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了,我這裡走不開,你待會兒了自己回去。”
“不,不去了?”
南瑜看了看,整個人有點懵,“你什麼意思啊?”
顧瑾可能也料到了自己語氣過於直白,停頓了下說道:“回去了見不到人,他去工作了。”
顧瑾從來不在南瑜面前稱呼自己的父親,但他一開口,南瑜還是明白過來,隨即心下又惴惴起來,“怎麼了?”
“放心。沒什麼。”
他語速流利,有點冷淡:“今晚要加班,可能回不去,你自己注意點。”
“噢……”不用回去見他父母了,南瑜的心情說不上的輕鬆還是沉悶,好像已經失約兩次了呢!
以爲就要掛電話了,不想顧瑾突起沉吟問:“鄒伊華那蠢貨怎麼了?”
南瑜沒敢讓二貓子聽到顧瑾說的內容,起身到邊上移了移,“還不是和你一樣,昨天喝多了,說是喉嚨冒火。對了,你今天胃還疼嗎?要不我回去了給你熬些湯送來?”
“不用了,馬上就要上手術檯。”
幾乎他的話落,南瑜就聽到裡面傳來了聲“顧醫生”,接着聽他說道:“我先掛了。”
不等她回覆,電話已經被掐斷。
南瑜看着定定的,後面二貓子出聲問:“怎麼啦?”
南瑜轉回身坐下,“他沒空,然後家裡他爸爸好像有事離開了。”
二貓子眨了眨眼,“問清楚了沒啊?所以你們這是不用回去啦?”
南瑜秀眉微皺:看向二貓子:“你說他爸爸有事離開了,那他阿姨應該在,這突然不回去了,會不會不太好啊?”
“理是這個理,但顧瑾不是都跟你說了嘛。他沒空,你一個人前去拜訪多尷尬啊。”二貓子不以爲然,“想當初顧雲凡帶我去他家老宅子的時候,他就去上個洗手間,你都不知道我面對人家爺爺得有多尷尬……更更重要的是,老爺子他看我的眼神……就像給他孫子挑媳婦似得,越看越滿意的那種。”
“噗,”南瑜笑了出來,“有那麼誇張啊,哎,你和顧雲凡怎麼回事啊?”
二貓子瞠着無辜的眼看她。
“你可別蒙我說沒怎麼回事,”南瑜盯着她的眼,一副審問的樣子,“你倆關係看上去似乎很親密,但卻比戀人磊落多了。快說,老實交代。”
二貓子眨了下眼:“……能有什麼關係啊,你不是說比戀人磊落多了嗎,我們就純友誼。”
南瑜狐疑地看着她:“男女關係哪兒有純友誼的啊?”
“這你就不懂了吧,現在的姑娘多半還有男閨蜜呢!”
“顧雲凡是你男閨蜜?”南瑜嗓音詫異。
二貓子白她一眼,“怎麼可能,他那麼的忙,怎麼可能聽我訴說心事呢!”
想想這倒也是,顧雲凡是boss級別的人物,管理這麼大的一個醫院,就算再怎麼和二貓子親密,也不可能做到傾聽她心事的地步。
南瑜仰頭看她的吊瓶只剩下半瓶藥水了,這速度也得好一會兒,她是陪不到的,遂就跟二貓子告別:“你慢慢掛,掛完了來我店裡給你做好吃的。我得先回去盯着了,那邊沒個知心人,也不大放心。”
“去吧去吧,”二貓子毫不在乎的揮揮手,“陪我那麼久也怪感激的,姐姐得自由了就來找你。魚寶寶再見哈。”
南瑜失笑,罵了句:“幼稚。”
從醫院出來,剛好接到?驥電話,沒什麼重要的事兒應該是問她的行蹤,好放心的。
南瑜沒有注意到後面有人跟蹤,打了車直接前往店裡。
艾梅一直亦步亦趨的跟着,一路上都在叮囑司機不要把前面那輛車跟丟了,正在停下等紅燈的時候,包裡電話響起,她拿出一看才懊惱自己看到了小魚,竟然忘了給張媽回電話。
簡單的叮囑幾句,掛上,出租車停了下來,艾梅遠遠地看到小魚進了家快餐店,她在這裡工作嗎?是做服務員嗎?!
不敢深想,眼眶已經酸澀的通紅,付好錢從車上下來,艾梅躲在遠處的一顆樹底下,沒有出去,看着店裡的人進進出出的,卻再也沒有看到那個她所熟悉的影子。
夜涼如洗,漆?似墨。
道路兩邊建築物亮起迷惑醉人的霓虹燈,艾梅站在原地就守了三四個小時,從未有過的耐心,看着店裡亮起的燈光,一個小姑娘和一個小夥子偶然進進出出的,可就是不見她的影子。
艾梅甚至都在懷疑,小魚是不是發現了她,從後門離開了?!
