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在刑部大堂外的部分百姓譁然。
他們曾親眼看着這兩個兇徒光天化日之下,無所顧忌的當衆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所以這會兒纔來圍觀對這兩個兇手的審判。
結果,兇徒說,他們殺的是一個惡貫滿盈的老賊?
這真是一樁奇事。
附近不知道的人,急忙詢問知情.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能怎麼回事?那晉國公慕天成不是爲了搶功勞、推卸罪責,構陷同儕祝將軍麼,事情捂了許多年,前段日子被爆出來了,人證就是祝將軍家的老僕,結果後來,祝將軍家的老僕被當街殺了,這兩人就是兇手。”
然後大家都懷疑,是慕天成心存不滿,報復殺人。
可顯然之前大家的懷疑與現在刑部大堂的上兩個兇徒的說法截然不同。
衆人的好奇心都被勾起。
偏巧堂上大人也開始審訊,問兩人如何證明此事。
“這個……”兩賊絞盡腦汁,最後說道:“這個……那老賊易容改裝很有一手,他當時面上是帶着面具的,只要開棺驗屍,肯定能找到線索。”
刑部的人有點騎虎難下了。
他們急急退堂,刑部尚書進宮去請見皇帝,詢問這案子,接下來該怎麼審。
皇帝沉吟。
如果這兩人說的話屬實,那所謂誣陷祝家,就是有人在陷害慕天成。
但懲罰慕天成的旨意又是他自己下的,查出來慕天成是清白的,那他就會臉上無光。
皇帝有些騎虎難下,忽然想明白,自己是被人當槍使了。
這讓皇帝很憤怒,寧肯稍微丟臉也要給幕後?手一點顏色瞧瞧。
再說。慕天成很上道,明明受了冤屈也不埋怨他。
他沉聲說道:“查。”
刑部尚書心中有了譜,便盡心盡力查辦。
天下的事情,就怕認真二字,何況現在已經不是認真,而是較真了。
不過幾天時間,刑部尚書便又進了宮,請見皇帝。
皇帝看着面前的奏摺,面上含着親切笑容:“愛卿辛苦了。”
刑部尚書急忙行禮:“爲陛下分憂,是臣的本分,也是榮耀,一點不辛苦。”
馬屁也是拍得挺好。
皇帝笑笑:“愛卿的功勞,朕都記在心底;依愛卿之間,此事改如何處理?”
刑部尚書在來之前就打過腹稿,此刻恭恭敬敬說道:“慕大人乃國之肱骨,雖慕大人忠君體聖,然受了委屈總歸不美,慕大人官爵盡復,陛下再勉勵一番,可讓我大齊百姓知道。陛下是如何的胸懷廣大、仁愛慈和。”
龔平看了一眼刑部尚書。
他幾句話,陛下做錯事不得不彌補,就變成了陛下有胸襟、有氣度。
最重要的是,此事背後牽扯的人該如何處置,他根本閉口不談,彷彿沒有這件事。
高人!
刑部尚書得了皇帝的讚賞,高興退下。
皇帝的面色就陰沉下來。
太子真是能耐了,都開始拿捏朝臣的生死了。
以後是不是隻有投靠他的朝臣纔有活路,不依附他的,都要構陷一番?
他還沒死呢!
