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可笑了！
“既然你早就跟她有一腿了，你當初爲什麼不讓你奶奶成全你們的婚事？這樣豈不是兩全其美嗎？結果到頭來，我嫁給了你……”
顧清歌邊說邊往後退着，慘白的臉上還帶着笑容。
“她卻有孩子了，一個多月，你們拿我當什麼？犧牲品嗎？”
有種很想哭的感覺，可顧清歌一直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眼淚，他們既然這樣對她，真把她當成犧牲品，那她就萬萬不能在這些人面前掉眼淚，如果掉了，就是她輸了。
傅斯寒不是看不出來她眼底的殷紅和強忍的眼淚，有一種尖銳的痛感從心臟之處延伸向他的四肢，幾乎麻痹了他。
他上前一步，顧清歌斥住他：“你別過來。”
她垂下眼簾，細碎的流海擋住了她的眼睛，也不知道爲什麼，傅斯寒覺得她身上的氣息和以往的太不相同了，很絕望，可卻又不像絕望。
那麼那到底是什麼？
“你知道我現在有多噁心你？”顧清歌沒有擡頭，望着自己的腳尖，語氣裡充滿了厭惡，“所以別再靠過來，要不然你走近一分，我只會多一分噁心！！”
後面那兩字，她咬得極重。
傅斯寒蹙起眉，他咬牙切齒地盯着她的腦袋：“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當然知道。”顧清歌倏地擡起頭，一雙清澈的眼睛越發通紅，真像是一隻處在絕望邊緣的小兔子，脣角卻還倔強地帶着笑容，眼淚含淚的模樣真是絕美。
“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說什麼，我就是噁心你。”
傅斯寒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薄脣輕啓道：“孩子是不是我的，還有待考究。”
“所以呢？”顧清歌反問：“孩子是不是你的重要嗎？”
重要的是，他真的跟顧笙離有這麼一段。
這纔是她最介意的。
“不重要？”傅斯寒覺得太陽穴一跳，他危險地眯起眼睛：“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顧清歌冷笑一聲，一邊往後退去，“你們想怎麼樣都行，這一切都與我無關。”
她無法再呆下去了，也無法再跟他面對面地說話了，顧清歌甚至覺得，如果自己再不走的話，很有可能就會當着他的面，在這裡號啕大哭起來。
說完，顧清歌猛地轉過身，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顧清歌，你敢走！”
爲什麼不敢？顧清歌在心裡冷笑，腳下的步子卻加快了幾分，她生怕傅斯寒追上來，心裡只能祈禱着他不要追上來。
因爲她已經在轉身的那一瞬間，淚流滿面了。
她還是無法剋制自己心裡的情感。
傅斯寒看着那個嬌小的背影就這麼倔強地邁着步子快速地離開了，氣得有一種毀滅全世界的衝動，他低咒了一聲，邁開步子跟上去。
一個人影卻突然衝出來攔住了他的去路。
“傅少傅少，我們家笙離醒了，嚷着要見你。”
“滾！”此刻傅斯寒的眼裡只有顧清歌一個人，看不見其他人，他一門心思只想去把她追回來，總覺得，如果今天讓她跑了，那麼他可能就要失去她了。
秋姨卻死皮賴臉地一直擋在他的面前，一邊跳一邊道：“笙離說要跟你好好談談，關於她肚子裡孩子是否打掉的事情。”
終於，這句話說到了點子上，傅斯寒的步子一頓，停下來看向她。
秋姨往後退了兩步，笑得有些尷尬，“傅少，您看要不要過去？”
傅斯寒再一次擡起頭，看向遠處，卻發現那個小東西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跑那麼快？他抿脣，心裡還是不放心。
“清歌這丫頭一向任性慣了，不過您不用擔心她，我已經讓她弟弟接她回家了，傅少可以這邊跟笙離解決完以後，再回去跟清歌解釋清楚也行的。唉。”
傅斯寒垂在單側的手緊了又鬆，最後又握成拳頭，只能等回去再跟她解釋清楚了。
**
顧清歌從醫院出來以後，便漫無目的地往外走，她祈禱着傅斯寒不要追上來，可是等她走了一段路以後，回過頭髮現自己的身後空無一人時，心卻跟刀割一樣疼。
女人就是這麼糾結的動物吧？
不想讓他看見自己傷心流淚的模樣，可卻又因爲他沒有追上來而感到更加難過。
不過，他沒有追上來，早已經是她預料之中的事情。
他跟笙離有一段，笙離都有孩子了，那她這個犧牲品就算不得什麼了，是死是活，都跟他沒有關係。
反正本來他跟自己結婚，就是因爲傅家的壓迫，奶奶的命令，要不然……像她這樣的人，又怎麼會有機會踏進傅家的大門呢？
呵，是她自作多情，太過高看自己了。
怪不得之前笙離去景城的時候，會跟他那麼親暱，怪不得她的手都快碰到傅斯寒的身上了，他還沒有拒絕。
嗤。
真噁心呢。
顧清歌在心裡啐了一口，身子卻突然沒了力氣，扶着旁邊的牆倒了下來。
她已經哭成了淚人，街上行人投來的異樣目光，她都不想理會了。
如果她能傷心的話，那麼也只有這一會兒了，等今天過後，她以後就不能再這樣肆無忌憚地爲了那個不值得的男人掉眼淚了。
只是沒想到，她居然會在同樣的事情上栽了兩回，真是可笑至極！
可笑至極！！！
“喲，這妞長得不錯，一個哭得那麼傷心？”
有幾個痞子經過，看到倒在牆邊哭得滿臉淚痕卻還不失美麗的顧清歌時，便起了色心。
然後幾個人圍着她蹲了下來。
“喂，你們要幹什麼？”
有個戴眼鏡的路人小夥子問了一句，其中兩個便上前抓住了他：“敢多管閒事？”
說完直接將他的眼鏡給打飛，一副凶神惡剎的樣子。
那戴眼鏡的小夥子嚇得屁滾尿流，雖然有想當護花使者的心，可卻還是沒有那個膽子，直接跑掉了。
幾個想管事的路人看到他們這麼兇，也都直接繞道走了。
“小妹妹，哭得這麼傷心？是不是失戀了呀？”
顧清歌並未發現自己被包圍了，因爲她的眼睛焦距始終只在一個點上，淚水不斷地往外流。
其中一個好色之徒笑了笑，然後道：“哥哥帶你去喝酒？解解悶？”
喝酒？
顧清歌輕眨了一下眼睛，終於擡頭對上了那人的眼眸，好色之徒看到她那雙眼睛時，還倒吸了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