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去!”趙六月攔住了許譽:“人家是什麼身份,京州整塊地盤都是他的,不就是被掐了一下嗎,有什麼的,許譽,你可別去吃這虧!”
許譽怒氣衝衝:“是,他是京州大少爺,可是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你!這個事,我就得和他鬧,再不行,我就去報警!”
許譽是一根筋,早年讀法律的時候,也是如此,遇見自己憤憤不平的事情,肯定要上去插一腳,畢業後沒有從事律師一行,可這脾氣,還在,更何況受傷的人還是他最愛的女人。
“許譽,你別鬧了,明天是國慶,咱們還不如想想去哪裡玩呢,給你這一鬧,還有心思出去嗎?”
許譽一愣,頓住,看着趙六月:“你……你不是說不出去嗎?”
“你若不鬧,咱們就去。”
趙六月可不想許譽去找白謹城麻煩,且不說這成功與否,光是李初冬的事,那白謹城都不會善罷甘休,許譽若是一頭撞上去,這事就沒完沒了了。
許譽聽完這話,倒是露出了淺淺的笑意,看了看坐着的吳雅,撓撓頭:“那……說好了,我去買車票,咱們去古鎮玩玩。”
“嗯。”趙六月點了點頭,心裡只想着把這件事先給糊弄過去。
許譽被搪塞走後,吳雅嘆息說:“許譽這小夥挺好的,要是擱在以前那個年代,就是嫁給誰,一輩子就是他的人。”
趙六月微微皺起眉頭,不懂吳雅爲什麼突然說這番話。
過了二個小時,李潘文被推出來了,據說手術非常成功。
吳雅站在一旁聽着這話,又哭又笑的。
可趙六月卻高興不起來,她的心裡恨不得李潘文被醫死了,免得出來禍害李初冬。
想到李初冬,一時半會也不知道該怎麼好,她把李初冬藏在孟月那裡,任憑白謹城把整個京州翻過來也不會想到她會在那種地方。
可李初冬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着實是個大問題。
如果把這事跟許譽說,許譽倒是樂意幫忙,可週芳的內心已經因爲這些日子來的事情,對她非常不滿,還讓許譽私底下和上次相親的鄭小姐聯繫,如果再把李初冬轉戶口和讀書的事交給許譽去辦,怕是又要惹出麻煩。
一大堆頭疼的事情讓趙六月疲憊不堪。
眼看到了晚上,手裡的房卡炙熱得緊,遊走在人來人往的街上。
電話,響了起來,一看是許譽,趙六月便掛斷,發了條短信過去,說自己在公司加夜班,爲了明天的國慶放假。
很快,許譽也回了一條短信,說是已經買好了明日去青霞古鎮的高鐵票。
趙六月握緊手機,還是按照約定,去了華立酒店的二十二樓。
二十二樓是華立酒店的豪華vip包間,整個一層都是,趙六月站在門外,心裡竟有幾分忐忑。
擡起的手,微微垂下,片刻出神之際,門,突然開了。
站在她眼前的人,是言楚,穿着白襯衫,西裝褲,襯衫領口的鈕釦沒有扣上,露出喉結和鎖骨,俊美的臉上帶着幾滴露水,可能剛剛洗過臉,顯得分外的慵懶和不羈。
他微微揚起脣角,笑意有些壞,可是並不讓人反感,反倒看得人心怦怦直跳。
“進來。”他簡單有力的說了兩個字,給白瑾瑾讓開了一條道。
白瑾瑾沉默片刻,便走了進去。
言楚把門給關上,越過白瑾瑾,走到桌前的電腦前坐下,不知道在弄什麼東西。
“你先坐一會。”
趙六月站在他的身後,看着他,才發現,電腦上全是工作,密密麻麻的,大部分是英文,趙六月也看不懂,可是言楚卻處理的有條不紊。
他的背影,和五年前的比起來,變了許多,更結實了,也更有安全感,尤其是他這般工作模樣,實在是有種致命的蠱惑力。
言楚……這五年,翻天覆地的改變。
可她……除了學會抽菸喝酒打架,什麼都沒有學會。
這一刻,趙六月竟然有些自卑。
言楚工作很認真,沒有說話,耳邊只有他翻文件和打字的聲音傳來。
趙六月坐在牀頭,默默的看着他。
一個小時後,言楚把電腦關上,一回頭,四目相對,他露出淺淺的笑意,說:“等急了?”
趙六月臉一紅:“你不是挺關心舅母的嗎?怎麼晚上不陪她?跑出來偷食?”
言楚站起身來,一米八幾的個頭,身材欣長,走到她的跟前,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頂:“怕你自殺,那我偷食都不知道找誰了。”
趙六月咬了咬脣,推開他:“無賴。”
說着,拎着包往門口走去。
言楚也沒有攔着她,默默的看着她的背影,饒有興致的打量。
趙六月走到了門口,發現言楚沒有阻攔,又停下,回眸望去。
眼光往下,看着他穿着拖鞋的腳……
那裡,竟然少了兩個指頭。
記憶裡,言楚不是這樣的。
她的心裡一驚,莫名的想起了白謹城曾經說過,言楚幾年前曾被人砍斷了手和腳。
難道,是真的?
見趙六月凝望着他的腳出神,言楚黑眸微微一顫,不動聲色的走到一旁,把鞋穿上。
“言楚……”趙六月張了張嘴:“我想……”
“不該知道的事情別問,這世界上死得最快的,是好奇心強的人。”言楚的神色一下子冰冷了下來,連聲音都夾雜着幾分寒意。
趙六月皺了皺眉,有些心疼的走過去:“我只是想知道,你這些年到底發生了什麼,我不相信你當年的離開是爲了錢財,我更不相信你會拋下我……”
“別把我想得那麼好。”趙六月的話還沒說完,言楚便冷笑着打斷:“我很早就和你說過,人不爲己,天誅地滅。”
“可你不是這樣的人!”
“我是,我爲什麼不是?”言楚笑了笑,極其冷靜:“這個世上,有多少人,是甘願一輩子碌碌無爲?我和你在一起,能得到什麼?”
趙六月踉蹌的退後一步:“所以,是孫韻可供你讀書?你即便不愛她,也會和她在一起?”
言楚的黑眸動了動,沒有言語,而是牽着她的手,走到了陽臺。
陽臺外,和煦的風吹着,一眼望去,整個京州盡在眼底下。
“你看,這個世界多美好,可惜,它的美,只能是有錢有地位的人,才能看得到。”
趙六月回眸看着他,一滴淚落下,被風吹散:“所以,不管我多努力,我們,始終不能在一起,對嗎?”
“對。”他輕飄飄的落下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