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她這麼一提醒，傅斯寒才掃了顧笙離一眼，那眼裡盡是冷意。
顧笙離卻在他看過去的時候，眼巴巴地朝他伸出手，“傅少救我，傅少，我肚子裡懷的是你的孩子~傅少。”
她疼得臉色和嘴脣都發白，看起來狀況真的很不好，不像是裝的。
“我的孩子？”傅斯寒卻冷笑出聲，眼裡淬過戾色：“我沒碰過你，你怎麼懷上我的孩子？”
聽言，顧笙離臉上一片愕然，“傅少，你在說什麼？那天晚上……”
“戲還沒演夠？孩子都沒了還要繼續演下去？”
“……不！”顧笙離捂着肚子：“我孩子不會沒有的，傅少，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吧……他是無辜的，他真的是你的孩子。”
顧清歌本來心硬，覺得她就算是出了什麼事也算她的報應，可是現在，看到她滿臉淚痕無助地坐在那裡，顧清歌忽然覺得心疼起來。
再怎麼說，孩子的確都是無辜的啊……
想到這裡，顧清歌咬住下脣，“斯寒，她……”
“不用管。”傅斯寒知道她想說什麼，直接截斷了她的話，“很快有人來了，走。”
說完，他抱着顧清歌就大步往外走，離開了靈堂。
葬禮馬上開始了，很多人往這邊匯聚。
顧清歌被傅斯寒抱到一間單獨的屋子裡，將她放置在牀上以後，彎下腰替她檢查手上的傷口。
“顧笙離她……”
“已經讓時源去處理了。”
聽到時源去處理的消息，顧清歌總算是吁了一口氣，有時源去處理的話，應該不會出人命吧，只是那個孩子……應該是保不住了。
流了那麼多的血……
“她之前指證你害死奶奶的時候，你就不恨她？還想着救她？”傅斯寒突然擡眸問了她一句。
聽言，顧清歌擡眼跟他平視，他的眸子深沉陰鬱，一道濃眉蹙了起來。^
“恨。”
她點頭，“特別是之前她冒充我身份的時候，還有指證我害死奶奶的時候，我都特別討厭她。可我最恨的是……今天是奶奶的葬禮，她跑到靈堂前來大鬧，說了很多荒唐的話，我一時纔會忍不住動手打了她……我……”
“她羞辱你，你打回去是對的。”傅斯寒沉默了半晌，突然說道，然後低下頭，執起她的雙手在脣邊吹了吹，“疼麼？”
顧清歌望着他，突然有些捉摸不透了。
明明昨天晚上兩個人還處於冷戰期，現在他卻一副極爲關心自己的樣子，他到底在做什麼？
他又到底是怎麼想的？
“你就不怪我麼？那有可能是你的孩子。”
聽言，傅斯寒眸色一深，捏在她手上的力道便重了幾分。
“那天晚上的人是你，孩子怎麼可能是我的。”
“那你……之後就沒有再碰過她麼？說不定……”
“除了你我沒有過其他女人。”
“……”顧清歌呆住。
“那你……相信我了麼？”
傅斯寒不答話。
“你爲什麼不回答？既然你還沒有完全信我，那你爲什麼又要把我從靈堂上帶走？你是怕母親她來了，會怪我？所以才着急地把我從靈堂上帶走，對不對？”
傅斯寒拿了紙巾在拭她手上的傷口，垂着眼簾依舊保持着沉默。
“你說話！”顧清歌咬脣叫了他一聲，他卻看都不看她。
顧清歌突然發脾氣地道：“你既然還不完全信我，那你又救我做什麼？直接把我扔在那裡，等母親來了以後定奪我啊，反正……”
“那你想怎麼樣？”傅斯寒倏地擡眸，眼神陰寒地瞪視着她，“就算我相信不是你做的，但這個陰影你能抹掉嗎？”
顧清歌瞬間說不出話來。
原來，這纔是拉開她跟傅斯寒之間距離的真正原因。
不是因爲他不信任自己。
而是因爲……這件事情，兩人都有責任。
奶奶手術，她遲到，他發怒。之後兩人鬧彆扭，都沒有過來醫院陪奶奶最後一程，然後發生了這種事情，以後兩人的心又要怎麼靠近？
“說來說去，你還是怪我……你潛意識覺得奶奶的死我也有責任，沒錯……我現在心裡全是陰影，我睡覺都沒辦法睡踏實，奶奶是死在我面前的……她是死在我面前的！對……”
顧清歌又開始喃喃自語起來。
肩膀上一痛，她擡眸，看到傅斯寒冰冷的眼神中帶着一絲痛苦。
“我沒有辦法不管你，也沒有辦法看着別人爲難你，所以在葬禮結束之前，你先好好地呆在這裡，結束以後我過來接你。”
“不。”
顧清歌搖頭：“我要去送奶奶最後一程。”
“你已經送過了。”
“你會出現在靈堂，就是提前一步去送了，不是麼？”
他的話把顧清歌說的啞口無言，想要反駁，但又好像發現確實是這樣的。
“可是……”
溫軟的脣覆上她的額頭，顧清歌聽到了傅斯寒近乎絕望的聲音，“等我回來。”
她頓時失去了拒絕的力氣，像個木偶娃娃坐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傅斯寒離開了房間。
傅斯寒離開沒多久，許靜秋就進來了，然後她快速地將房門給反鎖起來。
“少奶奶，你沒事吧？”許靜秋朝她跑了過來，着急地要來握她的手，卻不小心碰到了她的傷口，疼得她驚呼出聲。
許靜秋趕緊將手縮了回去，看到她手上的傷，頓時驚呼：“少奶奶，你的手……”
“我的手沒事。”顧清歌搖頭，滿不在乎地將手收了回來，然後問：“顧笙離呢？她怎麼樣了？”
聽言，許靜秋臉上出現了奇怪的表情，嘀咕道：“少奶奶，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關心她呢，不見得人家會感激你。”
“我就問問她的情況，你快告訴我一聲。”
許靜秋這纔不情不願地說道：“時助理叫人來了，把她擡到醫院去了。”
送醫院了麼？那就好。
“少奶奶，幸好傅少早點帶你離開了，你們走後不久傅夫人就來了，還有那個傅幽藍，不過當時顧笙離已經暈過去了，沒有機會亂說話，那幫女傭見少爺護着你也不敢亂嚼舌根。”
“所以，大家都以爲是顧笙離自己作死，變成這個樣子的。”
顧清歌聽完以後，卻沒有一點愉快或者是快感。
她只是覺得悲哀，兩姐妹鬧到今天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