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如今天這一跤摔得不輕,雖然沒有出血,但是手肘和膝蓋都腫了,只是有衣服擋着,看不出來。
她心裡壓了一肚子的火氣,催促着自己的助理趕緊收拾東西離開這個丟人的地方。
但是他們東西只收拾到一半,楊副總就帶着自己的秘書還有尹諾來到了她的休息室。
另外的兩位參賽選手看見楊副總過來了,都是有禮有節地打招呼。
花月如看見楊副總的時候,估計他是看見自己摔了,所以過來過問一下的,不由得在心裡冷哼了一聲。只是剛冷哼完,她就看到了從楊副總身後走出來的尹諾,臉色霎時一變。
尹諾一直注意着花月如的表情呢,看見她看見自己的時候,臉色果然變了,不由得在心裡想:奇怪了,這個女人怎麼這麼害怕自己啊?
楊副總走到花月如面前,親切地問她:“花老師,你摔到的地方要不要緊?要不,還是趕緊去醫院看看吧。”
花月如感覺尹諾的視線就跟千萬根刺一般紮在她身上,她尷尬地說道:“不要緊,就是擦破了一點兒皮,不用去醫院。”
“那就好。”楊副總看上去像是鬆了一口氣似的,“這次的舞臺可能有點兒滑,你請放心,我會讓他們下一輪比賽的時候注意這個問題,不能再出現讓我們的選手摔跤的問題了。”
花月如臉上的笑容很僵硬,“那就有勞楊總您費心了。”
“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楊副總笑眯眯地說完,又說自己還要去慰問一下其他選手,就打算離開。
尹諾站着沒動,楊副總走了兩步之後意識到這個問題,特意停下來,問道:“尹小姐?”
尹諾笑眯眯地對楊副總說道:“你們先走,我很喜歡這位花老師的作品,有兩個問題想要跟她請教一下。”
楊副總心裡一突,覺得事情應該不是像尹諾說得這麼簡單,但是,他腦子裡轉了一下,決定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似的,帶着自己的人走開了。
尹諾衝花月如笑了笑。
這笑容,讓花月如心驚膽戰。
尹諾走到花月如面前,說道:“花師傅,請問可不可以借一步說話?”
花月如突然覺得一陣口乾,“這裡來來往往都是人,借到哪裡說話?”
尹諾轉頭看了一眼,便看見了和花月如共享一間準備室的兩個人正注意着他們這邊呢。
原來,同一間準備室裡的兩個人看見楊副總來關心花月如,又看見跟他一起來的一個女人要跟花月如說話,原本已經收拾好東西的他們,反而不急着走了。這個女人和楊副總都是坐在最顯眼位置的觀衆,身份想必很不一般,他們倒是想聽聽她想要跟花月如說什麼。
尹諾擡起手錶看了眼時間,離她和常晚彤約定的時間還有一會兒,剛想跟花月如說要不就去喝杯咖啡吧的時候,卻看見白子涵打電話過來了。
“我先接個電話。”她衝花月如笑了一下,說道:“你先等我一下,不要走哦。”她邊說邊把電話接起來。
話說白子涵接了龔文楠的電話回來,在原地就沒有看見尹諾了,心裡頓時一驚,四下找了一下沒找到之後,便給她打電話。
電話那頭,尹諾電話接起來,剛說了一聲“喂”,白子涵便沒有給她說多餘的話的時間,而是急切地問道:“你在哪兒?我打完電話回來就沒看見你了。”
尹諾說道:“我在後臺呢,等會兒哈,我跟花師傅說兩句話就好,你要不要過來?還是說你現在就要去找你朋友了?”
白子涵一聽見尹諾正跟花月如在一起,腦子裡的一根筋就是一跳。
沒事,花月如肯定不敢跟別人打聽自己,她在心裡安慰自己。“我就不過來找你了,我還有幾個消息要回復。你說完之後打電話給我,我把你帶進來的,一會兒還得把你帶出去。”她鎮定地說道。
“好。”尹諾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白子涵心裡七上八下的,雖然她很想知道尹諾和花月如說了些什麼,但是這個時候她出現在那個地方反而會更糟糕。尹諾是一個聰明的人,不能再讓她知道更多了。
從花月如引起其他參賽選手這件事上得到的教訓來考慮,爲了不給李馨柔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她和龔文楠改變了見面的地點,不在後臺見面了。
這邊,花月如膽戰心驚地看着尹諾打電話,聽見她的話之後,她覺得電話那頭的人一定是白子涵,她頓時覺得後背一陣發涼,一股寒意從腳後跟竄到後腦勺。
尹諾掛掉電話之後,瞬間覺得時間緊迫了,沒時間請花月如喝咖啡了。
她想了想,拉着花月如的手臂,把她拉到休息室的角落,然後打開手機開了音樂。
這一招就很明顯了,不想讓別人聽到她們的談話。
休息室裡的另外兩個選手見狀,爲了不得罪主辦方的人,他們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就拿着自己的東西帶着自己的陪同人員離開了。
尹諾沒想到竟然還會有這麼一個意外的收穫,她笑了一下,對花月如的陪同人員說道:“我要和花師傅說兩句話,一會兒就好,能請你們到門口等一下麼?”
