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用完早膳各自分開，慕崢嶸前來探望慕娉婷了。
寧紹璟勉勵他兩句之後，說道：“你姐姐這幾日陪本王養傷，大約也是悶的很，你若有空，便多來陪陪她。”
慕崢嶸眨眨眼，忽然興奮的一拍大.腿，說道：“王爺終於看到我長姐的好了？我就說嘛，像我長姐這樣傾國傾城、溫柔賢淑還敢愛敢恨的女子，誰能不喜歡。”
承影默默垂頭，避免讓自己抽搐的嘴角暴露在慕崢嶸的眼中。
傾國傾城這是沒問題的，溫柔賢淑？這位小世子的眼睛瞎得有點厲害。
寧紹璟卻微微頷首：“你先過去，本王稍後就到。”
慕娉婷感覺敏銳，思維清晰，慕崢嶸也是如此，他們果然是親姐弟。
慕崢嶸高興的去找慕娉婷了。
“突厥人？”隔了這麼多天，慕娉婷才知道，那天行刺寧紹璟的刺客竟然有三波。
第一波是僞帝陳亮手下，第二波是土匪，第三波竟然是突厥人。
“都抓住了麼？”慕娉婷詢問。
慕崢嶸搖頭：“屠萬人被陛下派出大內供奉殺掉了，屍體掛在了僞帝陳亮的城樓上；那些土匪抓住了一部分，不過也逃掉了五六個匪首，他們奸猾的很；至於突厥人，阿史那伊力逃到了寧縣，便沒了蹤跡，把他那一身羊騷味藏得緊緊的！”
“沒了蹤跡？”慕娉婷可不信，皺眉問道：“京城重地，天子腳下，誰這麼大膽，敢包庇這些人？”
慕崢嶸對慕娉婷的敏銳很滿意：“長姐只要腦子裡不想肅王爺的時候，都特別聰明。”
慕娉婷剜了他一眼，看那張與自己相似的臉上笑意滿滿，她也忍不住笑了：“崢哥兒，你皮癢了是不是。”
慕崢嶸“嘿嘿”一笑：“長姐，我是誇你聰明呢。”
慕娉婷忽然想到了什麼，笑意凝結在臉上：“羊騷味……崢哥兒，你去叫王爺過來。”
“叫本王何事？”寧紹璟應聲進來。
慕娉婷：“……王爺何時來的？”
“在你說要叫本王來的時候。”寧紹璟看了一眼慕崢嶸，難道慕娉婷不想着自己的時候，確實很聰明？否則爲何慕崢嶸對慕娉婷的改變毫無所覺？
看來果真是自己想多了。
信你有鬼……慕娉婷急速說道：“王爺。臣妾想起來了，張飛的那個表哥三鐵，身上一股難聞的味道，您可以讓茴香帶路，去寧縣的溫泉莊子上，找到張飛家裡，哦，張飛是個小孩，他爹叫張大勝。”
“臣妾可能是猜錯了，但是去看看，應該也無妨。”慕娉婷如是說。
寧紹璟叫來承影，讓他帶人去抓人：“阿史那伊力箭術極好，武藝也不弱，注意安全。”
承影領命而去。
寧紹璟看着慕娉婷，微微蹙眉：“以後少出門，不行多帶點人。”
慕娉婷抿脣看了寧紹璟一眼，露出淡淡羞澀笑意：“臣妾記住了。”
寧紹璟心一鬆，暗惱自己沒有早點與她把誤會說開。
慕崢嶸嘿嘿一笑，趕緊起身告辭：“王爺，長姐，我先走了，下午還得回營。”
“等下。”慕娉婷喊住了他：“我給父親和你都做了件中衣，你自去尋鄭嬤嬤，讓她拿給你，順便把父親的也帶回去。”
慕崢嶸一臉驚喜：“長姐做的？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穿到長姐親手做的衣服。”
慕娉婷似笑非笑看着慕崢嶸：“你再說一遍？”
“長姐一片孝心慈心，弟弟心中不勝感激。這就去找鄭嬤嬤。”慕崢嶸一溜煙消失了。
