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幕他竟然未覺得驚嚇,反而像是自然的事。
“你在這裡看什麼?”他懶懶爬起來。
“江秦,爲什麼你睡覺的時候這麼乖啊,縮成一團,動也不動的。”她好奇地問。
江秦看了看錶,已經是下午兩點,窗外一派金色的陽光,照進敞亮的屋子裡。林歌穿一件碎花的吊帶裙,十分靚麗,身上染着清新的香水,她已然是坐了許久。
“你醒得很早嘛。”他像是自言自語地說話,起了身穿衣服。
“你背上、還有腿上的疤是怎麼來的?”她繼續發問,不依不饒。
“我在跟你說話呢,你幹嘛不理我?”
“喂,江秦。”
他聽到她在身後絮絮叨叨說了許久,只好投降般地坐到她身邊來,又故意逼近她,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
“我坐過牢。”他說。
她顯然是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回答,嘴巴驚訝地半張開。
“你犯什麼事了?”
他輕輕一笑,卻來了興致。
“二十歲那年我因爲強姦罪入獄五年,你見到我那會兒,我剛放出來不久。”
“誰……誰,你強姦誰了。”她到底還是涉世未深的孩子,再怎樣地面不改色也掩飾不了此刻的手足無措,一向利索的嘴也結巴起來,她故作鎮定地恢復自然,一副好奇卻無恐懼地打量他。
往事迅疾而又漫長,沉悶逼仄,燃着他少年時代的尾聲,他記得那樣清。
“她父親後來病重,亟需做手術的二十萬,我們原本已經許久不見。夜裡她突然來找我,跪下來求我救他,我又是不忍,便急忙安慰她起來。那些日子她都呆在我學校,我們在外面租了一間小小的屋子,朝夕相伴幾日,卻也毫無快樂可言,她心心念念都是病牀上的父親,我再也無法繼續袖手旁觀……只好答應下來,她激動得抱住我……那時候我們還是有承諾可言的。”
“上大學之後,我和鍾楠聯繫得甚少,那次回去才知道他已經關了琴行去向他處,最後的希望也破滅,只好七拼八湊地弄了幾萬,卻是遠遠不夠,她開始心灰意冷,日日消瘦,變得很容易哭,也不願意吃飯,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便想出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我父親很是富裕,這些錢對他而言根本不算什麼,他又是曉得我愛孟離笙。有天夜裡,我不知哪來的勇氣,便想到了欺騙他。”
林歌漸漸聽出了端倪,默默地看着他,見他突然噤聲沉默了,便說:“你讓孟離笙要挾他,索要賠償?”
江秦慘然一笑,點點頭,目光一片模糊。
“他一定很生氣。”
“是,他勃然大怒。可我那時想,我畢竟是他的親生兒子,等到這陣怒火消了,他怎樣也是會私下了卻這樁醜事,給些錢打發她的,我那時不過二十歲,尚以爲這世上人心不泯,情深意重,把世事都想得太過於簡單。”
“他不肯?”
“不肯。”
“但後來我也漸漸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