龔平見狀。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天子一怒,血流成河。
皇帝,是真的生氣了。
“朕記得,慕愛卿的生辰,彷彿就在這幾日?”皇帝詢問。
龔平急忙回答:“陛下記心好,奴才可不記得,還得讓人去打聽打聽。”
很快得了消息,他回稟皇帝:“回稟陛下,慕大人生辰在後日,九月二十八。”
去年慕天成的壽辰,並未大辦,卻也是賓客盈門。
今年慕家不能說門可羅雀,但也真沒幾個人上門。
大多都是送了禮,言道不敢打擾蒲山伯養傷。
但上門的都是真正親近之人,自然要好好招待。
慕娉婷在後院用飯時候,皇帝下了聖旨。
她們急忙換了衣服去接旨。
竟然是龔平親自來宣旨,這意義可就大了。
慕娉婷鬆一口氣,看來,慕家的污名要被洗清了。
聖旨上,皇帝恢復了慕天成晉國公的爵位,還另有賞賜,等慕天成接旨起身,龔平還笑眯眯的奉上了皇帝給慕天成的壽禮,並大大方方的接了慕天成送的荷包。
“恭喜兄長……”
“恭喜慕大人……”
“族叔大喜……”
衆人圍着慕天成道喜,慕天成笑呵呵的,拱手回禮。
慕娉婷有些好奇,那之前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個說法。
回王府路上,寧紹璟淡淡一笑:“隨便推在已經死掉的人身上便是。”
慕娉婷頓了頓,行,你們厲害。
她隔一會兒,猶豫一下,還是詢問:“此次,幕後之人是誰?”
寧紹璟垂眸輕笑,握住慕娉婷的手。
他之前也以爲祝家老僕是真的,寶兒質問過老僕之後,他發現自己中了別人圈套。
順藤摸瓜查下去,不出意料,動手的人是太子。
太子因此被皇帝隱晦警告過,最近兩日行事謹慎不少。
這沒什麼好隱瞞。
寧紹璟說道:“是太子。”
慕娉婷笑笑:“意料之中。”
但若是他不查父親,太子也不會有可趁之機,雖是無心,卻也造成了不好後果。
但,此事事情解決,卻也是依靠了他。
慕娉婷垂了眼眸,看兩人交疊的手,“多謝王爺了,若非是王爺,父親也不會這麼快洗清污名。”
寧紹璟把她抱進懷裡。
若她知道,一切是他策劃……他心一緊。手臂用了力。
“寶兒,給本王生個孩子。”晚上,寧紹璟早早便到了怡和殿,抱着她糾.纏。
慕娉婷不願,但有些事情,男人似乎天生就會,很快逗得她難以自持。
最後竟被寧紹璟抱着入了淨室洗浴。
寧紹璟餓了太久,又吃了一頓。
浴桶裡的水灑滿了淨室的地面,連個下腳處都沒了。
慕娉婷臉燒紅了,最後沉沉睡去。
睡着前。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雖然現在不是危險期,可是最好還是避個孕。
第二日睡到很晚才起。
慕娉婷瞪採香一眼:“怎麼不早點叫我?”
採香抿脣微笑:“奴婢不敢違背王爺吩咐。”
慕娉婷再瞪她一眼,起身趕緊處理了府中事務,藉口休憩,詢問起了空間有沒有避孕辦法。
結果竟然是沒有。
不過她也不用擔心,她本來命中無子,如果想要孩子,先拿二十萬功德來換!
慕娉婷呵呵兩聲。
倒也先放下了這點擔心。
但是卻更想得到更多的功德了,實在是做點什麼都需要功德,沒有功德竟然有點寸步難行的意味。
慕娉婷想起了寧紹璟想要在雲州辦的私塾,有寧紹璟的大力推廣,比起自己的小打小鬧,不可同日而語。
慕娉婷火速讓人計算了一下自己的資產。
十二萬兩可以動用的資財。
看起來是真的不少了,但是一旦真要做點什麼事情,那就不夠看了。
像是寧縣那樣全免費的法子,看來是不能用了。
慕娉婷苦思冥想半天,終於想到一個辦法,思來想去,覺得還算是可行,晚上寧紹璟過來,便與寧紹璟談起了這件事情。
“王爺在雲州設了多少所私塾?”慕娉婷心中有所求,態度就殷切三分。
寧紹璟看她一眼,有些驚訝:“先設了五所。”
“都在雲州城內?”
“城內三座,兩個繁華縣城各一座。”寧紹璟眼底柔和,耐心回答她問題。
慕娉婷刨根問底:“雲州城內,有多少百姓?雲州治下有個縣城?縣城周圍又有多少小鎮?”
寧紹璟坐起身來:“寶兒這是要做什麼?”
