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涵看着眼前的大露背晚禮服,有些無語。
她真的要穿着這種晚禮服作爲賀長麟的女伴去出席那個什麼開業晚會嗎?
“你確定要我穿這一身嗎?”她遲疑地轉頭看着賀長麟,不明白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賀長麟面無表情地看着她,“我沒有看你穿過,怎麼知道合適不合適?”
白子涵依然有些猶豫,不過,這禮服的確是挺好看的。話說,她就沒穿過這麼露的衣服。試一下也無可厚非,要是不合適,那就換一件好了。
賀長麟說要帶她去參加一家名爲長洲會的高級俱樂部的開業儀式,長洲,是海源市的古稱。
白子涵不清楚這種號稱高級俱樂部的開業儀式需要穿什麼衣服,只能交給賀長麟來決定,誰知,賀長麟看了她衣帽間的衣服之後,立即就把所有的衣服都否定了。
時間緊迫,只能臨時出來買。
白子涵沒有想到有朝一日賀長麟居然會陪她逛街,心裡既意外又有些驚喜,直到她看見店員拿過來的這件大露背晚禮服。
她在店員的幫助之下,換了衣服出來。第一次穿這種款式的衣服,覺得後背涼颼颼的。
她有些忐忑,或許是意識到了自己喜歡賀長麟的原因,她當然希望自己是以美好的姿態出現在他面前的,雖然,這個時候纔想到保持美好的姿態或許已經太晚了一點。
她悄悄地覷了一眼賀長麟,見他的眼神和表情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心裡不由得有些失望,殊不知,在她剛剛出來的時候,賀長麟的大腦當機了好幾秒,直到看到白子涵轉身的一瞬間纔回過神來。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賀長麟硬生生地把自己的視線從白子涵身上移開,再移回來的時候,他已經把自己的眼神調節成了和平時相似的溫度。只不過,他的心裡早已翻騰了好多遍——即便看過無數次白子涵的胴體,但是這樣光彩照人的半遮半掩,他卻是第一次見識到,瞬間覺得又是新鮮又是驚豔。
白子涵轉身面對鏡子,看着鏡子裡的自己,看上去還不錯——至少在她自己看來,還不錯,不過賀長麟估計是見過太多美女了吧,所以就算看到她難得一見的穿得這麼漂亮,也沒什麼感覺,她在心裡如此想。
她又轉身看了一下背部,真的太露了,並不適合她現在的身份。原本,她就連陪同賀長麟出席晚宴都有些猶豫,不過,賀長麟說是假面晚會,大家都會戴上面具,她就釋然了,樂觀地想,去見識見識,總是不錯的,只要注意別被人看見面具下的自己就好了。
“怎麼樣?”她強忍着心裡的忐忑又期待的感覺,笑着問道:“我覺得,不太合適吧?”
賀長麟強忍着內心奔涌的莫名情緒,說道:“的確,穿在你身上效果一般,換件保守一點的吧。”
一旁自從白子涵出來之後就用一大堆溢美之詞讚美了白子涵的店長本來是想稍微地反駁一下賀長麟的意見的,但是在聽到後面半句話之後,她像是瞬間明白了什麼,聰明地把話嚥了回去,自然而又熟稔地轉身給白子涵介紹風格保守不少的禮服。
白子涵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咋一聽見賀長麟的話,還是有些失望,擡着眼睛在店裡逡巡,以掩蓋掉自己失望的情緒。
她很喜歡逛禮服店,這或許可以稱之爲職業病,儘管繡雲坊是傳統中式旗袍店,但她的改良式旗袍也做得相當好,還擅長把旗袍和禮服結合起來,構成具有神秘東方神韻的特別禮服。遺憾的是,迄今爲止,禮服款她做得很少,畢竟繡雲坊很傳統。
在琳琅滿目的禮服當中,白子涵一眼就能分辨出自己穿哪一件適合自己的風格和身份,完全不需要店員的介紹。
她自己挑選了一條斜露肩的淺金色晚禮服,小露香肩,脖子處是一圈兒的天然水晶裝飾的細圓領圍,不暴露不張揚,風格也適合她的年齡,還連搭配的項鍊都省了。
“怎麼樣?”再次走到賀長麟面前,她的心情不如第一次那樣忐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衣服風格的原因,還是因爲賀長麟剛纔那句話的餘威還在。
賀長麟對這件衣服是滿意的,他意外地發現,白子涵的品味其實很不錯。如果說上次挑選珠寶是店員介紹的話,這次,可是他自己看着她挑選的。
他稍微有些困惑,白子涵剛嫁進賀家的那段時間,穿的衣服看上去品味很糟糕,怎麼會進步得這麼快?難道是以前就算有品位也沒錢買?還是說,這次只是碰巧而已?他還是決定不要先下結論,看看再說。
禮服挑選好之後,許岷早已安排好造型師過來給白子涵做頭髮。
在白子涵做造型的期間,賀長麟爲她挑選了首飾。
一切進行得緊張而又有序。
“先生,真是抱歉,我應該提前給小夫人準備好各種場合需要穿的衣服的。”許岷主動向賀長麟認錯,如果他提前準備了,今天就不用這麼趕了。
賀長麟想了想,覺得現在並不是給白子涵安排私人助理和私人造型師的好時機,就說道:“今天是臨時起意,過兩天等她空了你給她安排吧。”
許岷心裡鬆了一口氣,這位老闆,平時看上去很冷漠很嚴厲,實際上是很講道理很好說話的,當然,前提是他想跟你說話。
白子涵驚訝地看着賀長麟把一整套的鑽石首飾拿出來,“我這身衣服,只需要耳墜和手鍊就可以了,耳墜和手鍊我都有。”她看着這一套首飾就覺得心驚,一看就好貴,萬一丟了,她拿什麼來還給賀長麟?
