的傷勢。
但就在她解開許譽的衣服時,門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趙六月雙手一顫:“是,是誰。”
“我。”言楚的聲音冰冷到了極點。
趙六月微微皺着眉頭:“舅舅,我和許譽還有事要做,你先走吧。”
“有什麼事要做?”言楚冷笑着:“大白天的,你們不累?”
趙六月咬着脣,想起他和孫韻可做的事,心裡沒由來的生氣。
他倒是玩起雙標來了,冷嘲熱諷,那他和孫韻可做事的時候,怎麼不說大白天?
“舅舅也可以和舅母去做事,我們也不會打擾!”
話音落下,門外的人沒有再回應。
緊跟着,她聽見了腳步聲。
似乎走了。
趙六月的心,竟然莫名有些失落。
她垂着頭,看着自己受傷的腳,露出自嘲的笑意。
大概,是自己太貪心了,要的東西太多,反而得不償失。
在房間裡等了半個小時後,醫生來了,因爲說的是趙六月受傷,所以周芳並沒有起疑。
可是當醫生進房後,才發現狀況竟然是這樣。
趙六月只能哀求,希望醫生能將這件事保密。
醫生畢竟也是給許家看了這麼多年病,對許譽有感情,聽她這麼一說,自然也就應允下來。
給趙六月診脈的時候,醫生說:“你的孩子,有流產的跡象,可能要去醫院。”
趙六月不由得皺起眉頭,隱約覺得腹部是有些疼痛。
“你的意思是,孩子保不住了?”
“也不能這麼說,可是你受傷,又給人下迷藥,動盪太多,我建議你去醫院做個檢查,實在不行,孩子只能流掉。”
孩子是許譽的,雖然一開始知道的時候,她並不想要,但是現在一天天的看着他長大,突然說要流掉他,趙六月竟然有些不捨。
畢竟孩子,是無辜的。
趙六月的神色,有些不太好。
醫生打量着她,訕笑着說:“反正建議你去醫院做個檢查,還有許譽,他這個傷勢,不去醫院,在家裡怕是會感染。”
趙六月點了點頭,腦子還有點蒙。
她知道流產是大事,瞞不住,再加上許譽這傷勢下去,若是引起感染,可是完蛋。
與其到時候讓人揭穿自己的面具,落人話柄,倒不如現在和許譽去醫院做好檢查,免得真的出了意外,怕是後悔都來不及。
等許譽醒了,兩人就悄悄的去醫院做了檢查。
趙六月直接被安排到了一間病房,和許譽分開,兩人同時做全身的健康檢查。
結果於當天下午出來。
許譽拿着報告單,坐在病房裡,腦子發白。
醫生走進來,說:“許先生,你……恐怕這輩子都不能有孩子了。”
許譽看着那份報告,只覺得眼前一片發白,什麼字也看不清。
“我們醫院有你的檔案,你上次出過車禍,傷到了,導致輸送功能異常,因此……”
許譽顫抖的握着那份報告單,咬着牙說:“醫生,能不能給我保密……”
“這是自然,屬於病人的隱私,我們當然會保密。”
趙六月正在婦產科檢查腹中孩子的情況。
許譽悄然無息的站在門口,看着趙六月,心裡五味雜陳,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醫生,我的孩子……是不是有問題?”
“確實有流產的跡象,你可以考慮要,還是不要。”
趙六月微微皺着眉頭,目光一轉,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許譽。
許譽的臉色很難看,不知道是因爲包紮傷口太疼,還是因爲流血過多導致。
趙六月輕輕開口:“許譽,這孩子,咱們要嗎?”
許譽微微回神,擡頭看着趙六月的神色,微微垂眸。
她現在問的是‘咱們’,意思代表了,在她心裡,已經默認了他是孩子的父親,給了他所有的信任。
可是他無法對她吐露真相,他真的怕了……怕了……
許譽不由得握緊手裡的檢查單,緩緩吐出:“要不,流掉吧。”
趙六月愣住,看着他哀痛的神色,心裡竟然有些詫異。
……
回到家的時候,周芳正準備晚飯,言楚和孫韻可坐在沙發上,不知道在說什麼。
但是看見孫韻可披了一條很大的圍巾在脖子上。
十二月的天,是有些冷了,可是家裡開着暖氣,她的穿着打扮,倒有些奇怪了。
見二人回來,孫韻可扯着嗓子喊道:“喲,夫妻倆逛街回來了?買了什麼好東西啊?”
許譽衝着孫韻可笑了笑:“舅母,我們都沒買呢。”
言楚抽着煙,連看都沒有看趙六月,只是伸手將還沒抽盡的菸頭扔進垃圾桶,站起身來說:“姐,我和韻可商量好了,下週一在世紀花園舉辦婚禮。”
趙六月一聽,渾身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