寧紹璟看了一眼身形輕快的慕崢嶸，又看了看嘴角含笑的慕娉婷，坐到了慕娉婷的牀前，垂眸定定看着她。
“王爺？”慕娉婷眨眨眼。
寧紹璟淡淡說道：“王妃原來如此心靈手巧，岳父和崢哥兒真有福氣。”
慕娉婷垂了眼眸，做害羞狀：“臣妾笨的很，其實衣服是鄭嬤嬤和採香裁的，臣妾也就縫了幾針。”
“哦。”寧紹璟不鹹不淡應了一聲，目光卻依然還盯着慕娉婷面容上。
慕娉婷默默等了一會兒，見寧紹璟沒有離開的打算，只得說道：“王爺還有事？”
他依然凝視慕娉婷，眼睛一眨不眨，甚至。慢慢把臉湊近，直至兩人鼻尖差點要碰在一起，呼吸出的熱氣更是交纏：“慕氏，你已經嫁人了。”
“哦……”美色當前，慕娉婷心跳漏了一拍，腦中微微凌亂，廢話，她確實嫁人了：“怎麼了？”
她迷惑看着他。
她那麼聰明，怎麼會不懂，這樣是裝傻吧？
“你休息吧。”寧紹璟心頭掠過淡淡失落，起身回了怡和殿的小書房。
下午，承影到怡和殿覆命：“王爺，屬下幸不辱命，阿史那伊力已經伏誅，屬下還順藤摸瓜，找到了突厥人的幾個窩點，已經安排人前去清理。”
寧紹璟讓承影把從窩點收繳來的贓物全都送到了鞠園書房，讓手下幕僚查看。
他們找到了一些有用的東西。
寧紹璟被請了過去，翻看之後，目光冷然，九皇弟年方八歲，皇后就已經迫不及待要爲九皇弟鋪路了麼？
也實在是太早了一些。
“璟哥哥。”見寧紹璟從鞠園出來，蔣真真急忙迎上，伸手想要扯寧紹璟的袖子：“璟哥哥你忙完了麼？”
“嗯。”寧紹璟後退一步，拉開距離：“何事？”
蔣真真怯怯說道：“璟哥哥，難道真真有事才能找你麼？”
淚水迅速溢出，溼潤了她的眼眶，該死，之前的努力都白費了。
寧紹璟頓了頓，一邊朝前走一邊問道：“你生辰將至，可有什麼喜歡的？”
蔣真真含淚跟在寧紹璟身後，低聲說道：“真真什麼都不缺，也不需要什麼禮物，只要能一直守在璟哥哥身邊，真真就滿足了。”
寧紹璟不言，蔣真真目光中掠過失望，緊走兩步拉住了寧紹璟的衣袖：“璟哥哥……”
“嗯？”寧紹璟拂開她的手，沉沉看着她。
“璟哥哥，真真可以繼續給您送補湯麼？”蔣真真小心翼翼看着他，目光中充滿哀憐：“真真……能爲你做的，也就這點事情了。”
她這份委屈，寧紹璟不忍拒絕：“好。”
蔣真真的眼中立即掠過歡喜光芒：“那真真每日戌時末送湯過去，可好？”
她身形單薄，在太陽下呆久了出了汗，有些狼狽有些可憐，寧紹璟緩緩點頭：“可以……天熱，你先回去休息吧。”
“真真知道的，璟哥哥放心，您也要好好照顧自己。”聽寧紹璟關心他，蔣真真含淚的面上浮現歡快笑容：“太陽這麼大，璟哥哥快回去吧，真真看您離開。”
寧紹璟頓了頓，頷首離開。
蔣真真看着他的背影，目光中露出醉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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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蔣真真親自送了補湯過去，各種補湯本是蔣真真的拿手好戲，又是揣摩着寧紹璟的口味細火慢燉的，一盅補湯滋味極好，寧紹璟全都喝掉了。
