頎長的身影慢慢的曝露在了銀色而清冷的月光下,精緻的面容,伴隨着那陰霾的神色,也都一點點的呈現在了季蓮心的眼前。
季蓮心突然有種頭大的感覺。
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本以爲嚴哲突然表白,是意外,卻沒想到,還有更多的意外在等着她。
季蓮心抿着脣看着一步步地朝着她走過來的楚西辭,他會出現在這裡,似乎只有一種解釋,他該是特意來找她的吧。
只是……他到底在那裡站了多久了?剛纔她和嚴哲的那些對話,他是不是也全都聽到了?!
楚西辭走到了季蓮心的跟前,聲音冰冷而帶着一抹嗤笑地道,“那是真沒想到,今天居然還能在這裡撞見這樣的一幕,怎麼,他讓你好好考慮一下,再告訴他答案,我倒是很想知道,你的答案到底會是什麼?”
當他在暗處,看着嚴哲對她表白的那一刻,突然生氣一種怒氣,就彷彿是他的東西,在被人光明正大的覬覦着,這種感覺,令得他極度的不舒服。
“我想我沒有必要對你說,對嗎?楚先生。”季蓮心禮貌而生疏地回答道。
“如果我非要知道不可呢?”他冷聲道,“你看上那小子了?”他的口氣中,帶着一種森冷,給人強烈的壓迫感。
直覺告訴着季蓮心,這個時候,她應該是給予否定的回答,否則的話,也許又會觸怒到他,那麼接下去很可能情況會有所失控。
可是……心底深處卻冒起着另一種聲音,就好像是不想在他的面前示弱,不想要再被他牽着鼻子走了。
“對,我是看上了,那又怎麼樣!”連她自己都有些意外,自己竟然會這樣地回答他,“嚴哲長得好看,對我也好,溫柔體貼,就算年紀比我小,但是平時卻都會處處照顧着我,和他在一起,我會很有安全感,也會很放鬆,我看上他,是再正常不過的了吧……”
她的話還沒說完,他突然扣住了她的脖頸,也讓她的聲音嘎然而止。他並沒有用上力道,就像是在故意隱忍剋制着,而他的眸光變得更冷了,薄脣輕啓着,“我以爲這幾年的相處,你該知道,我不喜歡聽的話,最好少說。”
“沒有人一生聽到的話,全都是自己想聽、喜歡聽的話吧。”季蓮心淡淡地回道。
下一刻,她倏然地感覺到脖子上的手指開始微微的收緊着,而她的呼吸,也變得越來越不順暢了起來。
臉色慢慢的憋紅着,她的求生本能讓她的雙手扒着他的手臂,想要把他的手拉下來,但是卻沒有絲毫的作用,她根本就拉不動他的手。
老天!再這樣下去的話,也許她會因爲窒息而昏過去,甚至死吧!
而以楚西辭的性格來說,恐怕做事情,根本就不會顧忌什麼!
就在季蓮心感覺到呼吸越來越困難,整個人都幾乎要暈厥過去的時候,突然原本掐在她脖頸上的手鬆了開來,新鮮空氣一下子涌進了她的肺部,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卻也因爲空氣一下子的涌入,而嗆了起來。
然而,還沒等到她緩過勁兒來,他的脣已經用力地壓在了她的脣上,輾轉吮一吸着,讓她避無可避。
這個吻,有多長的時間,幾秒鐘?一分鐘?兩分鐘?又或者是更長的時間?
季蓮心的腦海中近乎一片空白,直到他的脣離開了她的脣,他的手把她摁進着懷中,她才慢慢的回過神來。
他的擁抱她掙脫不開,只能被迫在他的懷中喘着氣。
“你是愛過我的女人,所以就算你想要不愛,也沒辦法去愛上其他男人的。”他道,她剛纔說的那些她會看上嚴哲的話,是如此的刺耳,也讓他的心緒打亂,只想不顧一切地確認着,這個女人,除了他之外,是不可能對其他男人動心的。
就算她不愛他,他也沒辦法接受她去愛上其他的男人。
季蓮心儘量平穩着自己的氣息,“那只是你的以爲罷了。”
她倏然的感覺到他環抱着她的手臂在收緊着,幾乎像是要把她整個人嵌進他的身體中似的,“季蓮心,你一定要惹我生氣嗎?”
她的脊背因爲他的用力擁抱而隱隱作痛,呼吸又開始不順起來了,她努力用着平靜的聲音道,“楚先生,我以爲我們之間已經說得夠明白了。我不強求你的感情,也請你不要再來招惹我。也許你不能接受自己想要的,卻得不到,可是對我來說,從有記憶到現在,卻有很多想要卻得不到的經歷。”
老天,再這樣抱下去的話,也許她真的會因爲呼吸不順暢而昏倒。
他把她抱得更緊了,“不許愛上嚴哲!”是威脅,也是警告!
