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哥你可要多請我吃幾頓啊。”江陽啃着牛排道，“我們可能要有幾年見不了面了呢。”
莫鶴軒微微愣了一下：“怎麼說？”
“我和又雪報考了法國的大學，我讀商，她繼續搞音樂，如果不出差錯的話，我和她應該是能在同一個大學讀書的。”江陽說着說着，忍不住甜蜜的笑了起來，“我打算以後就定居法國算了，反正家裡有大哥頂着，輪不到我繼承家業。”
莫鶴軒沉默了下來，他安靜的時候，身上那股氣場便漫溢了出來，空氣裡微微有些壓抑起來。
秦又雪咬住嘴脣，她很想叫江陽閉嘴，她沒想到她最不敢跟莫鶴軒說的話，竟然被江陽這樣大大咧咧的說出來了！
心跳如雷。
秦又雪緩緩捏緊了手指，不知不覺，手心裡已經浮上了一層冷汗。
半晌，莫鶴軒才微微一笑，點了點頭：“沒想到你們已經考慮的這麼久遠了。”
江陽心大，並沒有察覺到剛纔莫鶴軒突如其來的沉默有多不正常，他笑着道：“是啊。我想跟又雪在一起的。她也是。”
莫鶴軒點了一根香菸，吸了一口：“那你的未婚妻怎麼辦？”
江陽聽到未婚妻三個字，臉色變了一變，慌張的道：“哥，你幹嘛在又雪面前說這種事啊！”
“她反正也要知道的吧？”莫鶴軒玩味的笑了起來，“你以爲能瞞得了她一輩子？”
江陽急急的跟秦又雪解釋：“又雪，我跟那個未婚妻沒什麼關係的！我連她的面都沒見過呢，都是長輩們私下安排的，我一點也不喜歡她！”
秦又雪在當初莫鶴軒跟她談起他們的人生軌道的時候，就已經冥冥之中覺得，江陽的人生，或許也已經被他的長輩們安排好了。
此刻莫鶴軒一說，她並沒有太多的驚訝，只有一種……一種很遙遠的恍惚感。
她和他，真的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彼此的階級地位，真的隔離的太遙遠了，像是一個夢。
“吃飯吧。”
莫鶴軒道了一聲。
江陽那邊還抓着秦又雪的手不斷的解釋着，秦又雪略有些僵硬的臉上，緩緩擠出一個笑容：“我知道的，江陽。”
“又雪？”江陽一愣。
“你喜歡我，我也知道的。”秦又雪微微笑着，“沒關係。”
江陽感動的握緊了她的手：“又雪……”
莫鶴軒緩緩呼出了一口煙。
模糊的霧氣裡，他的眸子一點一點冷了下來，如同寒夜裡慢慢被凍上的湖泊，冰冷肆無忌憚的凍結了他眸內的溫度。
這頓飯，秦又雪吃的艱難。
在江陽說完那些話以後，莫鶴軒一直沒什麼表示，他很冷靜，也很冷淡，就好像是對待一個自己堂弟的女朋友，疏離而客氣。
然而他越這樣，她心裡越害怕。
她寧願他發火，也好過他這樣冷靜。
吃過晚飯，莫鶴軒送江陽和秦又雪一起回家，送走了江陽以後，車裡便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她坐在後座裡，看着莫鶴軒開着車，車廂裡瀰漫着詭譎的安靜，她垂着眼抱緊了課本，不詳的預感如同烏雲壓頂，壓得她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