茴香不高興嘀咕起這事情，慕娉婷聞言，淡淡一笑：“送湯？既然是王爺同意的，那就這樣吧。”
茴香還想說什麼，採香已經進來：“王妃，劉管事傳話來，說是您要的石灰豐縣就有，如今先拉了一車回來。若是不夠，他再弄人去運過了。”
“一車？足夠了。”慕娉婷的眼睛一亮，她想要推行教化，然而莊戶人家，怕是沒有錢買筆墨紙硯，所以慕娉婷想起了做些黑板和粉筆出來，方便教導莊子上的孩子。
粉筆怎麼做的她不懂，但是大致也就是粉碎石灰、用水和膠把石灰粉拌勻、把石灰泥搓圓曬乾三個步驟。
“把石灰拉到莊子上。”慕娉婷吩咐，然後把製造粉筆的步驟告訴採香，讓採香傳話過去。
還有黑板，慕娉婷也大致描述了一下，讓人順便做出來。
“王妃到底要做什麼？”採香有些好奇問道。
“好東西。”慕娉婷話中帶着一絲雀躍，說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什麼好東西。值得王妃保密？”寧紹璟踩着慕娉婷的話音，進了碧紗櫥。
慕娉婷此刻穿着淺緋色輕紗羅裙，明豔俏美，他眼中躥過一道火。
“見過王爺。”採香茴香急忙行禮，寧紹璟已經坐在了慕娉婷牀前。
“也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慕娉婷抿脣微笑：“過一兩天王爺就知道了。”
“本王也不能提前知曉？”寧紹璟低下頭，慢慢蹭在慕娉婷臉頰邊，氣息火熱：“王妃處事，倒是公正的很。”
熱氣繚繞在耳邊，慕娉婷耳尖漸漸泛紅：“那是，臣妾可不像王爺那般偏心。”
寧紹璟低笑一聲，在慕娉婷惱羞成怒之前擡起頭：“本王給王妃上藥。”
慕娉婷沒吭聲，採香見狀，悄悄走出去。
纖腰不盈一握，肌膚嫩如凝脂，寧紹璟本是正經上藥，卻忍不住指尖流連。
“好癢。”掌下嬌.軀輕顫，寧紹璟回神。
慕娉婷面如桃花，雙頰嫣紅，略帶羞惱：“王爺。”
“不早了，安置吧。”寧紹璟回神，輕咳一聲給她放下褻衣，起身回了隔壁寢室。
慕娉婷眨了眨眼，瞪着剛剛避出去的採香茴香，半晌，無奈說道：“睡吧，時候不早了。”
今日茴香值夜，採香拉着她悄悄叮囑兩句，茴香便古怪在內室和碧紗櫥之間的來回望。
半夜，慕娉婷雖然睡得並不安穩，但是並未因噩夢驚叫出聲，一直撐着不睡覺的茴香有些遺憾。
然，很快她面前便多了一個人。
身形偉岸、面容英俊、氣度沉凝，不是肅王寧紹璟是誰，茴香的眼睛就是一亮，壓低聲音道：“王爺。”
她很興奮，聲音中自然帶了出去。
寧紹璟奇怪看她一眼，指了指寢室，自顧自在慕娉婷身邊躺下，茴香得了採香提點。很快把寧紹璟被子抱來，蓋在他身上。
此刻，寧紹璟正以保護着的姿態把慕娉婷抱在懷中，茴香眼睛都快要冒出喜悅的光來了，憋着笑急忙退到外間，把自己裹在被子裡偷笑。
“王妃昨夜睡得很好呢。”慕娉婷起牀時候，就對上茴香大大的笑臉。
她點點頭：“這兩晚上睡得確實不錯。”
王府比莊子上安全，她比較安心，睡得也好，果然回來養傷是個正確的決定。
然而——
“茴香，你今天怎麼這麼高興？”
