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悠身子微微一顫,他擡起頭慘笑了一聲,然後顫抖的咬住嘴脣:“你覺得是誰的?”
陸夜白心裡壓抑,這種時候,有煙果然就好受多了,人在這種地方,總歸還是需要有點事情做一下吸引注意力纔好受一些。
比方說,龍漠就是靠吃巧克力。
“總不能是你的。”陸夜白別過頭,壓着聲音道,“你怎麼會做這種事呢?鹿悠,我不信。”
鹿悠掙脫開他的手,他低聲道:“是我的。”
陸夜白身子微微一震,他身上那股氣一下子鬆懈了下來,一時之間無話,只是沉默的看着鹿悠。
鹿悠轉過身,看着柳鳴枂的病房:“夜白,別提我找藉口了。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怪不得誰。”
陸夜白很想問他,你怎麼就做出了這種事情,然而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一股無力感襲了上來,尋如柳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那真的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你愛的是柳鳴枂,還是尋如柳?”陸夜白問道。
鹿悠轉過頭看向他:“在德國的時候,我失去了三個月的記憶。我昏迷了兩個月,因爲腦損傷,失去了過去所有的記憶。尋如柳是我媽的助理,我在失去記憶的時候跟她相戀了。“
陸夜白沉默的看着他:“這件事你從沒跟我說過。”
鹿悠笑了一下,笑容裡有些苦澀:“這種事情我tm怎麼跟你說?說真的,我寧願那三個月是夢一場,也不想……”他抿住嘴脣,有些忍耐的吸了一口氣。
“三個月以後,我回憶去一切了。”鹿悠低聲道,“我立刻回國了,沒有告訴尋如柳,我不知道怎麼告訴她。”
“所以,你愛着她。”陸夜白一針見血,“你對她還是喜歡着的,是不是?”
“……我怎麼忘?”鹿悠痛苦的握緊了手指,他看着陸夜白,“我知道我深愛着鳴枂,但是,那三個月的記憶,我該怎麼辦?我沒法把它當做不存在,夜白,我曾經真的和她相愛過。”
“所以,你對尋如柳心懷愧疚,不叫她打掉孩子?還是她用孩子逼你就範,逼你跟她在一起?”
“沒有。她沒有那麼做。”鹿悠閉了閉眼,“她知道我喜歡鳴枂以後,就打算退出了。原本……那天我陪她做完胎檢,就送她回德國。她不會再到白沙市了……”
“那那個孩子呢。”陸夜白平淡的問道,“你無所謂她生下來?”
鹿悠一下子噤聲了,他咬了咬牙,問道:“難道,我要逼她去流掉嗎?我怎麼辦得到?!”
陸夜白偏過頭去,他看着面前電梯映出他冷漠的臉,“你在選擇那個孩子的時候,就已經失去她了。”
他現在,無比的慶幸,當初雲綺煙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他的。
要不然,他跟摩惜兒根本不會有今天。
他當初對雲綺煙肚子裡的孩子,是不屑,而鹿悠,卻是心懷愧疚。
那個孩子,是永遠的定時炸彈,永遠橫在鹿悠和柳鳴枂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