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小鹿的媽媽。”鹿奶奶低着頭,擦了擦眼淚,“他們已經十多年沒見面了。她和我兒子離婚以後,跟我兒子搶了很久的撫養權,後來她工作法院兩頭跑,忙中出錯,工作差點丟了,實在沒辦法,才鬆了口,要我們好好照顧小鹿。我們怕她跟我們搶小鹿,跟她簽訂了協議,在小鹿死之前不能跑來見他。”
陸夜白怔愣了片刻,一下子抿緊了脣瓣。
“我們鹿家,現在沒資格讓她把小鹿留下了。”鹿奶奶流着眼淚,低聲哭泣起來,“小鹿跟媽媽在一起,也會高興吧。怡人一直很疼愛小鹿的。”
“……”
“其實當初那個協議,簽下去的時候,我們就後悔了,但是怡人心氣高,不管我們怎麼跟她道歉,她都沒有原諒我們。”鹿奶奶直嘆氣,“都是我們的錯,纔會害的他們母子分離十多年。”
鹿爺爺走過來把鹿奶奶摟住,輕輕的撫了撫她的頭頂,安慰着她。
陸夜白沉默下來,摩惜兒輕輕的握緊了他的手,對着他搖了搖頭。
這確實是鹿家的家事了,他們不管跟鹿悠再親近,也都是外人,鹿家的人有權處置鹿悠的遺體。
只是一想到今後或許連拜祭的地方都沒有,她心裡就像是壓着一塊石頭,沉重的想要哭。
她到現在還茫茫然的,不敢相信鹿悠真的死了。
他怎麼就死了呢?留下年幼的柳藝,留下孤獨的柳鳴枂,就這樣走了。
那柳藝和柳鳴枂,今後該怎麼辦?摩惜兒輕輕的哽咽起來,把臉埋在陸夜白的懷裡,男人緩緩擁住她,沉重的嘆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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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怡人帶來的人,把鹿悠的遺體帶走了。
到最後,他們連鹿悠的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今天便是大年三十,鹿悠死在了2016年最後一天的下午。
從醫院裡走出來,陸夜白整個人都沉默了下來,眉目裡帶着哀傷和頹唐。
摩惜兒站在車門口,對着他道:“你先回家看看小琛,我留在這裡陪一下鳴枂。”她伸出手,摸了摸他冰涼的臉,心疼又難過,“你如果心裡難受,就去睡一覺,晚上我回來陪你。”
陸夜白握住她的手,看着她溫柔秀麗的面容,放在脣邊親了親,“你好好照顧她,比起我,鳴枂現在的情況更加嚴重。不要擔心我,我沒事的。“
摩惜兒看着他略有些麻木的臉,心裡痠疼,怎麼可能不擔心呢?她又不是不知道鹿悠對於陸夜白來說意義。
他是除了她意外,離陸夜白最親近的人。
真正的情同手足。
看着她擔憂的表情,陸夜白伸手揉了揉她的頭,低聲道:“真的,我沒事。你去看看鳴枂吧,如果她再出事,鹿悠會死不瞑目的。”
摩惜兒沙啞着聲音道:“那你要好好的,別讓我擔心,知道嗎?”
“嗯。”陸夜白笑了笑,“我先走了。”
摩惜兒看着陸夜白合上了車窗,車子緩緩行駛出了她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