採香帶人進來伺候慕娉婷洗漱，聞言接口道：“王妃前段時間總是睡不安穩，點了安神香都沒用。奴婢和茴香都擔心極了，眼見得王妃這兩晚上睡得沉，所以高興。”
信你們有鬼！慕娉婷狐疑打量了她們一會兒，正要詢問，肅王回來了。
慕娉婷上前行禮。
他又是一副剛洗漱過的樣子，顯然晨起練功去了，慕娉婷讓人擺飯。
飯後，寧紹璟自去忙碌，慕娉婷上好藥剛躺下，茴香捧着一大一小兩個木盒進來了。
“王妃，您要的東西已經得了，朱五叔讓人趕緊送了過來。”茴香很是好奇裡面到底是什麼東西。
慕娉婷示意茴香把木盒放在桌子上，打開。
小盒子裡是粗細並太不均勻的粉筆。大盒子裡是一塊一尺見方的黑板，黑板上油漆的味道還在，慕娉婷心中懷念，拿起一支粉筆，在黑板上畫了畫。
粉筆稍微有點軟，容易斷，但是書寫還是不錯的，慕娉婷隨便畫了幾道之後，讓茴香拿了一塊粗布過來，用力擦了擦。
效果很好。
慕娉婷笑了，問道：“採香呢？”
“採香說王妃等着要這兩樣東西，讓奴婢先送來，她去見莊戶了。”茴香俐落回答。
沒多久。採香便回來了。
“如何？”
“回稟王妃，朱五他們已做出了合適的曲轅犁，詢問王妃，可需要做一些裝飾？如果需要的話，還得請王妃派人過去，他可不會做精細的裝飾。”採香道。
慕娉婷想了想，搖了搖頭：“不必了，你讓他們盡力打磨，光滑圓潤不刺手便可，告訴他們，過幾天我便安排人去取。”
既然要獻這麼質樸的壽禮，便也不用弄那些花俏了，添些好聽的話足夠了。
“莊子上送來許多吃食。奴婢已經做主留下了，回送了他們一些布匹肉條，這次柱子也跟着來了，盼着能當面給王妃請安呢。”
“叫他進來吧。”柱子就是被慕娉婷打過屁.股的那個孩子，是個憨大膽，很得慕娉婷的喜歡。
“柱子叩見王妃，祝王妃一直漂亮，長命百歲。”柱子見到慕娉婷很激動，但還是照着採香囑咐的禮儀叩拜。
慕娉婷就笑着逗他：“漂亮到一百歲啊，我也想，可是別人會覺得我是妖怪啊，到時候別人要打我怎麼辦？”
柱子眨眨眼，轉而求助茴香，茴香轉頭看別處，採香低頭看着腳，王妃又調皮了。
柱子吭哧吭哧了半天：“那……那……柱子長大了會保護王妃的，把壞人都打跑，張飛張志文廖東俊他們肯定也會保護王妃的。”
他黑白分明的大眼中，充滿堅定。
慕娉婷心中竟然產生了愧疚。
她自認是個冷情的人，教導這些孩子，一是有功德，二是能調節鬱悶心情，給點糕點什麼的，更是張張嘴的事情。
卻沒想到能收穫這些孩子最純真的喜愛。
“有志氣。”慕娉婷笑着誇讚了一句，讓他坐下，問了幾句話之後，柱子睜着眼睛詢問：“王妃，您什麼時候回莊子上啊，我們都盼着王妃回去教我們識字呢。”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渴盼。
慕娉婷摸了摸他的頭：“王府纔是我的家啊。”
慕娉婷不會欺騙他，但是，她可以給用另一種方式幫到他們，慕娉婷暗自下了決心。
“哦……”柱子十分的失望。
慕娉婷摸了摸他的頭，還打算再說會話，寧紹璟卻進來了。
“王爺。”慕娉婷慢慢站起行禮，被他伸手攔住了。
他揮揮手，採香茴香識趣的帶着跪下行禮的柱子離開。
