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是事情以後再說,現在暫時不考慮。”賀長麟把白子涵的腦袋按在懷裡,把這個問題含糊了過去。
這事原本不需要考慮,嘉世傳媒不管是在江皓嚴手裡還是在曲淞手裡,對他來說都是一樣的。
曲淞找他商量的事,他沒有打算告訴白子涵。
這次的意外事件,誰都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變故。
下一步要怎麼走,賀長麟自己也還沒有考慮,在得知出事之後,他的腦海裡就只有白子涵,其他都無關緊要了。
白子涵怎麼也想不到曲淞會背叛江皓嚴,更加想不到曲淞會向賀長麟投誠,聯合賀長麟一起打擊江皓嚴。
她還以爲,賀長麟只是猶豫而已。
她緊緊地縮在賀長麟的懷裡,嚶嚀了一聲,說道:“嗯,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考慮,先把眼前的事情處理了再說。”
她睡不着,但是賀長麟的懷抱很舒服,她不想離開這個讓她感到很安全很舒服的懷抱。
等長麟休息一會兒之後,再去看看江皓嚴吧,希望到時候他能更加穩定一些了,她想。
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有人來敲門。
白子涵本來就醒着,賀長麟也睜開眼睛,他的兩隻眼裡一片清明,一點兒也看不出來只睡了兩三個小時。
不過白子涵知道他是睡着了的,他的呼吸,她聽得出來。
“誰?”賀長麟朗聲問道。
外面是朱嘉雯的聲音,“先生,江小姐打電話過來說,江皓嚴已經醒了,吵着想見見夫人。江小姐想請夫人過去一趟。”
賀長麟和白子涵四目相對。
“去看看吧。”白子涵說道。
賀長麟心裡面極其不願意,不過看在畢竟是江皓嚴救了白子涵的份兒上,他這個時候不能說什麼。
兩人起牀。
白子涵一邊穿衣服一邊問道:“有個問題我昨天就很好奇了,不過當着別人的面不好意思,就一直沒問。爲什麼都把江皓嚴的母親稱爲江小姐啊?”
賀長麟說道:“她從還是江小姐的時候就在家族企業裡身居要職,大家都叫習慣了,一直沒改,其實就是江家大小姐的簡稱。”
原來是這樣。
白子涵還以爲裡面有什麼緣故呢,結果沒有,就是個習慣性的稱呼而已。
兩人收拾好走出門,見沈燁已經在外面等着了。
“你可以不用去。”賀長麟說道:“你也累了這麼多天了,多休息一會兒。”
“一想到要回去了,我就睡不着。反正也睡不着,我跟着去看看情況。”沈燁說道:“如果確定他沒事,我們就先回去。我剛纔還想了,等會兒正好問問他們是在這邊治療還是回去治療,如果要回去的話,我們幫着安排他們回去,他救子涵的人情就算還了。”
賀長麟對他的提議表示贊同,“我等會兒問問。”
白子涵聽着他們的話,沒有吭聲。這件事真的說不清楚究竟是誰的責任,江皓嚴爲了救她受傷了,他們就幫忙照顧江皓嚴併爲江家提供方便,這樣應該就好了,不然,她也想不到該做些什麼。
到了醫院,江小舟已經在醫院門口等着了。
“賀先生,勞煩你們跑這一趟了。”江小舟語氣淡然地說道:“皓嚴醒了之後就在詢問白小姐的情況,就算我們跟他說白小姐沒事他也不聽,所以,我只好打電話讓你們過來一趟。”
“江小姐你客氣了。”白子涵說道:“是我們考慮不周,應該等着他再清醒一點才離開的。”
“這倒不用,你們也是確認了他沒有生命危險才離開的,已經可以了。”江小舟沒有多說,她帶着白子涵和賀長麟來到病房前。
江皓嚴已經出了icu,進了普通病房。
賀長麟剛要跟白子涵一起進去,就被江小舟叫住了。
“賀先生,我有幾句話要跟你說,能不能請你借一步說話?”她笑盈盈地看着賀長麟,表情很認真。
儘管知道對方是要把自己支開,賀長麟還是答應了她的要求——他也有話要跟江家人說,正好一併說了。
白子涵聽見他們的對話,不由得看着賀長麟。
賀長麟捏了白子涵的手一下,“我跟江小姐有話要談,你自己一個人進去。”
白子涵點了點頭,一個人走進江皓嚴的病房。
江皓嚴醒着,他的表妹和表弟在一旁守着他。
她裡裡外外都沒有看見江老爺子的身影,猜他或許是見外孫沒事,已經去酒店休息了。
見白子涵進來,病房裡三人的視線全都集中在了她一個人的身上。
白子涵一邊往江皓嚴的病牀走去,一邊客氣地衝他的表弟表妹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這兩人臉上的笑容都有些奇怪,他們假裝沒有看見江皓嚴向他們擠眼睛讓他們滾出去,厚着臉皮坐在這裡看熱鬧。
白子涵沒有理會這奇怪的二人組,她走到江皓嚴面前,柔和地笑着問道:“你醒了?”