花月如衝她的陪同人員點了點頭,事已至此,她只有硬着頭皮上了。
等閒雜人等全都離開,休息室裡就只剩下了尹諾和花月如兩人。
尹諾一句廢話都沒有的,直接問道:“你今天在臺上的時候,我總覺得你看見我跟看見了鬼似的,我的臉有這麼嚇人?我們昨天不是還見過面麼,你昨天也看到我了的吧?你該不是害怕我吧?”
花月如一窒,她當然有些害怕尹諾,但她更害怕的,是和白子涵坐在一起的尹諾。
“你多慮了,我沒有害怕你。”花月如全身的神經和肌肉都繃得很緊,臉皮也有些發僵,“我只是比賽緊張而已。”
這還真是睜着眼睛說瞎話啊,尹諾眼珠子轉了轉,想到昨天晚上和白子涵說的那些話,故意試探道:“我聽說,這個比賽有些內幕,這個內幕還是跟你有關的……”
之前,這樣的傳言外面幾乎還聽不到,可是上次的酒會過後,這樣的傳言就在選手當中傳開了,花月如以爲尹諾是聽到了這樣的傳言,卻沒有想到她是從和白子涵的談話中猜出來的。
“那些都是無稽之談,沒有這樣的事。”花月如汗涔涔地說道。
“哦?”尹諾突然問道:“你跟長麟究竟是什麼關係?”
花月如的身體明顯的一抖,臉上的表情都在扭曲了。
這個女人、這個女人稱呼賀長麟爲“長麟”!這說明什麼,還用問麼?
“我和他是普通朋友。”花月如深吸了一口氣,她想,沒辦法了,如果白子涵能和賀長麟的女朋友拉近關係,那她也能!到時候,就看誰的嘴皮子厲害了。
“你,該不會是賀先生的女朋友吧?”她大膽地問道。
尹諾一愣,剛要否認,話到嘴邊又改變了主意,她笑了笑,沒有說話。
花月如肯定了自己的猜測,淺笑着說道:“如果你是聽到了外面的傳言,擔心我跟賀先生的關係的話,那完全沒有必要。我已經結婚了,我跟我的丈夫共同經營着繡雲坊,我們的感情很好。我和賀先生只是普通的朋友關係,賀先生覺得我的旗袍做得很好,賀家的老太太還有幾位夫人也是我們繡雲坊的老顧客,我們就是這樣普通的交情。你也看到了,昨天在柳園,我是不能進柳園的,只能把布樣送到門口,跟你是不一樣的。”
尹諾盯着花月如看了又看,腦子裡轉得飛快。
“你……今天看見我之後,臉色變了,該不會是因爲猜到了我的身份,害怕我在比賽中給你穿小鞋吧?”她遲疑地問出這句話之後,覺得在是最有可能的答案。
花月如的腦子也轉得飛快,但她的腦子早就發懵了,所以思維很是混亂,除了往白子涵身上想之外,想不到其他。這個女人的話是什麼意思?該不會白子涵還什麼都沒有跟她們說吧?不行,一會兒還是要打個電話給白子涵,必須得警告她一下。
“沒有這樣的事。”她再次矢口否認,“我就是第一次上電視直播,感到緊張而已。”她把手機拿出來,卻發現自己的手有些抖,她狠狠地捏了手機一下,這才把手抖的症狀制止住了。
“我們交換一個號碼吧。”她笑着對尹諾說道:“你要是有什麼疑問,隨時都可以跟我聯繫。”
尹諾看了花月如的手機一眼,笑了笑,說道:“不必了。”
她也就是這幾天在這裡,所以關心一下賀長麟身上的八卦而已,過幾天,她就要回去了,要花月如的手機號來做什麼?再說,就算她要給她母親做旗袍,那也不能找花月如做,她是常阿姨的客人,不能做會讓主人家感到不愉快的事。
她想,難怪賀家的長輩不喜歡這個女人,這個花月如,說點兒話,全身都是破綻,一點兒也不真誠。她要真是沒有什麼想法,怎麼會害怕賀長麟的女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