寧紹璟扶着她躺下，目光沉沉，專注看着她。
慕娉婷不去看他的眼睛，問道：“王爺怎麼過來了？”
他眼睛太好看。她怕盯着盯着，掉進漩渦裡。
“無事，只是問你，需不需要本王派人去把你的壽禮取回來？”寧紹璟淡淡一笑。
“那就多謝王爺了。”慕娉婷求之不得，寧紹璟微微頷首：“本王會安排的。”
他目光落在黑板和粉筆上：“這是什麼？”
“黑板和粉筆，用來教小孩學習的。”慕娉婷解釋了下用法，寧紹璟試了試，覺得果然好用，關鍵是比紙筆便宜的多。
“怎麼樣，好用吧。”慕娉婷說道：“臣妾打算在莊子上建個私塾，也不需要怎麼樣，一間院子兩間教室就足夠了，在教室前面弄一塊大大的黑板，先生可以用粉筆在上面書寫，用完擦掉之後可以繼續寫新東西，無論認字還是學算術，都方便的很。”
“這……”寧紹璟微微搖頭：“似乎不利於科考。”
科考可不是認字或者會算就可以的。
“王爺。”慕娉婷眉眼彎彎：“臣妾不是爲了供他們科考，只是爲了讓莊戶的孩子能寫能算，明禮明義，將來給臣妾做事的時候更得力。”
“讀書明大義，並不是非得當官。”
他目光微凝，腦中閃過靈光。
“本王還有事，先去忙，你好好休息。”寧紹璟與慕娉婷說了一句，便起身離開。
莫名其妙！慕娉婷撇撇嘴，忽然來又忽然走的。
門外的寧紹璟心情卻不錯，她心底清楚王府纔是她的家就好。
“王妃身體不適，莫讓人打擾她太久。”寧紹璟吩咐採香茴香。
“是。”兩人急忙應下，相視一笑。
寧紹璟大步離開，到了鞠園，着人叫來曹伯懿。
“拜見王爺。”曹伯懿急急趕來，就看到一向穩重的肅王，雖然面色依然是一貫的肅然，但曹伯懿還是能察覺到他心情不錯。
“伯懿，坐。”寧紹璟目光炯炯：“今天本王見到一個新東西，是王妃弄出來的。”
曹伯懿怔然：“有何用？”
寧紹璟敲了敲桌子，一字一頓：“刺激太子。”
兩人關着門密議一炷香時分，等到出來的時候，寧紹璟面色肅然。曹伯懿雲淡風輕。
“奴婢見過王爺。”怡和殿門口，採香遇到寧紹璟，急忙行禮問安。
“免禮。”寧紹璟看了一眼採香，見她手中拿着一張紙，心中一動：“王妃可是有事吩咐你？”
採香急忙回答：“王妃想要在寧縣建個私塾，讓奴婢把圖紙和銀兩交給劉管事。”
“去吧。”寧紹璟頷首，進了怡和殿，採香去找劉管事，寒暄之後說道：“王妃想在寧縣的溫泉莊子上建一傢俬塾，劉管事請看……”
說是溫泉莊子，實則一大片山頭和山下一整個村子都屬於慕娉婷，除皇帝封賞給慕天成的土地之外，剩下都是慕天成買下的，一併給她做了陪嫁。
鋪開的宣紙上，左邊畫着一個簡單的大院子，中間一排三間大屋子，左右兩邊有廂房，後面一排倒座房。
右邊畫着兩間連在一起的三房間，第一間房寫着教室二字，前面一個高起的“凸”形臺階，上面畫着一桌一凳，牆上大約三分之二的地方，畫着一個大大的框，寫着黑板二字，再下面，是整整齊齊的桌凳。
第二間房寫着先生辦公室。前半部分桌椅齊全，只不過桌子要比學生的課桌寬大許多，每個桌子的旁邊還立着一個書架。
第三間房，則是寫着學生宿舍，畫着奇怪的兩層牀，放着一張大桌子。