也不等她回答,寧紹璟微一思索,披衣起身出了寢室:“純鈞,去找曹大人。把雲州一地的輿圖和戶籍等案卷取來。”
曹伯懿很驚訝。
難道那兩公婆,現在聯絡夫妻感情也是談政事?
真是令人費解的交流感情方式。
他急忙找出案卷,遞給純鈞:“若是王爺和王妃還有不明白的,明日下官親自解釋。”
純鈞老實把曹伯懿話轉告兩人,奉上了案卷和輿圖。
寧紹璟挑亮了燈,讓慕娉婷坐在案前攤開輿圖,他則站在慕娉婷身後,以環抱姿勢,把慕娉婷納入懷中。
他滿足的差點呻(吟)出聲。
慕娉婷則很專注。
古代輿圖比之現代地圖,真是差了十萬八千里。但在寧紹璟的解釋下,倒也能看懂。
雲州除州治雲州城外,尚且有十五縣、共計九十三鎮。
那就是最少需要一百所私塾。
慕娉婷飛快的算了一筆帳。
建一個私塾平均花費五十兩銀子,加上添置亂教具之類,七十兩足夠,一百所私塾,建成需要七千兩。
維持運行,花費倒是不大,每月只要二十兩左右,一百所私塾一月就是兩千兩。一年兩萬四千兩。
完全支撐的起。
慕娉婷側頭,與他說道:“王爺,這私塾臣妾來建可好?”
寧紹璟本就附在她耳邊,她一側頭,剛巧把溫軟脣邊送到他嘴邊。
他那裡會客氣,立即便含.住了。
等放開她,寧紹璟低低一笑:“本王都知道寶兒原來如此迫不及待,沒能體會寶兒的心思,是本王的錯。”
慕娉婷:“……”
誰迫不及待了?你哪隻眼看到我迫不及待了?
“王爺,臣妾在說正事呢。”慕娉婷微微咬牙。提醒寧紹璟。
寧紹璟深以爲然:“人倫大禮,自然是正事。”
慕娉婷揉了揉頭,睜大眼瞪着他。
寧紹璟斂了笑,輕咳一聲肅容說道:“寶兒要爲本王分憂,本王十分高興。”
慕娉婷想呵呵他一臉,似笑非笑看他:“那王爺是同意了?”
“本王找不到拒絕的理由。”寧紹璟低語。
慕娉婷笑彎了眉眼,正琢磨着派誰去雲州合適,忽然身子騰空,嚇得她低聲驚呼。
寧紹璟大步朝前,卻小心翼翼把她放下。
慕娉婷立即穿進被子裡:“王爺。臣妾很累了。”
寧紹璟失笑,這樣子,弄得他像是色中餓狼似的。
卻忘了他昨日表現,可不就是色中餓狼。
慕娉婷幹勁十足。
早晨起來處理完府中事務,便趴在桌案前做計劃,做完計劃,才猛然發現一件事。
她手上沒有那麼多人可以派到雲州去。
其實可以削減,但是慕娉婷捨不得,最後長嘆一聲,起身說道:“走吧,去鞠園。”
有求於人啊。
允文請了慕娉婷進去,在偏廳喝茶。
她纔剛坐下,茶還沒沾口,寧紹璟就大步而來:“怎麼自己過來了?有事讓人來叫本王就是了。”
她臉上紅撲撲的,鬢角微微見汗,顯然是急走過來的。
挺長一截路,走着多累。
“王爺,臣妾有事相求,當然就要有求人的樣子。”慕娉婷笑盈盈的,十分快活把手中計劃書遞給了寧紹璟:“王爺且看看。”
寧紹璟心一動,他不喜歡這個求字。
卻喜歡她有事來找自己。
“希望書院、希望圖書館建造計劃書……”寧紹璟看了開頭,“爲什麼叫希望書院?”