賀長麟看着她的領子皺了下眉頭,這時候,他才發現保守系的晚禮服也有不方便的地方,比如說,不能戴項鍊。他退而求其次,拉起白子涵的手臂,幫她把手鍊戴上。
“今天晚上場合不同。”他緊緊地握住白子涵想要往回抽的手臂,淡淡地說道:“原本,我是打算一個人去的,不過,我覺得你見的世面太少了,所以帶你去見見。”
白子涵沒有因爲這句話受到冒犯,這是一句大實話,她停止了把手臂往回抽的舉動——賀長麟說場合不同,估計,到那種場合去就必須得穿戴得特別貴才行。
她瞄了一眼賀長麟的打扮,儘管也是筆挺的西服,不過,和他平時穿的有些不大一樣,他的頭髮也由造型師抓過,這造型居然還挺減齡,看上去最多也就只比她大個兩三歲而已。
賀長麟給白子涵戴好手鍊之後,看了一眼盒子裡的戒指。
這個戒指,沒有任何特殊的意義,唯一特殊的地方,就是他故意選擇了戴在食指的尺寸。給白子涵戴上戒指的時候,就連他自己都驚訝,他居然把白子涵的指圍估摸得這麼準。
白子涵看見這個戒指,心情也很複雜,她得很努力才讓自己看上去像個沒事人似的。這只是一枚戴在食指上的戒指而已,沒有任何特殊意義,這是爲了給賀長麟撐場面所必須要的東西。
戒指的戒面是一顆很大的梨形鑽石,以白子涵目前的造詣,分辨不出有幾克拉。這個形狀的戒指很適合她的指形,把她原本就纖長的手指襯托得更加漂亮。
賀長麟捏着她的手指,欣賞了片刻,然後才放開。
白子涵的臉微微有些發燙,她十分擔心被賀長麟看出什麼端倪。
不過,或許是在賀長麟的潛意識裡,白子涵並不怎麼關心他、也不怎麼在乎他,所以,他壓根兒沒有往那邊想,也就沒有發現到白子涵的異常。
白子涵借用戴耳墜的時機趁機照了一下鏡子,多虧這次化了妝,她的臉色看上去還好,挺自然的,就算有點兒臉紅也不太看得出來。她頓時放心了,原本提到喉嚨口的心也悄悄地放了下來。
“可以走了嗎?”賀長麟問道。
白子涵輕輕地點了下腦袋,“可以了。”她不敢做太大的動作,總是會意識到耳朵上戴着的一看就很貴的鑽石耳墜。可千萬別丟了,她想。
兩人依然一前一後,因爲走的是貴賓通道,即使是在商場,也沒有遇見其他人,但是白子涵的神經依然繃得很緊,小心翼翼地和賀長麟保持着應有的距離,直到上了車,她才放鬆了一些。
長洲會,不同於一般的俱樂部,採用會員制,普通的人就算有錢也進不來,可以說,是專爲年輕有爲的企業家所準備的超高級俱樂部,幕後的老闆是賀長麟的好兄弟——沈家的大少爺沈燁。
既然是開業典禮,沈燁當然很忙,即便如此,他還是親自到停車場迎接賀長麟。
“你不是說你一個人來?”沈燁笑着問道:“爲什麼要我拿兩個面具下來?你究竟帶了誰?該不會真把柳小姐帶來了吧?”他一邊小聲說着一邊往車裡看。
賀長麟從他手中接過面具,說道:“不是柳小姐。”
“那是誰?”沈燁十分好奇,究竟是誰讓賀長麟這麼藏着掖着。
賀長麟依着車門說道:“現在我有兩個選擇,第一個,不讓別人看到她的臉,然後可以把她當女伴;第二個,讓別人看到她的臉,我就得一直和她保持安全距離。你覺得我該選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