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過來跟我告別的？”江皓嚴看見白子涵走過來，仰着腦袋看着她，笑盈盈地問道：“沈燁警告我別跟着你們追，最好現在也別回去，不然賀大少肯定會找我算賬。所以我想，你們今天走，我明天再回去，想必賀大少看見你之後，心裡的氣就完全消了，我也就安全了。”
白子涵沒有理會他的玩笑話，徑直說道：“我是來跟你說，大家都是同行，原本不管是競爭還是合作，肯定都會在各種場合見到。不過既然出了這樣的事，以後應該就沒有合作的機會了，你之前說的什麼合作項目，我不再參與，現在四月和嘉世正在進行的合作，我會等回去之後再進行評估，看看有沒有繼續合作下去的必要。”
“現在進行的合作也中止？”江皓嚴皺了下眉頭，“有這個必要嗎？我們兩家爭鬥有什麼好處？還不是便宜了別人？而且，你那些相關項目的員工也會吃虧，之前的努力白費了，你想想，損失有多大。”
白子涵說道：“所以我跟你說，我回去之後會評估，等評估的結果出來之後如果有變動會照會你們。”
“你親自來說？”江皓嚴臉上又露出燦爛的笑容。
白子涵說道：“以後聯絡的工作全都交給濮總安排。”
江皓嚴嘴角一抽，“你該不會還想說以後凡是我會出席的場合，你就不會出席了吧？”
白子涵沒有說話，但是她的表情已經回答了這個問題。
江皓嚴完全沒有受到打擊，他笑着說道：“沒關係，我不會讓你知道我的行程的，你最好也把你的行程保密得嚴實一些，不然，我會像這次這樣追着去的。大庭廣衆之下，賀大少應該不會當衆揍人才對，你看，就連沈總要揍我也是體貼地找了個房間，沒有在酒店的大廳揍。”
白子涵面不改色地說道：“謝謝你的提醒，你放心，我一定會注意保密。”
江皓嚴頓時有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
白子涵本來打算離開了，轉身走了兩步，突然想起一個問題，又轉過身走回來。
江皓嚴臉上的笑容原本已經消失了，見白子涵去而復返，臉上立即露出驚喜的笑容，“你該不會是邀請我跟你們一起回去吧？”
白子涵心道：有可能麼？“我只是想問你關於孫珂……”
她還沒有說完，突然看見江皓嚴警惕地站了起來，視線也沒在她身上，而是看着另外一邊。
她好奇地隨着他的視線看過去，接着，就看到了一臉怒容直直地向他們衝過來的露易絲。
白子涵的眉頭一皺，這露易絲怎麼也來了？
她剛想問，就看見露易絲從衣服裡面拿出一把槍來，對準了她。
“白子涵！”
這是沈燁的聲音。
“夫人，快趴下！”
這是朱嘉雯的聲音。
楚清和其他兩個保鏢已經往這邊衝過來了，但是還有一段距離。
過了很久之後，白子涵還能回憶起來，自己當時雖然聽到了沈燁還有朱嘉雯的聲音，但是整個人已經懵了，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她還記得，槍聲響起的那一刻，江皓嚴撲了過來，把她撲倒在地。
一共是四聲槍聲，接着，露易絲就被楚清他們制服了。
白子涵被江皓嚴壓在地上，她感覺到手上黏糊糊的，她下意識地擡起手一看，掌心裡，全是鮮血。
過了很久以後，沈燁都還記得那一天的感覺，當看到白子涵被露易絲的槍口對準的時候，他的心跳都快停了——長麟把子涵交給他照顧，然後，他差點兒就把她搞丟了。
不，就算白子涵不是長麟託付給他的，他也會有這種全身的血液轟地爆炸了一般的感覺。
朱嘉雯也是一樣，儘管她雖然是白子涵的貼身助理，但其實也是她的保鏢，但是她在那一刻居然懵了兩秒纔跟在楚清身後衝出去。
眼睜睜地看着他們非常熟悉的人在他們的眼前被槍口對準的感覺，真是太要命了！
沈燁和朱嘉雯跑到白子涵和江皓嚴面前，看着他們躺在地上，頓時心慌氣短卻不敢伸手去碰。
“你有沒有中槍？有沒有受傷？聽得見我說話嗎？白子涵？”沈燁心悸得都快語無倫次了。
“我……”白子涵看着沈燁和朱嘉雯，覺得他們有些恍惚。她自己的腦子都是懵的，甚至感覺不到自己有沒有受傷。“燁哥，江皓嚴……”
白子涵能感受到江皓嚴已經失去了意識，但是不知道他是不是死了。