江皓嚴平躺在牀上,身上受傷的部位上了些微的麻醉藥,感覺不到什麼痛,不過,他還是沒有什麼力氣。
他扭着腦袋,視線在白子涵身上上上下下地看了看,看他們有沒有騙他。
白子涵看他的視線就知道他在確認什麼,她淡淡地笑着說道:“我沒事,多虧你救了我。”
“你沒事就好。”江皓嚴還很虛弱,說話也沒什麼力氣,不過,看見白子涵毫髮無損,他還是寬慰地笑了笑,說道:“你要是有事的話,我肯定會把露易絲千刀萬剮。”
白子涵一臉怪異地看着江皓嚴,這句話她在賀長麟那裡已經聽了一遍了,再從江皓嚴這裡聽到,總覺得怪怪的。
江皓嚴看見她的這個表情,頓時想叉了,泄氣地說道:“你是不是想說我自作自受?活該?都是我搞出來的事,還差點兒連累你把命丟了。”
白子涵嘴角一抽,看這事搞得,到頭來,所有人都在自責。
“我們沒有這麼想。”她說道。
“我們?”江皓嚴皺了下眉頭,問道:“我睡了多久了?”
白子涵說道:“一整天了。”
江皓嚴嘴角一撇,“一整天了,賀長麟是不是已經來了?該不會跟我媽和我外公一起來的吧?”
“對。”白子涵說道。
“所以我們是指你和賀長麟?”江皓嚴問道。
白子涵說道:“不只,還有我身邊的人。”
江皓嚴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白子涵說道:“你沒事,我們大家都很高興。”
江皓嚴突然笑了一下,笑容有些恍惚,但是帶着不容忽視的得意。他問白子涵:“你有沒有發現一件事?”
白子涵一愣,“什麼事?”
江皓嚴笑道:“我發現我這傷還受得挺值得的,反正又沒死。”
白子涵嘴角一抽,“這話怎麼說?”
江皓嚴說道:“你沒發現你跟我說話的語氣溫柔很多了麼?”
如果他不說的話,白子涵根本不會發現這個細節。但是……她說道:“跟傷員說話和跟正常人說話,我的語氣當然不一樣。”
“不。”江皓嚴輕輕地搖了下頭,說道:“你要是不相信我剛纔說的,那你現在把你在我受傷之前對我說的那番話再說一遍試試?”
白子涵難以置信地看着江皓嚴。
這個人剛從鬼門關上走了一圈回來,她還在擔心他的情況,擔心萬一有反覆,誰知道她都白擔心了,人家根本就沒有這些顧慮,看,精神多好,如果不是因爲身上兩個槍孔腿上一個槍孔,說不定這個時候都已經活蹦亂跳的了。
“看你說話這麼利索,看來,你應該很快就能康復的。”白子涵說道。
江皓嚴笑了,“看,你現在就不會再對我說那些話了。”
白子涵懶得跟一個傷員計較這些。“我們要先回國去了。”她對江皓嚴說道。
江皓嚴一聽就抱怨道:“你要把我扔在這裡?”
白子涵一愣,“什麼叫把你扔在這裡?我們是把你交給你的家人了。”
“那我也要回去。”江皓嚴立即說道:“我不是睡了一天了?我本來就打算今天回去的,不是麼?”
“那我還本來打算昨天回去的呢。”白子涵無語地看着他:“長麟肯定也會跟你媽媽說的,如果你要回國去治療的話,我們也會提供協助。”
江皓嚴一聽這是賀長麟提的建議,頓時興致缺缺地說道:“那我還是再看看情況吧。”
“那個……你說這麼多話沒關係麼?”白子涵問道:“不是一般來說醫生都會讓傷員少說話?”
“那個……我能插句嘴麼?”江皓嚴的表妹舉起一隻手來,就好像上課等着老師點名的學生。
白子涵看了她一下。
江表妹立即笑眯眯地說道:“其實,我剛纔就想提醒一下,醫生讓他少說話了。”
白子涵立即道歉:“啊,不好意思,我話太多了。”
“喂!”江皓嚴剛要罵他表妹兩句,就看見白子涵轉過來的視線,他立即把到了嘴邊的死丫頭吞了回去,生生地改成:“有個問題我想問問,以後我們應該還能合作吧?”
“工作的話題等你的傷好之後再談。”
回答這個問題的,不是白子涵,而是和江小姐談完之後走進來的賀長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