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麻色短髮,高挺的身姿,穿了件白色襯衣,九分褲,休閒皮鞋,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就那樣站在一階臺階上,隨意的像個鄰家哥哥一樣,很有韓劇裡面的主角範兒。
南瑜從出租車上下來,一步一步朝他走近。看着他,嘴角掛着淡淡笑意。
她站定住腳,在他面前,能過半晌,才說出見面以來的第一句話,“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樸浩仁也笑,不過這笑容摻雜着對她的打量。
南瑜想到認識後他幫助她的那些事,有些暖意滋生,其實兩人交情不是多深,隨心而起。
然後再次見面,可能處境不同,心境也有所變化,她第一次認識到“成長”這個詞的意思。
“什麼時候來的?”她問。
樸浩仁沒有回答她,而是單手撐在了腰上,眼神正大光明的打量她。
南瑜被那樣的眼神看的不好意思,她低下頭擡手別開臉頰上的一縷發,“站在這裡很熱,前面有家咖啡館,我們去哪兒吧!”
樸浩仁淡淡往後看了眼,放下手。走下臺階與她並肩,沒有生分的寒暄,直接開口問:“店裡怎麼樣?”
“唔,挺好,籌備好一切,終於可以做個甩手掌櫃了。”兩人走在路邊,用閒談的口吻聊天,熱風鋪面,好似一點也感覺不到熱一樣。
樸浩仁微微側目看她:“你好像,沒有休息好。”
南瑜摸上臉頰,都能想到自己的樣子,她沒有欲蓋彌彰,而是同樣的看他:“有這麼明顯嗎?”
樸浩仁輕笑,“嗯,化妝能遮擋住表面,但卻遮不住內心。”
這樣的都能被他給看出來,南瑜失笑,想起近來發生的事情,她深深吸了口氣,在籲出去,“你呢?還好嗎?來這裡多長時間了,要學習多久啊?”
樸浩仁雙手插在口袋裡,腳步緩慢而懶散:“十多天吧,本來是想放自己一段時間假,可剛好有這麼一次機會。”
“你都來十多天了?”
“不是。”樸浩仁解釋:“到這邊能有一個星期左右,日程是十來天。”
“怎麼沒給我打電話呢?”南瑜問。
他聳肩,無奈道:“日程安排的緊,抽不出時間。”他磁性的嗓音低低笑出聲,對她說:“剛纔和同事走岔了路。我就想着還不如偷下懶和朋友見見面,不然真到回去可能都沒時間吧!”
輕鬆的語調道出他目前境況,南瑜嘴角笑容染上眼眸,好像和人聊起天來也是件排解的事情。
“管理的很嚴嗎?”
“也不是多嚴,主要課程排得比較滿。你呢?”
“挺好。”南瑜步伐跟着他:“有機會就抓住,錯失了很可惜的。”
說出這句話,腦海裡忽然就想到了顧瑾……她眼瞼微動,垂下眸掩飾裡面的?然。
正當擡起頭要說話的時候,耳邊樸浩仁突然大叫一聲。
“小心。”
隨即腰身被人環住,九十度旋轉,南瑜透過他的肩膀看到一輛三輪車擦肩行駛過去,後面車箱子裡放了很多剪掉的鋼筋,銳利暴露,在太陽底下發出一道凜然的亮光。
如果不是被樸浩仁拉開,很有可能會劃到她身上。
南瑜驚的心跳有些不穩,她站住了腳跟看向樸浩仁。
他英眉上挑,睿智的眸子裡是對她的擔憂,磁性般的嗓音問:“沒事吧?”
南瑜扯了扯嘴角,搖搖頭,“沒事。謝,謝謝你……”
站直了身體,樸浩仁鬆開她,:“沒什麼,劃到你了應該會很難辦。”
沉重的語氣看着她道。
南瑜心下微提,睜着眼問:“爲什麼?”