沈燁皺着眉頭看了眼江皓嚴身上的血孔，說道：“他受傷了，你先彆着急，我們已經叫了救護車了，我們不能讓他壓着你，我要看看你有沒有受傷。”
他招呼騰出手來的楚清和他一起把江皓嚴從白子涵身上挪開。
“等等。”白子涵制止了他們的動作，腦子還是很懵，問出來的問題幾乎都是跟條件反射一般沒有經過腦子就出來了，“你不是說他受傷了麼？這樣擅自挪動他行麼？救護車什麼時候到？”
沈燁着急地看着白子涵：“我要確認你有沒有受傷。”
“我可能沒有受傷。”白子涵說道：“我現在頭好暈，我不知道該怎麼辦。燁哥，江皓嚴是不是死了啊？”
她完全沒有想到，在最後的關頭，江皓嚴居然會幫她把子彈擋了。
“他只是暈過去了，還沒死。禍害遺千年，癌症都沒把他殺了，一把槍怎麼可能把他殺死？”沈燁安慰白子涵，“不過這樣不利於他呼吸，所以我們現在要把他翻過來讓他平躺，你不要動。”
沈燁他們小心翼翼地把江皓嚴挪開，見白子涵身上沒有傷口，就把她從地上拉起來。
他和朱嘉雯確認白子涵身上真的一個槍孔都沒有、只是在被撲在地上的時候有一點點擦傷的時候，激動得差點兒跪在地上感謝上天。
“他究竟怎麼樣了？救護車怎麼還沒有來？”白子涵問道。
“快了。”沈燁說道：“警察已經過來了，救護車也會很快就到的。”
白子涵站在江皓嚴身邊，雙手都是血，她冷冷地看着被警察戴上手銬的露易絲，緊咬着牙關，一個字都沒有說。
沈燁皺了下眉頭，他站在白子涵身邊，小心翼翼地護着她，又讓朱嘉雯蹲在江皓嚴旁邊，注意他的脈搏，必要的時候，他們可能需要給他做心肺復甦。
四聲槍響，一槍因爲楚清趕到把露易絲撲到打空，其餘三槍都打在了江皓嚴身上。
如果不是江皓嚴幫白子涵擋了，此時，倒下的就會是白子涵。
醫院裡，醫生在給江皓嚴做急救。
沈燁走到離白子涵有一段距離的地方，打電話給賀長麟。
“發生了點意外，子涵沒事，我沒事，我們的人都沒事，不過，江皓嚴中了三槍，現在正在搶救，是死是活現在還不知道。”沈燁爲了不讓賀長麟着急，先把結果說了，接着頓了頓，又說道：“他是爲子涵擋的子彈，所以，我們現在都在醫院，今天不能按照原計劃回來了。你要過來麼？”
雖然沒有像沈燁那樣在現場感受到那種全身的毛細血管都被嚇得爆炸一般的緊張，賀長麟的心還是重重地一突。
他猛地從“爲什麼會中槍？誰幹的？”
“露易絲。”沈燁說道：“她已經被制服交給警察了。”
“露易絲？”賀長麟難以置信地問道：“她對着子涵開槍？”
“對。”沈燁說道：“我們正準備離開酒店去機場，江皓嚴坐在露天卡座上看着我們上車，子涵看到他，就說有話要跟他說，她說就幾句話而已，沒讓我們跟過去。所以，露易絲開槍的時候，就只有江皓嚴離子涵最近。”
賀長麟聽得一塌糊塗，“子涵爲什麼在離開之前要去跟江皓嚴說話？她跟他說什麼？”
沈燁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昨晚上發生了一件事，我本來打算回去之後再告訴你，但是沒想到今天居然會……”
“昨晚上發生什麼事了？”賀長麟直覺昨晚上發生的一定不是什麼好事，不過，沈燁既然要等着回來再告訴他的話，一定不是非常緊急的急事。
沈燁閉了下眼睛，呼了口氣，然後猛地睜開眼睛，說道：“昨天晚上，我犯了一個錯誤。”
他把昨晚上從去揍江皓嚴的事開始說起，一直說道子涵的態度，然後又說道今天早晨的事。
“對不起，我不該多說那句話，你把子涵交給我照顧，卻被我搞砸了。”他自責地說道。
“這件事跟你沒有關係。”賀長麟恨恨地說道：“如果他江皓嚴不跟露易絲聯手無中生有的污衊我，他今天就不會中槍。他應該慶幸，中槍的是他自己，不是子涵，不然，我會讓他比中槍還痛苦一百倍。我現在就過來，如果江皓嚴死了，子涵那邊……你注意一下。她心軟，就算江皓嚴給我們添了麻煩，但是你不是說他幫她擋了子彈？我一會兒會給她打電話，總之你多注意她一點。”
沈燁嗯了一聲，疏忽了一次，當然不能疏忽第二次。
這邊，賀長麟的眉頭皺得死緊，原本，他還以爲白子涵今天就能回來了，卻沒想到臨出發之前，居然會發生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