不過即便臆想紛紛,她還是等到了九點多鐘。頭一次這麼晚不歸家的……
然後看到了,店裡像是打烊了,出來了一夥人,說說笑笑間,力氣大的男子給關了店門,隨後大家揮手告別。
艾梅心下一動,距離有點遠,聽不清楚他們之間的互動,但她看到其他人的揮手告別後,小魚走到路邊站着,一米六的個頭不算矮,穿着一件t恤短褲。站在路燈下,更顯寂寥空曠。
嬌柔的小身板,是怎麼養活自己的?
艾梅捂着嘴,努力眨着眼,她應該是在等自己的男友來接她吧?
正這樣想着呢,就見到一輛出租車在路邊停了下來,艾梅有些看不清楚裡面的人,但小魚臉上掛着淺笑坐了進去。
艾梅一下子驚醒,看着出租車從眼前劃過,她忙從樹後面出來,卻已來不及。
這個地段,她前後看了眼,根本就打不到車。
又會找不到了嗎?
不,她看向那家快餐店,眼裡閃爍着堅定。
……
南瑜和二貓子去逛了夜市,北京天氣白天很熱,夜晚了纔算真正涼快下來,玩到了十點。才分別的回到家裡。
兩個萌寵早已餓的喵喵直叫,南瑜心虛的很,竟會因爲一時貪玩而忘記家裡的兩隻寶。
餵了狗狗跟貓咪,然後伺候兩隻洗澡,南瑜忙碌起來了也沒那麼多的閒暇時間,所以就每隔兩三天給狗和貓洗一次,有時忙得厲害了,會一個星期。
不過把它倆每天關在家裡,主人回來了,那種興奮的程度,看的南瑜很是難受心酸,去又沒有辦法。
收拾好兩隻萌寵,自己也衝了個涼,然後回了臥室趴在牀上看。
一條未查看信息,南瑜疑惑的點開,因爲想不通除了二貓子,誰還會那麼無聊的發短信。
不過事實難料,還真有那麼無聊的人。是顧瑾。
點開,這麼一條內容呈現眼前:“有隻蒼蠅一直在面前嗡嗡不停,我應該把他拍死嗎?”
南瑜愣了下,有些好笑,“怎麼會想起發短信呢?”
驚奇的是那邊很快回過來:“據說這樣更有情調,不過我想我們的情調不需要如此的幼稚行爲。”
那他在做什麼?
南瑜嘴角咧阿咧的,“你能把它打死嗎?”
“它?”
南瑜:“你所說的蒼蠅。”
會議室裡,顧瑾撐手摸着鼻子下方,遮擋住那上揚的脣角,大型會議桌,坐着醫院核心人物,各個部門主任向院長請示目前形勢。
很搞不懂這樣無聊的會議開着能有什麼意思?又關他什麼事?還讓人把他從手術檯替換下來。
——呵呵。
有些氣是不能不講道理就亂撒的,趁着顧瑾還在心情好的當即,他興趣很濃厚的和南瑜在秘密調情。
從沒發現,短信這個東西,也是個有趣兒的事情。
“不行,打死了他們,顧雲凡會哭的!”
一本正經的口吻,南瑜看着“他們”二字,突然明白過來什麼,笑趴在牀上,對他發了個用符號組成的圖案,並附上,“晚上還回來嗎?”
“不知道。”
“那明天我去找你?”
那邊遲遲沒有回覆過來。南瑜猜測他可能是忙起來了。
放下看着頭頂天花板,靜悄悄中,似乎很容易就勾起沒必要時刻提醒的過去事情。
本來已經抑制住的回憶如潮一般的席捲開來,有些事不是忘記就可以當做沒發生的,更何況,那些事那些人,對她來說是割捨不掉的血脈相連。
跟着姑父去了西安,不知道是多長時間,總之姑父已經給她辦理好了入學手續。
然後有天回家的時候,無意間在外面聽到姑姑的說話聲,“我哥死的那會兒她幹嘛去了?既然已經跟着別的男人定居走了,現在纔想起跑回來找小魚是什麼意思?”
“哎呀,你就少說點,這件事還得看孩子的意思,畢竟是人親媽。”姑父勸解。
“呸,有那樣的媽我都嫌丟人,這得多虧沒生活在農村,不然看唾沫星子不淹死她。還有臉跑回來找女兒。我哥剛死還沒瞑目呢,就那麼的迫不及待,真如我媽那會兒話上來了,不適合就是不適合,老人眼光那麼準,就我哥死心眼兒的迷上。”
“你說這些也無濟於事啊,大哥不也和梅子過了大半輩子了嗎?”
“衛國海,你是哪兒的人啊……”
從學校裡回來聽到了這麼些,那時候心裡有怨,有恨……最後化爲狠狠的報復就是不認。
她沒有那樣的媽媽,那樣的媽媽就像心裡一塊兒不能提及的禁地一樣,如果說,顧瑾給她留下的傷害是掩藏,那麼母親就是侵了毒的利刃。
她不懂得人的思維情緒應該怎麼去做,面對那件事,心裡無力的什麼也改變不了,所以在母親真的出現的時候,她選擇了自我墮落……