慕娉婷眼神閃了閃:“因爲,這書院會給那些貧窮卻上進的孩子,改變命運的希望。”
寧紹璟拉着她手,朝書房去。
慕娉婷吃茶,寧紹璟伏案觀看慕娉婷的計劃書。
他覺得自己眼界大開。
“還要請賬房先生去授課麼?”寧紹璟詢問。
之前寧縣溫泉莊子上的私塾,算學最後便是請了賬房先生來授課。
實在是大齊識字的儒生還算不少,精通算學的,則真是少之又少。
慕娉婷頓住了,她蹙眉沉思。
賬房先生的知識其實並不系統。東一錘子西一榔頭的教着,總有些不成體統。
成效慢、教出的學生也並不太厲害。
她只是一腔熱情想開個希望小學,卻忘了一個小私塾與一個連鎖的私塾聯盟,管理與教學上,天差地別。
或許,應該把小學數學課本鼓搗出來?
說幹就幹,慕娉婷起身行禮,抓起計劃書:“此事讓臣妾再想想,臣妾先不打擾王爺了。”
她轉身就要走。
人卻被扯進了一個懷裡。
“王妃這樣用過就扔,把本王當成了什麼?”寧紹璟詢問。
慕娉婷:“……”
什麼用過就扔!你又不是?瓜……
額,跑遠了!
“臣妾只是心急。”慕娉婷小聲說道。
最開始只爲功德,但柱子他們的誠摯感激,讓她覺得自己該爲他們做些什麼。
若非她身份敏.感,她早就把希望小學開遍大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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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好不容易可以在雲州推開,慕娉婷正是熱血沸騰、幹勁十足時候。
寧紹璟無奈,低頭偷了個香,放她出門。
慕娉婷查了一下兌換全套小學中學數學課本所需的功德值,眼前就是一?。
整整十五萬。
她辛苦兩三年,兌換一次就要回到解放前。
“王妃,您可是身上難受?”慕娉婷的小日子就要到了,採香見她面色難看,變幻不定,急忙詢問。
慕娉婷回神,搖搖頭:“沒事。”
採香趁機讓她休息一會。
天生我材必有用,功德散盡還復來,拼了。
慕娉婷躺在牀上,狠了狠心,咬牙兌換。
她閉上眼,就能在腦中查看課本所有內容。
有些東西是不能用的,要剔除。但是剔除的同時,又不能讓知識體系崩塌,很是需要費些工夫。
還有,繁體字計數麻煩,乾脆阿拉伯數字也弄進來,當然,現在的主流還是繁體字,她只是留下一個種子,讓一部分人,從一張白紙的時候,便對阿拉伯數字這種簡單的數字符號,有所接受。
將來慢慢可以讓所有人接受。
反切認字多麻煩,可以換成拼音,同樣的,不求現在就能推廣,但是給他們心底留個印象。
這兩種符號的普及,將會讓認字、算數變得特別簡單易學。
慕娉婷身體微微有些顫.抖起來。
她有一種,自己將要建不世功業的預感。
萬千小孩的命運,將會因此改變。
興奮中,慕娉婷又有一種沉重的責任感。
她再也躺不下去了。起身叫來採香研墨。
課本第一頁,寫得是阿拉伯數字與繁體字的比照對應表格。
第二頁,是加減乘除符號。
第三頁,是乘法口訣表格。
之後纔是從簡單的個位數加減法、個位數乘除法到十位數加減法、乘除法。
以及,如何利用列豎式來計算數字得出答案。
寫到一半,慕娉婷飛快在白紙上畫了算盤的圖樣,給茴香解釋了之後,讓她去找寧紹璟,悄悄把算盤做出來。
大齊的賬房先生用的還是算籌,或者算板。
怎能比得上算盤方便又厲害。
至於珠算口訣表,慕娉婷心痛的在滴血,僅剩的兩萬多功德,又花出去了兩萬。
這可真是一窮二白了。
她又把珠算口訣也寫進了課本了。
一連好幾天,慕娉婷幾乎是廢寢忘食,在編課本。
寧紹璟看過一兩頁她寫的東西之後,神色凝重,也一頭扎進去學習。
順便,把怡和殿的守衛等級,調整到了與鞠園一樣的地步。
便是連慕娉婷用完扔掉的廢紙,也要燒掉。
不過慕娉婷嫌煙味燻人。廢紙就變成了浸入水中,攪成糊狀,保管神仙也看不出上面寫了什麼。
“有這必要麼?”慕娉婷被寧紹璟鄭重態度嚇到了。
寧紹璟無語。
他看着慕娉婷的眼光,充滿難言意味。
宿慧這東西,竟然這麼厲害?
