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點恍惚,到現在還沒接受這個現實,手機通訊錄裡的那個名字,好像一撥打過去,另一頭就能接起來一般。
就好像,他還活着,根本就沒有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我也是。”摩惜兒流出了眼淚,“我們都一樣。”
她肩膀的位置,微微溼熱起來,他哭了,無聲的,爲他最好的朋友哀悼。
摩惜兒緊緊咬住嘴脣,她心裡很痛,爲陸夜白,爲摩惜兒,爲那個已經回不來的人。
生命如此的脆弱,一轉眼,就能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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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摩惜兒這輩子,過得最苦澀的新年。
天還沒完全暗下來的時候,已經有人燃起了煙花,那聲音非常的喧譁和熱鬧。
陸夜白的父親吃過年夜飯,便上樓抽悶煙去了,陸夫人陪着他在書房,摩惜兒陪陸夜白坐在沙發上,整個大廳都非常的安靜,氣氛低迷。
陸夜白手上燃着一根香菸,他靠在沙發上,微微閉着眼,不知道在想什麼,只是一張臉,透着幾分疲憊。
摩惜兒靠在他懷裡,聽着他的心跳聲,陪着他度過這個難捱的夜晚。
窗外菸花爆竹的聲音漸漸喧囂起來,如同祭奠一個生命的逝去。
醫院裡,柳鳴枂站在窗邊,她單薄的背影如同一道剪影,看起來輕飄飄的。
新年到了。
柳鳴枂低下頭,看着自己的手。
這麼熱鬧。
跟以前一樣。
她在這個世界上最最重要的兩個人,都是在這樣熱鬧的日子裡離開的。
簡直就像是一個無情的諷刺。
諷刺她一事無成,到頭來依舊是誰也留不住。
“咔噠。”
房間裡突然傳來了開門聲。
柳鳴枂回頭,便看到了柳見天出現在她的病房門口。
她眸子微微收縮了一下,一下子握緊了拳頭:“滾出去!”
“鳴枂,你還好嗎?”
柳見天看着面前這個單薄脆弱的女兒,語氣裡帶着幾分心疼。
“滾出去!”
她咬着牙道,“你害的我還不夠慘嗎?你怎麼還有臉出現在我面前?”
如果不是他們,她不會被才偉旗綁架,鹿悠也不會死!
“你害我就夠了,爲什麼還要害鹿悠?你已經把媽媽害死了,爲什麼還要讓我失去朋友?”她情緒激動,猛地咳嗽起來,五臟六腑像是要裂開了一般,痛得她彎下了腰,深深的喘氣。
柳見天趕忙上前扶她,卻被柳鳴枂一把推開,柳見天退後了幾步,柳鳴枂自己卻因爲反作用力跌跌撞撞的倒退了好幾本,然後無力的跪坐在了地上,捂住心口深深的呼吸。
柳見天見她這樣,不敢上去扶她,只是痛心的站在一旁手足無措的看着她。
柳鳴枂等到身體裡那股激痛緩過來,才緩緩扶着牆壁坐在牀上,頭一陣一陣的發暈。
“你過來幹什麼?”柳鳴枂低着頭冷冷道,“是來看我笑話嗎?看到我變成這個樣子,你一定很得意吧?”
“鳴枂,”柳見天深深的嘆了口氣,“我是擔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