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兒……”陸夜白輕聲叫了她一聲。
“嗯？”她擡起頭看了他一眼。
陸夜白說不出話來，他緊緊握住她的手，連一句疼不疼都問不出來。
他又心疼又後悔，他怎麼就沒想到，他媽進來的時候，到底對摩惜兒做了什麼，才讓她這樣性子的人，氣得也要打她？
她又是如何忍受着，被他握着手腕，任由他媽扇了她一巴掌？
摩惜兒半張臉都是紅腫的，兩個交疊在一起的指印，微微隆起的指痕，在她蒼白的臉上看起來觸目驚心。
然而她目光清淡，好像一點也不覺得痛似的。
陸夜白卻覺得自己痛得簡直要發了狂。
他緊緊握着她的手，緊到摩惜兒都察覺到他的異樣，她下意識的擡起頭看了他一眼，問道：“怎麼了？”
“對不起……”他壓抑着聲音，“我剛纔進來的時候，沒有看到……”
“……”摩惜兒沉默了一下，才淡淡道，“沒關係。”
她看起來好像真的挺沒所謂的。
陸夜白握着她的手，半晌說不出話來。
腿上的傷口已經處理好，下人正要給摩惜兒臉上上藥，陸夜白接過她手上的藥水，“我來。”
他拿起棉籤，塗上止血的粉末，小心翼翼的沾着她帶血的脣角。
藥物的刺激讓摩惜兒輕輕皺了一下眉頭。
陸夜白手上動作一下子放輕了。
“疼？”
“不疼。”
陸夜白微微咬住牙齒，深吸了一口氣，道：“我知道很疼。你疼，就跟我說。”
摩惜兒慢慢擡起眼，看着他。
“我叫疼，有什麼用？”她輕聲問道，“我被人欺負，你會幫我欺負回去？”她笑了一下，“她就算打斷我的腿，你也只會按着我不許動，她畢竟是媽。”
陸夜白沉默下來，好久，他才道：“你怪我。是不是？”
摩惜兒又笑了一下，抽出自己的手擦了一下脣角，“我只是有自知之明。”
這個世界上，真心對她好的人，捨不得她被欺負的人，已經都離開了。
她怎麼可能怪陸夜白？
她沒有資格怪他。
事到如今，命都捏在他手裡，又怎麼有資格怪他。
他的話，她一句都不相信了。
他可曾記得，他口口聲聲說的，會對她好的？
原來只不過是，哄她的……
她覺得有些羞恥，曾經竟然不小心真的當了真。
此刻陸夫人的兩巴掌，徹底把她打清醒了。
她和陸夜白兩個人之間，除卻仇恨，那些心疼和愛，真的是太細枝微末了，他恐怕依舊是看不起她。
一個人愛着另一個人，怎麼可以還看不起她？
這樣想着，簡直連心都要冷下來了。
陸夜白細細的給她上了藥，看着她整個人都懨懨的，心裡發堵。
他沒法找他媽算賬，難道爲了摩惜兒打他媽兩巴掌嗎？
未免又太過不可理喻。
然而又如何讓摩惜兒消氣？
他心裡堵得慌，抓着摩惜兒的手按在自己的臉上，他低聲道:“我知道你生氣，你不高興，你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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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點睡，可以等明天起牀看。別熬夜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