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達眼眸裡的神色不對勁,童眠感覺到琳達的手放到她的臉頰上。
“你怎麼能哭呢?”
“你總是不誠實,明明很難過,卻還要說這樣很好。”
“宮堯對你那麼壞,你爲什麼喜歡他?你對得起我嗎?”
琳達的手在緩慢得移動,像是在爲她擦淚,又像是在撫摸着她的臉頰。
她的語氣裡面一股幽怨的氣息撲面而來。
童眠的腦子裡面有一瞬間的空白。
“琳達,我知道你爲我好。但這是我個人的選擇。”
就算是她非要和宮堯在一起,那也跟琳達沒關係。
童眠想不明白琳達的怨怒從哪兒來的。
“我自問,我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童眠往後仰,試圖擺脫她的手,“作爲朋友,我沒有破壞我們的友誼。”
友誼兩個字,童眠加重了語氣。
童眠冷靜得太快了。
琳達把童眠的冷靜理解爲她在逃避。
這個人總是很擅長逃避。
比如童眠一直在逃避現在的她就是第二人格這件事。
“那你爲什麼還要喜歡宮堯那個壞男人!”琳達雙手緊緊扣住童眠的肩膀,用力得搖晃。童眠原本就覺得好暈,被她一晃,感覺整個天花板都在轉動。
“我對你不好嗎?”琳達突然間又開始生氣,在暴走的邊緣,“你想變成真的童眠,我就不惜砸了自己的招牌,違揹我的職業道德催眠其他所有人,說你是正常的!說你兩個人格已經融合了!你總是告訴我你對宮堯沒感情,你卻一次次得爲他難過!他有什麼好?他爲哪兒值得你這樣?他根本就不配!”
琳達忽然間撲過來,要親童眠的脣。
童眠及時躲開。
琳達親吻她的下頜,親吻她的脖子。
她當做好朋友的人對她做這種事情,這種感覺真的讓人很噁心。
童眠不歧視同性戀,她也不對同性戀指指點點,尊重他們的選擇。但她很討厭琳達想要強行掰彎她的行爲。
“我只把你當朋友!”
童眠指甲掐着掌心,試圖用疼痛讓自己清醒。
“宮堯不是喜歡強迫你嗎?你不是總是喜歡被人強迫嗎?我這樣對你試試,你說不定也會喜歡呢?”琳達炙熱的眼神看着童眠,幾乎癡迷。這樣子的琳達很陌生,童眠沒見過這樣的琳達。
印象裡面這個人對着她的時候總是一副好閨蜜樣子,眼神溫婉沒有攻擊性。
“你明明……明明有那麼多男朋友……你先告訴我,你到底是純粹的百合還是說你是雙性戀?”
琳達每一次失戀,掉眼淚,都抱着童眠哭。彷彿天昏地暗,傷心欲絕。
這些記憶都深深印刻在童眠的腦海裡面。
琳達微微一笑,“我一開始喜歡男人。後來我發現男人這種生物太噁心了。你看你,明明都被男人一再傷害,爲什麼還要喜歡男人?”
“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女人的……”
琳達糾正她,“你應該問,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你的。”
童眠心裡頭又是咯噔一跳。
她不記得她有什麼舉動能掰彎琳達的。
琳達看穿她的疑惑,語氣溫柔道,“眠眠是你把我掰彎的。遇到你之後,我才感覺到陪伴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你看,我們都被男人傷害過。你的痛苦我才能感同身受。你應該和我在一起。你也不想生孩子了,不是嗎?那就和我一起離開吧。我們去國外,只要不在南城,宮堯根本就沒有那麼大的本事追到天涯海角。他那種直男,遲早會再找個女人在一起。你看他,風流債一大把。你留在南城幹什麼?你受虐嗎?”
琳達的呼吸噴在童眠的耳朵上,“我會用我所有來愛你。我絕對不會背叛你。我們纔是最合適的人……”
“我拒絕。”怒火在胸口裡面蔓延,童眠毫不留情得拒絕。
琳達停下來,“你看。你就是喜歡宮堯。如果不是宮堯,你也不會碰其他男人,也不能接受其他女人。”
童眠怒視着她,“我在拒絕你!如果你強迫我,我們就不再是朋友。”
“友誼就是這麼脆弱。我用這麼溫柔的方式對你,一再安撫你,你還是放了狠話,讓人傷心。”琳達的手再一次沿着童眠的皮膚遊走,“所以我纔會用這種方式對你。你真讓人失望,如果不做一次的話,感覺這一輩子都無法真正擁有你。”
琳達的手指在一點點溫柔得品味童眠臉部的細膩柔滑。
“你放心。我會很溫柔的。”
琳達對童眠吹氣,“你知道嗎?只有女人才瞭解女人,在房事上面也是一樣。我接過很多已婚女性的諮詢。百分之九十的中國女性都沒有在老公的牀上體會過快感。然而……百合之間卻是容易可以讓對方快樂。”
可是琳達忘記了,溫柔這種事情要建立在對方願意的基礎上。
難道溫柔優雅的強姦就不是強姦了?
童眠不願意,琳達每一次溫柔的觸碰對她來說都像是在火上煎熬。
她的脣親上來的時候,童眠想到的是宮堯。
他那個人總是很粗魯下流,然後他的觸碰從來沒有讓童眠覺得噁心難受到現在這樣難以忍受得程度。
童眠直接吐了。
那種生理上的反應直接得不能再直接,她根本就沒有辦法忍受,胃裡面翻涌而上,她吐了琳達一身。
琳達有輕微的潔癖,當即變了臉色,無法繼續。
“你……”
琳達直接抽了一根塑料繩子把童眠的雙手綁在茶几的桌角上。
“等我去洗個澡,我們再繼續。”
琳達是鐵了心今天要把事情做完。
她綠着一張臉去洗手間裡。
嘩啦啦的水聲傳來。
童眠看一眼地毯,吐的東西幾乎都是她剛纔喝下去的紅酒。
……
琳達再出來的時候,原本綁在茶几邊上的童眠已經不見了。
只留下一灘血。
童眠兩隻手的手腕磨得血肉模糊,她跌跌撞撞衝出小區門口。
今晚上沒有月光。
路燈也是漆黑的。
童眠不想再被抓回去,她更害怕那個瘋子追出來。
遠遠得有兩束光照過來,童眠朝着那奔過去,瘋了一樣要抓住這個生的機會。
車輪摩擦地面的聲音十分刺耳,因爲童眠的突然間出現,這輛車被逼停。
童眠倒在車頭。
耳邊有人叫她的名字。
是宮堯。
童眠擡手緊緊揪住宮堯的衣袖,無助得哭了出來。
宮堯立刻把童眠抱上車,第一時間去往附近的醫院。
童眠兩隻手都被纏上厚厚的紗布。
醫生都覺得奇怪,怎麼會傷成這個樣子?傷口最可怕的地方已經可以隱約見到裡面的骨頭。
童眠絕口不提。
她只是靠在宮堯的懷裡,即使很疼,她也沒說一句話。
宮堯看着她平靜隱忍的樣子,彷彿童眠見到他就哭了只是一場幻覺。
她那個時候分明很害怕以及……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