他作爲國公嫡子,少年時候便經由大儒教導,精通君子六藝,後來接管工部,工部重實務,開山挖河築堤。常要測算山高水深,《周髀算經》、《九章算術》、《孫子算經》等等,他曾細細研讀,可稱精通。
到如今,卻被幾頁紙弄得心驚肉跳。
“寶兒,這本算經若是流出,你的名聲,立時之間,便會大漲。”寧紹璟沉吟:“而且這種大漲,不像是發明曲轅犁那邊。只讓百姓感念,讓農官興奮,而是往所有讀書人,都興奮敬仰。”
他加重了讀書人三個字。
慕娉婷微微不解。
但很快明白了。
讀書人是什麼?
是文臣的來源,更幾乎可以說,是大齊將來的統治階級,讓讀書人敬仰她,等於她天然就得到了文臣的擁護。
而她是誰?
肅王妃!
慕娉婷有些泄氣,惱火不已:“那怎麼辦?”
功德又要飛了。
“算盤可以推廣,你這奇怪的符號,也可以推廣,但其他內容……”寧紹璟低嘆:“只能暫且委屈寶兒了。”
這也不能,那也不行!
總歸是他能力太弱,若她身份乃是太子妃,怎會有這般多的顧慮。
慕娉婷情緒有些低落:“臣妾明白王爺的意思,不委屈。”
就是有些憋屈。
“但是你的希望學院還是可以建的。”寧紹璟哄她:“本王給你些人手,讓他們跟着劉管事好好學學,然後派到雲州去督建希望學院,如何?”
慕娉婷勉強點頭:“多謝王爺。”
“寶兒可想去散散心?”寧紹璟見她興致還是不高,便提議:“感業寺周圍楓葉紅似火,煞是漂亮。”
慕娉婷有些心動。
“等寶兒生辰一過,本王便帶你去散心。”寧紹璟承諾。
慕娉婷露出一個笑容。
睡覺時候,看看剩下的三五千功德,慕娉婷心裡特別不安,如果可以,她真想把土豆紅薯玉米之類的高產作物搬來大齊。
弄一大波功德時候,也能讓大齊百姓不再捱餓。
慕娉婷的生辰過的波瀾不驚。
第二天,寧紹璟便兌現承諾,帶她出門。
感業寺在嵐山上。
嵐山遍植楓葉,此刻經歷秋風寒霜。葉片如火似霞,一眼望去,炫麗的動人心魂。
慕娉婷站在山腳下仰望,心懷一暢。
寧紹璟見她喜歡,心中也是歡喜:“能走上去麼?”
慕娉婷白他一眼:“王爺忒是小看人。”
寧紹璟要靠口誇讚的時候,慕娉婷悠悠來了一句:“不是還有茴香麼,拖也能把臣妾拖上去的。”
寧紹璟啞然,攜了她的手往上。
走到半山亭子,慕娉婷累了,坐下休息時候,眼睛一轉,便看到一樣熟悉的東西。
她眼睛瞪得大大的。
“怎麼了?”寧紹璟詫異詢問。
慕娉婷指了指一個小孩手中的東西:“那是什麼?”
“那是白疊子。”說話的竟然是寧紹璟:“十多年前,西域胡商犯事,爲求情曾託人送過幾株給父皇,父皇在花園裡種過一段時間。”
慕娉婷興奮抓住寧紹璟的手:“王爺,我要。”
我要?寧紹璟揚眉,慢吞吞看了看她嫣紅面頰,靜?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