不許?季蓮心只覺得心中是一種好笑的悲哀,他又憑什麼不許呢?她和他現在什麼關係都不是!
可是她還沒來得及回答,那種缺少了空氣的眩暈感越來越強烈,最後的記憶,只是一片黑暗襲來,整個人便暈厥了過去。
楚西辭看着暈倒在他懷中的季蓮心,臉上的陰霾不覺一點點的褪去。
閉上眼睛的她,沒有了清醒時候的那份疏離的目光,就好像以前那樣,安靜的陪在他的身邊,也讓他胸口中原本的那份怒意在消散着。
“看來還真的是氣過頭了。”他喃喃自語着,氣得他忘記控制自己的力道,忘記了她根本就承受不住這樣的力道。
她這個樣子,他是要送她回去了。
當初高秘書有把她的地址告訴過他,他素來懶得記,可是把她的地址卻在看過後,一直都記在了腦子裡。
打橫抱起了季蓮心,楚西辭走到了電梯旁,按下了電梯的按鈕。
當到了季家的家門口的時候,楚西辭竟然沒由來的產生着一種連他都說不清的莫名的緊張感。
天知道,有什麼可緊張的,不過是看到季蓮心的父母而已。
她在他身邊幾年了,他卻一直不曾來過她的家,也不曾見過她的父母,縱使兩人有過最親密的關係,但是除了這些,除了她在工作上的情況,他對她私事兒的瞭解,卻是少得可憐。
楚西辭按下了門鈴,開門的是季母。
在看到一個陌生的大男人抱着自家的女兒,而且自家女兒還一副昏迷的樣子,季母不禁嚇了一跳,連忙急急地問道,“這……小蓮她是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兒?”
“她只是突然暈過去了,沒什麼大礙。”楚西辭抱着季蓮心進了房間。
而季父這會兒也過來了,本以爲只是女兒回來了,卻沒想到,女兒回來是回來了,卻是被一個男人抱着回來了。
於是乎,季父也同樣的問了季母剛纔問過的問題。
楚西辭倒是難得耐心的又回了一遍。
季父想要從楚西辭的手中接過女兒,楚西辭卻直接道,“她的房間呢?”
楚西辭的身上,自有着一種上位者的氣勢,而季父和季母,說到底都是這個城市比較底層的小市民,一輩子大多時候,都看人臉色,工作的時候,也多是聽人吩咐,因此這會兒楚西辭這樣一說,兩老的本能反應,是引着楚西辭來到了季蓮心的房間。
楚西辭踏入房間,把季蓮心放到了牀上,也第一次,開始仔細地打量起了季蓮心的房間。
誠然,這樣的房間,對於他來說,幾乎可以稱得上簡陋。恐怕他隨便拿出點什麼,就足以抵得過這房間裡所有東西的價值。
可是這樣的房間,卻讓他的目光貪婪的想要再多看一些。她平時會回家後,在這個房間裡呆的時間,該是最長的吧。
就算許多擺設看上去廉價,但是房間卻是乾淨整潔的,而在寫字檯上,還放着一張她年輕時候的照片,那個時候的她,扎着馬尾辮,穿着一身校服,想來應該是高中的時候吧。
最難看的高中運動型的校服,但是她穿着,卻是給人以青春活力的感覺,明眸皓齒,堅強卻甜美燦爛的笑容,就像是對未來懷着某種信念和希望,是他以前所不曾見過的樣子。
她在他身邊呆着的幾年裡,她也不是沒有笑過,可是卻都是一些禮貌性的笑,或者是那種刻意所表現出來的笑意,而不曾是這樣輕鬆明媚的笑容……這種宛如從內心深處所散發出來的笑意,是她在wm裡所沒有過的。
楚西辭走到了桌邊,不覺拿起了寫字檯上的相框,專注地看着相框中的照片。
而一旁的季父季母一臉的莫名,不知道這個陌生的男人,爲什麼突然看自家女兒的照片看得那麼出神。
最後還是季父清了清喉嚨,問道,“這位先生,不知道您是……”
“楚西辭。”他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季父季母卻依然沒有反應過來,對於他們來說,這個名字是陌生的,甚至女兒在wm這麼多年,他們也沒去記過女兒老闆的名字叫什麼。
“哦,楚先生,你好,那你和我們家小蓮是什麼關係?”季父又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