樸浩仁嘆了口氣。轉過身往前走,“女孩子都愛哭啊。”
南瑜怔愣了好幾秒,才明白過來他的意思,頓時有些哭笑不得,擡腳追上去。
“我不愛哭的,還有,真的謝謝你,我姑父的腿康復的很快。”
樸浩仁高仰着頭,沒有回頭,爽朗的嗓音說:“跟你談話還是很有壓力的。”他頓下腳步。等着南瑜走近,才轉眸看她:“三句不離一聲謝謝。”
南瑜笑出了聲,“是你幫助了我嘛!”
樸浩仁沒有說話。
……
在兩人都沒發現的情況下,馬路對面,赫玉肩膀上挎着包包,那雙風情萬種的眼怨恨地盯着那兩人遠去的背影。
抓着揹包帶的手漸漸捏緊,指骨因爲用力而突出泛白。
很後悔,在剛纔看到的情況下,就應該用拍照的,有些場景不用解釋,也能起到至關重要的目的。
可惜卻因爲太過震驚而錯過,赫玉是真的沒想到會看到他們,並且在多年後還以那樣的姿態共處。
笑靨如花,舉動親暱。
顧瑾知道嗎?
赫玉本來是在這附近逛商場的,真沒料到會看見這樣的一幕。都有了顧瑾還和別的男人不清不楚的,那顧瑾又算什麼?
赫玉冷笑,強烈的怒氣幾乎擊潰理智,因爲顧瑾明確的拒絕過,可現在又讓她看到這樣的畫面,真的好好笑。
已經分了的人,就不應該再複合,再經歷一次被人如此的背叛。
……
這一場相聚,雖然相談甚歡,但南瑜心底還是有些愧疚,因爲從始至終樸浩仁幫助了她很多,而她卻不能回報什麼。
就連這次上北京也一樣,只是簡單的相聚,再到分別;想請他吃一頓飯,都被婉拒。
出了咖啡館。南瑜站在出租車前,對面前的男人由衷的說:“和你聊天很開心。”
樸浩仁眉梢輕挑,“我也是,有時間我們再聚。”
南瑜點點頭,坐進車裡,他給關上車門,衝她揮手。
南瑜微笑的說:“再見。”
“再見。”
車子開出了好遠,不得不說,雖然不是開導性的談話,可在這種時候,她真的需要旁的事情轉移開注意力。
和樸浩仁的相談,心境暢快了不少,南瑜爲自己在電話裡衝顧瑾發脾氣一事懊悔着。
顧瑾又何嘗不是憋屈呢,因爲父母和她的事,夾雜在其中,左右都是逼迫……於他來說,何等的不公!
南瑜閉上了眼,只是自己還無法去坦然的面對他,面對他們的這段感情。
在彼此父親母親的認知裡,已經被扣上兄妹的頭銜。即便他們是不介意的,可因爲那道“兄妹”,其實還是膈應的慌。
車子在小區門口停下,南瑜付了錢下車,剛邁開步伐就看到站在門口等候的赫玉。
她腳步頓住,赫玉擡起下巴,緊身衣羣高挑纖瘦,踩着高跟鞋朝她走過來。
嫵媚的臉上一片冰冷,面無表情的盯着她,在她跟前站定。
“我們聊聊。”她這樣對南瑜說。
南瑜想到了近來發生的事情,艾梅認爲她和顧瑾不應該結婚,其實這種認爲何嘗不是源自於顧瑾的父親。
長輩們都是如此的態度,再加上面前的赫玉,以前她就說過,如果沒有她南瑜的出現。或許八月份她就會和顧瑾訂婚。
雖然知道這些話是赫玉胡說八道的,可從彼此父母的態度上,還是不難猜測出能讓她口氣篤定的原因。
“我不認爲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說的。”南瑜冷冷說完這句話,邁過她就要離開,胳膊卻倏地被她抓住。
緊緊的力度,南瑜擰眉,回頭看她。
赫玉說道:“南瑜,我真搞不懂,你已經有了一個樸浩仁,爲什麼還要再招惹顧瑾?你放過他,放過你自己不好嗎?”
南瑜眉頭深深皺起,“你說什麼?”
赫玉拉着她的胳膊用力一甩,南瑜踉蹌後退面對她。
“五年前是,你和樸浩仁曖昧不清,又跟顧瑾拍拖……你有沒有想過,至顧瑾於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