“王妃說，中間全做教室，西廂房給先生休息辦公，東廂房放些雜物，後面做學生宿舍，留一間做飯堂和廚房，其他你們看着安排……這是五十兩銀子，用來添置東西，若不夠，報了賬過來，王妃自會考慮。”
“再有，這黑板，王妃吩咐，讓多做些尺半見方的，只要建私塾的時候出了力的人家，都可送一塊，方便孩童日常在家習字，若是想多要，則要一個銅板一塊來買，免得白給了他們不珍惜糟蹋了東西。”
“我曉得了，請王妃放心。”劉管事接下任務。又說道：“今日又找到兩個合適的掌櫃的，雖年紀不大，但做事很有章法，我已經安排下去了。”
“劉管事果然不愧是國公爺看重的人。”採香稱讚劉管事：“怪不得王妃說有了劉管事，她就不用心煩了。”
劉管事笑得眼睛眯起：“份內的事，份內的事，能給王妃解憂，是我的福氣。”
採香叮囑了劉管事，讓他着重管私塾事情，其他都可暫時押後，便回去覆命。
“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聽得又找到了兩個掌櫃的，慕娉婷點點頭：“劉管事也確實有能力，下次採香你看着賞些東西。”
採香應下。心中琢磨要找兩個小丫頭開始調.教了，現在只是王妃的嫁妝打理起來就這麼多事情，將來王妃掌了王府中饋，事情就更多了。
採香把這話和慕娉婷說了。
“你看着辦就是，這點我信得過你。”慕娉婷不懂得如何調.教丫鬟，便充分放權：“我有點乏了，歇一會兒，你午飯再叫我。”
打發了採香出去，慕娉婷又查探一下空間，發現發明粉筆和黑板，一次性給了她九百的功德值，比曲轅犁差多了。
不過慕娉婷也不擔心，再過十來天。就是皇帝的壽辰了。
不知道寧紹璟什麼時候去把曲轅犁拿回來。
她忍着沒問，反正寧紹璟辦事還是妥協的。
寧紹璟比她預計的還要可靠，她又安穩睡了一覺起來，他便已經告訴她，曲轅犁已經運回來了。
“暫時放在鞠園，鞠園地方大，又有人專門守護，不會有失。”寧紹璟不自覺褪去一貫的肅然沉穩，眼底含了柔和：“等到萬壽節那天，本王與王妃一起帶着進宮。”
他褪.去慣常的肅然之後，便如江水初融，雖依然清冷，卻又有脈脈溫暖，似乎把她包裹了進去。
慕娉婷雙頰微熱，又因曲轅犁即將敬獻而無比歡喜，笑意盈盈間，桃花眼中三春江水流轉，波光瀲灩又恣意灼豔。
燙得寧紹璟心頭火.熱。
“王爺考慮的很周到。”她笑語：“臣妾都聽王爺的。”
寧紹璟點了點頭，手指不自覺握住她的，慢慢摩挲。
“你讓人去寧縣莊子上建私塾的事情，挺不錯的，怎麼不在其他莊子上也各建一個？”寧紹璟說道：“若是人手不夠，本王派人幫你，如何？”
慕娉婷心中掠過懷疑，笑問：“王爺怎麼對這個感興趣了？些許小事，臣妾應付的來。”
寧紹璟不自覺一頓：“也沒什麼，只是……”
慕娉婷已經輕快說道：“那王爺出錢出力，但是要以臣妾的名義來建，可好？”
“好。”寧紹璟點頭，“本該如此。”
慕娉婷就笑了：“如此，臣妾多謝王爺了。”
調皮勾起手指，在他掌心輕撓。
明明撓在掌心，心卻癢癢的，寧紹璟用了點力握住，不讓她搗亂。
他常年練槍捉筆，手上一層繭子，只這麼一點力，她細嫩肌膚上，很快便有了紅痕。更有些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