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間,劉姨娘在府中的地位蒸蒸日上,楚相接連幾日都留在劉氏的院子裡過夜,並且對劉氏呵護至極,盡顯萬般寵愛。
連楚天明,也每日裡陪楚相出去見見世面,這偌大的相府,彷彿成了劉氏的天下,而蘇氏至今未得楚相的同意,還在關着禁閉。
劉氏換上了一身富貴的衣裙,髮絲上的玉簪價值連城,手腕上戴着金鐲子,一身穿金戴銀,一手撫摸着小腹,另一手由身邊的外套攙扶着,向蘇氏的院子而去。
入了院子輕輕撇眉,蘇氏向來喜歡素淨,院中的花花草草都是非常普通的,卻是蘇氏一手培育出來的。
劉氏吆喝了一聲,一臉媚態:“喲,這不是姐姐嗎?怎麼呆在院中打理花草,也不出來見見妹妹?”
蘇氏停住了手裡的動作,撇了一眼劉氏,便繼續澆水:“妹妹所有不知,姐姐不能出門,所以見不了你,不過還是得恭喜你了,爲相府增添了一位小姐。”
“你!”劉氏一聽便非常不樂意了,誰人都知道他心心念唸的是生一個兒子,蘇氏卻非要往她槍口上撞:“姐姐說笑了,我這懷的可是大人的兒子,平日裡啊最喜吃一些辣的東西,想來這肚子裡啊,是個男孩兒,想必要讓姐姐失望了。”
劉氏的聲音不驕不躁,緩慢而又嫵媚。
腹中孩子真是一個男孩兒,地位和身份,連蘇氏也得忌憚了。這幾日以來楚相對她的疼愛衆人都看在眼裡,她可不能讓楚相失望,這相府中男丁稀薄,蘇氏的肚子又不爭氣,真是太好不過了!
“那就先恭喜妹妹了。”蘇氏的情緒沒有波瀾,彷彿是在聽一個事關無己的事情。
劉氏得意的笑了,蠟黃的面上帶着挑釁。
“只不過……”蘇氏頓了一下,面上帶着笑容,“可別到時候讓衆人失望了啊。”
蘇氏雖然自卑嫁入楚相府之後沒有爲楚相生下嫡子,但是有了楚心悠這個女兒,也並不後悔,楚相府的家業將來不管是由誰來繼承,當家主母都是她。
劉氏一手奪過了蘇氏手中的水勺,裡面的水灑了一地,她奮力得扔在了地上,蘇氏這一副不關心的樣子,便是她最討厭的:“姐姐!你這是在嫉妒我?”
“你想錯了,我並非嫉妒你,你生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之後家業由誰來繼承,他們都得叫我一聲母親,你可知道這聲母親的含義?”蘇氏正義凌然得看着劉氏,剛纔劉氏的舉動早就惹怒到了她了,只是礙於劉氏肚子裡的種,她還沒有做出過分的事情。
這便是劉氏最不滿意的地方,她生下的兒子和女兒在外人面前都只能稱她一聲劉姨娘,喚蘇氏一聲母親,即便是她的兒女又如何,以後這相府中主持大局的人也是蘇氏,蘇氏正是提起她心中最不悅的地方:“姐姐別高興得太早,要是大人不願那便讓人笑話了。”
劉氏話中有話,言下之意便是要奪去蘇氏的位置。
蘇氏冷下臉,神情變得複雜,多年來的忍讓換來的竟是這樣的結果,真是讓人寒心!
她一手掐下了一片綠葉,握在手中,僅僅過了片刻,鬆開時候,綠葉已經壞了,散落在地上,她擡眼看了一眼劉氏身上昂貴的裘絨,冷笑一聲,這裘絨是今年進宮上來的上品,皇上賞給了楚相,楚相一直沒有拿出來,現在卻穿在了劉氏的身上,只是劉氏那張受盡折磨蠟黃的容顏終究是配不上這繁榮的裘絨。
“劉姨娘,你這是安得什麼心?懷着身孕纔敢這麼放肆?”蘇氏沉浸不住她的怒意了,劉氏真的太過分了,她還在禁閉之中,劉氏卻上門來挑釁。
“也許有些事情,你並不明白,當初我爲何會被送去鄉下,我可是記憶猶新,都怪你那個好女兒!”劉氏咬牙切齒的說道,面上帶着怒意,十分不滿。剛回相府的時候是因爲楚心悠的原因,收斂了許多,現在過了一些時日,她在府中完全站穩了腳跟,還有什麼可忌憚的。
蘇氏冷笑得看着劉氏,她相信女兒,要是女兒對劉氏做了什麼事,肯定都是劉氏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纔得到這樣的後果。
“要是你找人撒氣,你來錯地方了,大門在那邊,請你離開。”
蘇氏一手指着遠處的大門,冷言相告,這個院子不歡迎劉氏進來。
“姐姐,我就是想要留在這裡,你能奈我如何?”劉氏輕輕拍了拍平坦的小腹,肚子裡面的孩子現在是她的希望,只要有這個孩子在,就沒人敢傷害她,楚相也不會放過傷害她的人。
“你!”蘇氏老羞成怒的指着劉氏的鼻子,既然她不離開,她離開就好了。
蘇氏轉身便向房中走去,不願再看劉氏一眼。
劉氏怎會就這麼放過她,上前拉住了蘇氏的手臂,嬌媚地笑着:“姐姐急什麼?妹妹離開了兩個月還沒能和姐姐好好聚聚呢。”
“你放開!”蘇氏停住了身子,卻沒有轉身,看了一眼手臂上略黃的雙手,佈滿了老繭,有些難看,皺起了眉頭。
劉氏冷笑一聲,放開?怎麼會這麼容易放開,這兩個月在鄉下過着地獄一般的日子,她做夢都想離開那裡,現在終於離開了,楚心悠對她所做的一切,她都會親手還在她們母女二人身上。
“我想我們之間沒有什麼要說的。”蘇氏的語氣冰冷,根本就不想看見這個女人,之前犯錯被送走的事情一點都不記得了,回來後在相府中耀武揚威得過着日子,其他府中的人前來拜訪,劉姨娘也出面,因爲蘇氏緊閉的原因,不讓蘇氏前去。別府的人因爲劉尚書的事情,肯定看不起劉姨娘,沒待多久便離開了。
劉氏輕聲笑着,他就是爲了阻止蘇氏離開:“姐姐就這麼不待見妹妹,怎麼會有什麼好談的?”
