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眠越聽臉色越難看。
這些人販子賺錢的手段卑劣至此，在他們的眼裡，人不是人，人只是簡單的貨物而已，就跟豬狗牛羊一樣沒有什麼差別。
童眠沒有在那裡多呆。
她要的是放長線釣大魚。
最好是把這些人全部都一網打盡纔好。
童眠抑制住身體裡的憤怒，臉色抑鬱得走了很久，直到一輛車在她身邊停下，按響喇叭。
聲音很刺耳，突然間響起，童眠蒼白着一張臉回頭。
車窗降下來露出宮堯的臉。
宮堯痞裡痞氣得對她笑，“玩什麼傷感呢？大冬天不知道冷的？”
街道上只有霓虹燈閃爍。
童眠才發現自己一個人走了很久。
宮堯從車上下來，把疑似凍傻的童眠拉上車。
“手跟冰塊一樣，你是不是揹着我玩雪了？”宮堯觸碰到她冰冷的手不禁嘖了一聲。
他雙手都握上來，把童眠準備逃離的手都捂在自己溫暖的掌心裡。
暖意徐徐傳來，被他這樣握着，童眠才意識到自己渾身都冷透了。
宮堯很嫌棄，“你這個也太冷了。跟冰一樣。”
然而他握得很緊。
童眠冰冷的心裡面緩緩注入一絲暖意。
可是這樣的暖意卻如同一把刀子一樣紮在心口上。
童眠低眸看着他和自己緊握的手，“宮堯，你是不是在我的身上裝了定位系統？”
宮堯點頭，壞笑，“對。我還想把你栓在我褲腰帶上。”
童眠瞭然，那他就是沒有做這種事。
“那你找我找了多久？”
“心電感應，分分鐘的事情。”宮堯笑得無所謂，“我是你男人。找你分分鐘的事情好嗎？”
看他洋洋得意的樣子，童眠忍不住戳他，“我要是真的想躲你，你以爲你找的找？我以前跑了三年，要不是我主動出現，你會找到我？”
宮堯眸光微暗，脣邊的笑意不減，“所以說我找你花了一個小時跟花了三年的時間來比當然是分分鐘了。”
等着她身體慢慢回暖，宮堯這纔開車。
“你這大半夜到西城區來做什麼？當警察不夠，準備私底下接點活幹幹？”宮堯扶着方向盤，漫不經心得掃她一眼，“老子窮得只剩錢了，就缺個人來給我花。要不，我僱你，你來給我花錢怎麼樣？”
“僱我？”童眠斜他。
“對啊。當我老婆，錢任你花，活我都幹，牀上讓你高興，下牀讓你舒服。”宮堯越說越帶勁，“你看我們是僱傭關係。那個什麼霸道總裁小說裡面不都喜歡寫契約老婆嗎？咱們就按照狗血言情小說裡面的套路來整。”
“沒想到你涉獵還挺廣。”童眠嗤笑。
“《金梅瓶》那種陽春白雪要看，下里巴人也要玩得起。這叫雅俗共賞。”
童眠扭臉不想搭理他，“什麼下里巴人，就是小黃文。”
“什麼小黃文？言情小說不就是你們女人愛看的嗎？韓劇和言情小說都是女人的春．藥。”
宮堯這個人說什麼都能跟這些玩意牽扯到一起。
“你就不能有點別的愛好？”
“你啊。”
紅綠燈的空檔，宮堯側過臉來，傾身過去在她臉上用力得親了一口。
童眠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她總不能把自己也罵進去。
“你以前不是這樣。”童眠聲音抑鬱，“你以前明明不是這樣。你以前總是喜歡折騰我。你要裝到什麼時候？”
宮堯訕笑，“總不能不給人不改過自新的機會吧？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咱們……咳咳……放眼未來。”
未來？
童眠看窗外，霓虹燈隱射在她空洞的眸光裡，悲慼憂鬱。
她的未來是在警察的崗位上奮鬥到老到死。
一生都爲打拐事業做出貢獻。
她想幫助微博上那些孩子被拐賣的無助父母們，她要爲自己的過失贖罪。
但是現在聽到宮堯這樣說，童眠心裡微動。
她和他有未來？
並不是誰都能夠像慕清讓和餘念那樣峰迴路轉，經過十年最後走到一起。
聽到童眠沒有反駁他的話，宮爺心裡面挺高興，這個女人終於有點軟化的跡象了。
然而宮堯並沒有高興幾天，因爲童眠突然間出事了。
那天宮堯突然間回了夢角。
起因是夢角的圖書劇院忽然間就起了大火。
起火的地點有點蹊蹺，不是底下的客間，而是他的房間。
宮堯不在，他底下的人也不敢貿然去他那一層樓。
等到火勢大起來冒出了煙大家知道的時候，宮堯的房間已經燒了一大半。
宮堯想，哪個不要命的敢去他房間縱火。
搜查了半天卻什麼結果都沒有。
夢角的走道上沒有監控，他房間沒有監控，所以查不到膽大縱火的。
請人檢查了之後，他才知道火最開始是從他的牀開始燒起來的。
宮堯的房間裡面有很多易燃物。
牀這個東西作爲着火點，值得玩味。
這他媽不是故意示威？
宮堯下令搜查整個夢角，人仰馬翻的時候，派出所的電話打過來了。
“宮……宮……爺，童警官出事了。”
“出事？”
宮堯顧不上生氣，聲音立刻緊張，“出什麼事？”
“被捅了三刀。”
“誰他媽乾的？老子擰了他的腦袋！”發完火，宮堯又問，“她人呢？”
“你別擔心。宮爺，急救已經出來了。”
急救完出來了？
那得有一段時間了。
宮堯怒火又上來，“怎麼現在才通知我？”
他一腳踹翻凳子，弄出巨大的響動，“她要是出了什麼事情，你們是不是要等到火化才告訴我？”
那邊嚇得過去了十秒鐘纔敢小心得回聲，“是……是……是……童眠讓我們不告訴你……我……我這都是悄悄告訴你的。”
宮堯砸了電話。
不告訴他？
這麼大的事情不告訴他？
她果然是不把他當她的男人。
然而宮堯生氣歸生氣，還是立刻放下了夢角這邊的事情，去往醫院裡面看童眠。
宮堯到那兒的時候，走廊上站着一排的保鏢。
宮堯挑挑眉，呵，餘念居然比他先到。
童眠通知了餘念都沒有想到通知他？
宮堯推開病房的門，裡面不僅有餘念，還有慕清讓。
餘念正坐在牀邊，童眠神情虛弱，但還強撐着餘念說話。
“你這是怎麼回事啊？不是說當時人販子都被控制了嗎？這些喪盡天良的全是禽獸。你怎麼一個人去呢？”
餘念越說聲音越低，帶上了哭腔。
原本站在窗邊的慕清讓回頭，掃了一眼宮堯之後，直接走到餘唸的身邊。他擡手輕放在餘念肩膀上，微微用力，給她一點安慰。
宮堯被慕清讓擋住了，看不見童眠的臉，但是能聽見童眠虛弱的聲音。
“沒事。我這不是活着嗎？別哭。懷孕了哭不好。”
宮堯退出房間，捉過門口一個警察來問。
“捅童眠的人呢？”
宮堯要弄死他。
警察露出難色，“捅傷童眠的……是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