蘇氏一手甩開了劉氏的手臂,朝着房門而去,還未走出兩步,身後便傳來了一身碎裂的聲音,慌忙地轉身看了過去,劉氏正捂着肚子坐在地上,身旁的一個盆栽已經打碎了,劉氏的腳踝處真冒着紅色的鮮血,她一臉疼痛的模樣。
院子外面一個丫鬟聽見裡面的動靜跑了進來,看見劉氏的模樣,瞬間過來查看了情況:“夫人,你受傷了!”
丫鬟是個臉生的人兒,一臉氣憤得擡眼看了一眼蘇氏:“夫人,你爲何要推我家夫人?”
丫鬟明顯是沒有把蘇氏當成一回事,二人同叫做夫人,一個姨娘的身份怎麼配得上夫人的稱號?這丫鬟是劉氏回府之後趁着蘇氏還在禁閉之中時招來的,這丫頭悟性高,劉氏的意思她早就琢磨透了,所以在短短几日便能坐上劉氏貼身丫鬟之位。
“誰說是我推劉姨娘了?”蘇氏氣得身子發抖,一個丫鬟也敢欺壓在她頭上。
這個丫鬟是劉氏調教出來的,定不如一般人:“夫人,奴婢明明就看見你推了我家夫人,我家夫人才跌倒在地,夫人懷有身孕,要是出了什麼閃失可如何是好?”
說罷,丫鬟便哭哭啼啼了起來,引來院子外其他人進院子看情況:“我家夫人剛從鄉下回府,特意上門拜訪夫人,夫人不接受罷了,還嫉妒我家夫人懷有身孕,推了我家夫人,真是讓人傷心啊。”
周圍的人議論紛紛,都在職責蘇氏的不是。
蘇氏是唯一和劉氏在院子中的人,出事了自然所有的人都認爲是蘇氏做的,她怒着指着丫鬟:“你不要信口雌黃,出言不遜,你家夫人是自己跌倒的,和我無關,別把這罪名安在我的頭上。”
“大家都看見了,我家夫人是在您的院子裡跌倒的,夫人懷有身孕,難不成夫人不疼愛腹中的孩子故意跌倒?”丫鬟口齒伶俐,每字每句都在刺激這蘇氏,更是讓其他人衆說紛紜,這樣的事情鬧大了對蘇氏的名聲會有很大的影響。
“你胡說!”蘇氏一臉氣憤,薄脣泛白,正在顫抖,纖細的手想要攙扶什麼,周圍卻什麼都沒有,尷尬的站在院中:“劉姨娘,你到底是安的什麼心?故意跌倒誣陷於我。”
劉氏的眸中泛着許許淚光,查看了腳踝處的傷口,在丫鬟的攙扶下站起了身子,卻十分虛弱,口中帶着些無奈:“珍珠,我們回院子去吧,在這裡我擔心孩子……”
一手撫摸着腹中,十分疼愛。
周圍的人看了便明白了一切,劉姨娘大度,被夫人推到了之後,不但不責怪夫人,還不願提及此事。
蘇氏臉色瞬間蒼白,在衆人面前擡不起頭來,劉氏今日來的目的原來是這個,一邊說話激怒她,讓她露出破綻,一邊設計誣陷於她,故意讓丫鬟在院子門外等着,裡面一有響動,便跑進來職責她,同時引來府其他人,讓他們都相信此事。
蘇氏搖了搖頭,後退了兩步,劉氏的計謀太陰險了,劉氏楚楚可憐的外表之下竟是一張邪惡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